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一看两人认识,就放开了警戒线的拉绳。
周一生走上前去:“心里不踏实,昨天晚上就连夜开车过来了。”
“啧,你这孩子,瞎胡闹,开了一夜车,疲劳驾驶怎么行?”
张中建责怪时,汪主任也走了出来,一见周一生也是惊奇:“小周,你这真是吓人一跳啊,开了多久的车?”
“十几个小时吧,昨晚七点出发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朋友交换着开。”
听到这话,张中建的眼神才缓和几分……
孩子来都来了,再责备也无济于事。
他倒也没多问来的人是谁,只当是草医学员,或是诺德拉、阿卡。
“把口罩带上吧,确诊了,两例伤寒!”张大爷也没介绍病情,从墙壁上的卫生储备箱里拿出一个口罩递给周一生。
两人陪着他进入病房。
童涵正躺在床上昏睡着,小脸不止呈现病毒色绯红,而且瘦了不少,本就不是圆脸,现在两腮更显得几分凹陷,在牧区势必是吃了不少苦。
病历本就在床头,周一生看了看,松了口气。
初期病症,正常病原性发热,不过温度被控制下来,做了细菌培养,感染程度不高。
这种病必须经历一个完整的病理过程,只要温度控制下来,保持抗菌治疗,两三周后就能痊愈,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a级扫描检测启动后,得到的结果为良性,不用过于担心。
“人一直睡着?”周一生放下了病历本。
张中建点了点头:“在车上就睡,睡了一路了,我们也一晚上没休息好,在酒店睡了一个上午才过来,想着她应该快醒了。”
“那唐教授呢?”
“那边,跟我来吧。”汪主任带路,领着周一生前往隔壁的病房。
仅是进门,周一生就吓了一跳,被子外的双臂玫瑰疹呈现大规模爆发,疹有出脓的趋势,脸色又白又红,两腮像是被涂了胭脂,偏偏其他地方又白的可怕,额头的青筋暴起,整个人的皮肤都显得干瘪了。
a级扫描检测启动……
【呕吐腹泻导致的重度脱水,病程期四天,体重预测下降5公斤】
【病毒感染极期(爆发期),尾部及多处肠道黏膜破损穿孔】
【建议及时进行手术治疗】
【抗菌治疗可酌情增加剂量】
【病情评估:c】
周一生看完时,汪主任也开了口:“唐毅的情况就不是特别好了,消化道严重感染,细菌含量数值极高,还伴有穿孔出血,现在应该要手术治疗了,但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不佳。”
“但必须要进行手术。”周一生非常确定,“谁是主刀?”
眼看他笃定的样子,张中建与汪主任都楞了一下,却也没功夫多想。
“你认识,普外的斯考特教授。”
“手术时间呢?”
“预计是今晚,但从南非找来的传染专家并不建议现阶段手术,唐毅的情况比较糟糕,对方害怕挺不过手术,但斯考特教授的意见是……任由肠道黏膜溃烂,只会让细菌继续感染患处,抵抗力无限下降,他坚持手术。”
听到这里,周一生心中不仅动容。
绝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斯考特如此坚持,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否则这种担责任的活儿,大部分医生绝对不敢接,而且是有其余医生持保守治疗意见的时候。
这是硬顶着压力在上啊。
“爷爷,我想去见一下杰克,再听听他的意思。”
张中建点了点头:“去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小童应该快醒了,你等会直接来病房找我们。”
暂时与两人道别,周一生快速去了普外。
刚到相应楼层,就碰到了熟人。
“噢,天呐,我在这儿看到了谁?周?!”斯兰惊讶的呼喊起来,脸上露出搞怪的笑容,不过两人还未走近,他就立马正色起来,不好意思道:“啊,你一定是为了那个唐医生来的对嘛?他的情况很糟糕,你一定很担心吧?”
周一生苦笑一声,张开双臂,跟他抱了一下:“放轻松,我没那么小气,我的确是为了唐而来,但也不妨碍我来见见老朋友,最近过得怎么样?”
斯兰总算又笑了:“还不错,特别是在斯考特教授从开普敦研讨会回来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成天泡在医院里埋头苦干,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轻松?”周一生听了觉得奇怪:“斯考特全心投入工作,你不是应该更忙碌才对嘛?怎么会轻松。”
“说起来就奇怪了,斯考特教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很多杂活都自己干了,我以为他出现了什么经济危机,想要靠手术量来多赚些钱,但我问了酒桶,酒桶说他们的情况很好,养牛场前段时间财分红了一次呢,杰克比我有钱。”
“好吧,让我亲自问问他。”
斯兰带着周一生来到杰克的独立办公室。
国立医院并非主任制,几个教授分别带组,各自有各自的山头。
敲门。
杰克嘶哑的声音传来:“进来,咳咳……”
周一生拧开门锁,带着微笑。
杰克抬眼一看,惊呆了:“法克,周?!!你怎么回来了?吓我一跳!”
“哈哈哈,我刚才也是。”斯兰跟在后面。
杰克立即起身,跑来与周一生熊抱,两人年纪差了许多,但的确很聊得来,像是哥们……不,准确的说就是哥们。
大家可是在蛮王泰达米尔的见证下,拜过把子的。
拥抱罢了。
杰克深吸一口气:“为了你两位同事来的?”
“嗯,本来没打算回来,不过还是没忍住,担心他们,童涵你知道的,我的好朋友。”
杰克深以为然:“她值得有你这样的朋友,在牧区献身,却遭遇不测,上帝不该这么安排。”
周一生也没卖关子,一边在沙发上落座,一边问道:“我听说,你要主张进行手术?”
“是的。”杰克点头,“唐的情况很糟糕,消化道多处穿孔,本来就有病菌入侵,再加上个感染根本是雪上加霜。”
“你听听我的嗓子,该死的英国医生跟我吵了一个小时,想要反驳我的意见。”
“英国医生?”周一生没太懂。
杰克也奇怪着:“你不知道?就是你的领导从南非请来的传染专家!意图是好的,但说起话来狗屁不通,我就奇怪了,生活在美丽国度的人儿,凭什么成为传染专家?任何一个非洲国家的本地传染医生都要比他强一百倍。”
“我听出了一些嘲讽的意思,你在开地图炮。”
“好吧。”杰克无奈,“我承认,我前段时间被另一个英国人影响了心情,不过我坚持我的手术方案。”
杰克并没有邀功,或是说什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如此坚持的。
他只是用他坚定的态度告诉周一生,我在全力以赴,即便不受人认可,但我敢担当这个责任。
而周一生的态度,与他一致:“我同意手术。”
杰克松了口气,眼神愈发坚定了:“但你要说服你的领导,现在他们是病人的监护人,我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毕竟那位英国医生是他们请来的。”
“另外,我多说一句,你可别当我在开地图炮了……”
“那位英国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