柳文忍着疼,爬起来还得赶快给三爷去安排营帐。等好不容易把三爷、三福晋和田侧福晋都安排好了,他才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师傅,让我给您看看伤吧。”柳文的徒弟小崔子忙凑过来道。
柳文龇着牙,趴到床上,道:“你小子给我动作轻点。”
“哎!”小崔子应着,轻手轻脚解开柳文的外袍,又把他的里衣掀起来查看。
这一看他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哟,师傅,青了好大一块,这得拿药膏子把淤青给揉开,不然且好不了呢!”
“那你还不赶快的!”柳文忍着疼喝道。一会等三爷午休起来,他还得过去伺候呢!
“师傅,你忍着点疼啊!”小崔子拿了药膏子过来往柳文的伤处一抹,就放手揉了起来。
“哎哟!”柳文疼的忍不住一叫,骂道:“你个龟孙子,轻点!”
“师傅,轻了没效果啊!”小崔子道:“主子爷也是的。这车又不是您给弄坏的,怎么能冲您发脾气呢!动起手来还这么狠!”
“你给我闭嘴!主子爷也是你能议论的?”柳文气道:“祸从口出!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那脑子都干什么去了!”
“我这还不是心疼师傅么!”小崔子带着几分委屈的道。
“滚!我缺你这个没心眼的心疼!”柳文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但凡长点心,我也不至于现在都不敢交代你重要的差事!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收了你这个徒弟!”
小崔子被骂了没一点委屈,还笑呵呵的道:“那都是师傅心善!我这辈子也没多大的心愿,就指着伺候师傅一辈子。”他知道师傅是嘴毒心软的人。
当初那么多小太监想巴着他收徒。虽说三爷只是个光头阿哥,但好歹荣妃娘娘还在四妃的位置上,能做主子身边贴身大太监的徒弟,可是个好前程。
可师傅最后却收了他。不是因为他有多机灵,也不是因为他有多会巴结。据师傅后来说,是因为看他被老太监打骂那么狠都没死,是个命硬的,以后好给自己养老送终。
但就他自己想,师傅就是看他可怜才收的他。不过师傅自己是不承认的。
“你个没出息的!”柳文恨恨的骂了一句,又“哎哟,哎哟”的叫起来。心里也郁闷呢,这主子爷也不顾他多年伺候的面子,竟踢的这么狠!不就是被福晋多看了两眼么!一个主子爷,在福晋面前还在乎这点面子!
三爷没有歇在三福晋的营帐里,而是去了田氏那。
“妾身看柳公公伤的可不轻,爷该让人送点药去。”田氏看了看三爷的脸色,道。
其实三爷踢了就后悔了。柳文是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的。这么些年,要说谁最了解他,只能是这个奴才了。刚刚他在气头上没轻重,可踢都踢了,他又拉不下那个面子去关心。
见三爷沉着脸不说话,田氏斟酌着道:“妾身让人送点化瘀的药膏子去吧。爷也离不开柳公公伺候。”
“你怎么这么啰嗦!要送你送去,别在这跟爷唠唠叨叨的!”三爷不耐烦的道。
田氏心里好笑,明明自己也想的,却偏做出这副鬼样子。当下便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送药去了。
“爷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田氏给三爷倒了杯茶道。
她早就发现三爷不对劲了。虽说三爷这人脾气有时会比较暴躁,可大多数时候还是温文尔雅的。可这次,从出京开始,三爷的脾气就一直处在爆的边缘,好像看什么事都不顺。
“爷能有什么事!”三爷自然不会承认,接过茶喝了一口,明显的在掩饰情绪。
“妾身给爷按按头放松一下吧。”田氏也不追问。爷们就是这样,想说的话会自己说的。
三爷没再说话,却闭上了眼。田氏便走到三爷的身后,轻轻的给三爷按起太阳穴来。
田氏动作轻柔的按着,三爷则想起心事来。
临出京时,太子突然找了他去。这么些年,他一直想跟太子搞好关系,可太子看不上他,他也就慢慢的歇了心思。后来福晋说跟老四搞好关系,他又心不甘。
都是皇子,他的额娘比老四的额娘还先得宠,为皇阿玛生下的孩子也多,只不过活下来的少,加上年纪渐大,就慢慢的失宠了。可位分却还是在那的。
就算老四都已经是郡王,他还只是个光头阿哥,他从心里也是不愿意去巴结老四的。所以他默许福晋跟老四的福晋搞好关系,自己却没有刻意的去跟老四亲近。
去毓庆宫的路上,他就猜测太子会因为什么事找他。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出来。他现在专心修书,别的都没关心,到是让皇阿玛对他和颜悦色起来。近两次的召见都还挺愉快,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当太子问他第一句话,他就愣住了。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太子竟然问他愿不愿意管内务府!如果愿意,他可以在皇阿玛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内务府可管的事情就多了,也可谓是个大肥差!他当时就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如今他还是个光头阿哥,皇阿玛能把这个差事给他?就算是太子从中帮忙说和,这可能性又有多大?
可当他看见太子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突然就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如今成年的皇子中,老五脸上有伤,老七脚残,都不会被重用了。剩下的皇子加他一共四个。老四就不必说了,那是一直就跟在太子后面的。而直郡王,因着舅舅明珠和太子的伯父索额图两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的,这两年跟太子的关系就不似前些年那么亲密,可直郡王醉心军事,到也不跟太子起冲突。剩下他是个没权势的,也没什么威胁。
可老八就不一样了!
这两年老八的风头可谓比老四还盛。皇阿玛时常夸奖赏赐,大有要好好培养起来分忧的意思。
叫他猜,太子大概察觉皇阿玛有心让老八管内务府,怕老八太过得势,对自己的地位有所威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