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日本武士蓦地痉挛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林义哲,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林义哲看着他们的眼睛,悠悠的道:人世间,有很多事,做错了可以忏悔,可以痛改前非,但也有很多事,只能错一次,一次错了,就永远不会再有忏悔的机会了,就好象你目前这样。人活着,只是一段短促的时光,没有方法来尝试每一件事,换句话说,也没有方法来尝试每一种结果,因此,我们就有了人伦纲常,善恶分解,由这些,告诉我们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能做,那些事应该做,那些事不该做了。如若不顾人伦,罔视纲常,混淆黑白,倒置善恶,则这人也就是个邪恶之人了,邪恶之人是留不得的,除非那人不晓得他的所行所为乃是邪恶
两名日本武士看着林义哲的眼睛,原本凶狠狞厉的光芒渐渐的变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希冀和乞求。
我知道,你们是迫于生计,才来台湾干这等勾当,林义哲缓缓说道,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怪异的柔和,而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沦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是谁造成的
此时,没有任何人发觉,林义哲对这两个日本武士做了什么。
八嘎八嘎听了翻译的解说,两名日本武士垂下头来,用拳头狠狠地擂着地面。
几名抚标卫队见到异动,急忙挡在林义哲的身前,举枪瞄准了二人,但二人并没有抬头,而是使劲地捶打着地面,打得拳头都渗出血来。
你们在国内,本是有地位,有身份的武士。可现在你们看看自己,都成了什么样子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你们的政府,可曾管过你们
他们打着富国强兵的名号上台,说要建设一个强盛的日本,可现在的结果是什么你们本是有着光荣家族历史的武士,视武士荣誉为生命,你们本是国家和人民的保卫者,在战场上杀敌流血。以死于君主马前为荣可现在呢你们走在街上,竟然连佩带自己的爱刀都不允许刀是武士的灵魂所寄现在竟然被剥夺了武士没有了刀,还能叫武士吗
听到这里,两个日本武士跪在那里,以额磕地,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我理解你们的处境,堂堂武士,竟然被政府逼迫,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一丝一毫的尊严,任谁见到,都会落泪林义哲的声音透着柔和亲切,还有怜悯和同情。这一次,你们到台湾来,虽然犯了盗掠之罪,但事出有因。朝廷体谅你们的困难,不会降罪与你们,而将追究贵国政府的责任你们能够平安的回去故国了都放心好了
听完了通事的翻译转述。两个日本武士抬起了头,涕泪交流的看着林义哲,叽哩哇哇的又说了一大堆。
大人,他们说,感谢大人的不杀之恩和朝廷的宽宏大量,他们是因生计所迫,又不愿意同贱民为伍,出卖劳力,是以才跑到台湾来干起这令人不齿的勾当,他们说他们愿意为大清朝廷效力,以赎前罪恳请大人收留通事对林义哲说道。
听了翻译的话,杨在元不由得吃了一惊,他看了看林义哲,刚好看到林义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此事可以慢慢商量,二位请起林义哲上前,伸出手做了个扶的动作,两个日本武士站了起来,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和额头流下的血迹,只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义哲。
来人,带这几位去洗漱一下,换换干净衣服,换个好些的屋子,从咱们的给养中供给吃用,不得虐待。林义哲转身吩咐道。
林义哲转过头,和蔼的看着这两名日本武士,说道:请二位先过去洗漱一番,换换衣服,晚上我还有要事,想和二位谈谈。
两名日本武士听了通事的转译,郑重其事的向林义哲深鞠了一个90度的躬,然后才和另两名日本人一道,随着抚标卫队出了屋子。
大人真的是想收留这两个日本人杨在元看着日本人出了屋子,问道。
既然日本武士欲要归化我大清,何乐而不为林义哲笑道,而且,现下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给日本政府一个难堪。
卑职愚钝,不知大人却要如何利用此二人杨在元有些好奇的问道。
要他们帮我演一出好戏给日本人看,如是而已。林义哲微微一笑,天机暂不可泄,到时候你便会明白,哈哈哈哈。
鸡笼港,官署馆驿。
请问,抚台林大人回来了没有
午时,看到送饭的仆人进来,柳原前光迫不及待的问道。
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大人进山抚番去了,交待要我们好生招待你们,说他回来自会见你仆人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可我们已经在这里被关押了三个多月了啊柳原前光心急之下,竟然冲眼前的这个仆人讲起国际法来,按照万国公法,贵国这是在非法羁押
哟柳原大人,这个什么万国公法,小人是不懂的,小的只是给您送饭的,您和小人说这些没用。仆人仰天翻了个白眼,当然嘴上还是说得很客气,您哪,还是等林大人回来,和他说吧
林大人既然不在,那请帮我通禀一声,让我见见道台大人柳原前光急道。
哟柳原大人,您这可难为小人了仆人将饭菜放到了桌上,向柳原前光抱了抱拳,哈了哈腰,小人只是这馆舍的一个杂役,别说道台吴大人和总镇杨大人,连县太爷都是见不着的这块儿您就别想了。还是等林大人回来吧这整个台湾府,现在就数他官儿最大,说了最算,您还是耐心点儿吧,左右这三个月都等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柳原前光听了仆人的话,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只能重重的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把藤椅坐得咯吱咯吱直响。
柳原大人,饭菜齐了,您慢慢用。仆人指了指桌面上还算丰盛的饭菜,说道,您别心急,在这儿吃得饱,睡得香,多等几日也无妨。别象那位爷,叫桦什么来着,成天价的摔盘子摔碗,这不,惹得把总大人火起,已经给关到黑牢里去吃牢饭了。
听到桦山资纪已经给关进了牢里,柳原前光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刚想托仆人给那位不知名的把总稍话儿,求他放桦山资纪出来,但一想起桦山资纪对自己的跋扈和傲慢,生生的把代为求情的话压了下去。
仆人告退离开后,柳原前光叹息了一声,暂时放下心事,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可能是林义哲特意安排要优待自己这个外交官的关系,中国人提供给他的饭菜可以说相当可口,比他在日本国内吃的要好得多,而且量也足够,一份饭食等于日本国内两个人的食量。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柳原前光将饭菜吃了个精光,甚至连饭碗里的每一粒米都吃掉不剩。
柳原前光吃过了饭,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多时,仆人过来收拾碗筷,柳原前光睁开眼,只是和气的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和他罗唣不休,仆人也没和他多说,收拾好东西后,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吃得过饱,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胃部,柳原前光感到有些困乏了,便躺到床上休息,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些天,不知怎么,柳原前光每晚都做一个同样的梦。
梦境里有灰暗的天空,有沸腾的黑云,有冰冷的刀光,又流星般飞来飞去的炮弹,有腾起的硝烟,有飞溅的鲜血,可是没有任何声音,空气里凝着可怖的死寂。
柳原前光看到一个一身日本武士甲胄,背插黑旗,手执长刀的人冲到了他面前,他不自觉抬手开了一枪,在他的胸口开了一个血洞,而对方手中的长刀也顺势劈中了他的脖子。
那名武士低头去看胸口的洞,冒着热气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让柳原前光想起了家乡的水井。
武士倒了下去,柳原前光转过头,看见背后的一个一身黑色衣服头上戴着笠帽的日本军官,他静静地躺在泥土里,黑红的血污模糊了他的脸,手中的刀已经折断。他的眼睛还固执地睁着,定定地盯着阴沉沉的天幕,也许他看见他的爹娘了吧,抑或是他心爱的姑娘柳原前光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认不出他是谁。
疼痛如利箭一般洞穿了他的意识,梦境是那样的真实,但他终究没有死。
那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的人们,现在应该已经消亡了吧
他们都是英雄,可是没有人会记得。
那些曾经踏着敌人的尸体涌入城市,大笑着砍下俘虏的头,炫耀似的挑在枪尖上的武士们,已经消失在新日本诞生的血与火之中了。未完待续。。
: 黄药师派梅超风出去寻找九阴真经,结果梅超风半年未归。黄药师四处打探,一路找到北京,发现梅超风正坐在北医三院门口拉二胡乞讨,不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下,洪七公正冷冷地监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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