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莫忘看着被三个男人拥簇着走出饭馆的白梅,眼光暗了一下,捏了捏手里的扇子,迈步上前,挡住了她的路,声音有几分暗哑怪异地道:“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白梅,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巧遇。”
白梅一行四人抬头看他……
半晌后,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你认识?”
“不认识,梅子,找你的。”
“怎么可能?我不认识他。雪痕你有印象吗?”白梅转头看雪痕,雪痕直摇头,这在预料之中。
白梅的交际就够窄了,而雪痕,更过,他基本只围着白梅转,其他的人他根本就不去注意,当然,找过他麻烦的除外,因为雪痕的好记性,只要见过的都能记在脑子里。
见不是谁的熟人,白梅拐了弯,准备绕过挡路的人,没想,又被人早一步挡在前方……
如此反复几次,白梅不悦了,抬头瞪人,一对上那人的视线,她就发现,这挡路的清瘦男子,居然有一双与风莫忘同样的蓝色眼睛,而且,那看她的眼神,十分熟悉……
“喂,你挡住我们的去路干什么?是不是故意找茬啊!”白雪飘揉揉鼻子,横眉竖眼的瞪人。不过,由于白雪飘的脸太幼齿,就算凶人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起到震嗫效果。
银狐只不过酷着脸淡淡扫了来人一眼,然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那效果就比白雪飘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倒是雪痕,拉了白梅一把,将她塞到自己身后,提着邪之刀挡在白梅身前。
虽然眼前这个拿着扇子的男人雪痕不认识,但他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跟风莫忘同样的花香味,还有这个男人的眼睛也跟风莫忘的同一个颜色。
见白梅他们对自己的态度,风莫忘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有变那么多吗?不过是换了套简单的衣服,手里的蓝玫瑰变成了蓝色折扇,还有取掉了他的标志性金属符文面具而已……
白梅看着挡路的男人那熟悉的幽蓝眼睛,又盯着那张清秀的脸半晌,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风莫忘金属面具下第二张人皮面具的脸嘛!怪不得觉得有点熟悉!
白梅脸一沉,巧遇?鬼才相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梅脸臭臭的,口气很不好,眼神乱飘,就是不与他的对视。
风莫忘唰的打开扇子,朝着白梅呵呵笑,蓝色的眼神变得幽幽的,似有盈盈水波沉沉浮浮,流光潋滟。鬓角的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风莫忘慢慢把它们撩开,白皙修长的手指衬着黑色的发,动作慵懒而始终透着高雅。
明明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穿着也没有以前的华贵,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只是随意一个动作,由他做起来都自然完美得好似一幅画。
风莫忘嘴角微微翘起,绵软的声音拉长了强调:“来找逃妻啊——”
“我记得我已经让你家主君将休书带给了你!”白梅不冷不热的说了句,然后拉着要朝风莫忘挥刀子的雪痕:“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快把刀子收起来,别伤到无辜的路人了。”
“他很讨厌。”雪痕老实直白得可爱,却仍是乖乖的将邪之刀收了回去,但眼神谨慎地瞪着风莫忘。
“那休书,不作数!”风莫忘清晰地咬字,笑得如狐狸一般。
“为何?”白梅挑眉。
“因为你已经作为鬼族之王风莫忘之妻记录在鬼族的族谱里,被全魔界的人认定了。”风莫忘挑着眉眼笑:“要解除我们的夫妻关系,除非……”
“怎样?”
“除非双方有一人死亡,不然,谁也不能再嫁娶。我们的婚约可是让魔界的人见证了的,怎能凭你一张纸就……”风莫忘将扇子一收,双手一摊,朝着白梅挺了挺胸,笑得有点无赖:“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愿意再与我有任何交集,现在,杀了我,你就解脱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魔界的人来找你报仇的。”
“……你叫我杀就杀,那我不是很没面子?”白梅冷着脸瞪人,比起笃定了白梅不会将他怎么样的风莫忘来,她的气势薄了几分,显得有一丝丝狼狈。
“唷,搞半天,原来是你风莫忘啊!”白雪飘趾高气昂的围着风莫忘转了一圈,斜着眼睛看人,一边还啧啧啧的砸着嘴说风凉话:“感情你这次是来送死的?梅子,别与他客气,一把红莲火将他烧成灰,重新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嫁了。我看雪痕就不错!”
“嗤!无聊!”银狐的眼刀子刮了白雪飘一眼,绕开挡路的风莫忘继续走路。
“的确够无聊!我懒得理你。我们走!”白梅这句是对风莫忘说的,说完,一手拉着雪痕,一手拉白雪飘,绕开风莫忘就走。
这一次,风莫忘没有再闪身挡道,只是转身,摇着扇子看着白梅他们快速走远,脸上没有一点气馁,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幽光,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笑,十分淡定的看着他们越行越远……
“呿,这样就放弃了,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家伙,真是没意思!”走出老远,白雪飘偷偷地回头看,见风莫忘静立不动的站着,目送他们离开,不追上也就算了,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对白梅说,只是微笑着,他立刻不满的哼哼。
银狐奇怪的撇了白雪飘一眼:“你不是巴不得他被甩吗?”
“我……”白雪飘嘴张了张:“我只是觉得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心痛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
“对,应该砍了他!”雪痕附和。
“你们俩……”白梅无语的看着雪痕,到底是谁,将雪痕教得满口都是喊打喊杀的?莫非是那只杀手当上瘾的钱蝶?或者是边上这只老貂?
“本来就是,就算是个误会又怎样?他确确实实动手伤了你,害你痛苦了这么多年!谁叫他一开始就动机不纯?自诩为聪明人专门算计别人,最后居然被别人算计了,还把你害得这么惨……”白雪飘不满地揉鼻子、挠后脑勺:“女人就是容易心软,你比一般女人还容易心软。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伤还没好透,就开始站在他的处境为他脱罪了!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啊,被他害得吃了那么多苦,你还要记着他……”
“他没什么好……”白梅淡淡地摇头道。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即使百般怨恨,在自己心里扎根的,依然只有他……
“就是,没什么好!”白雪飘在白梅面前板起手指数落:“看长相,没雪痕俊;看身才,他那么瘦,没有雪痕结实;做人方面,他就是只心机鬼,谁都算计,哪有雪痕这么单纯这么好?要说起对你的真心,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会比雪痕更对你一心一意。我敢说,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背弃你,雪痕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我说,梅子,雪痕才是最适合你的男人……雪痕,我说的对不对?你比那风莫忘强多了。”
“嗯嗯嗯!”雪痕眨着眼睛直点头:“小蝴蝶跟我说过,风莫忘除了比我有钱,别的都比不上我!”
“……”白梅满头黑线,这还真像那只钱蝶说的话。她有点头痛地挥手制止他们继续说:“行了!别乱说了。毛球,你就算是想当月老,也别把雪痕与我送做堆啊!那样我会罪恶感倍增的。”
“为什么?”白雪飘瞪眼,雪痕也跟着眨巴着眼睛看白梅,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送做堆。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与雪痕成一对儿你会有罪恶感?”
白雪飘一直不解,白梅对雪痕的好,好得让他看了都觉得好得太过份了。
从他认识白梅到现在,就从没见她对雪痕变脸大小声过,她总是一副最温柔和善的模样对待雪痕,明明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却总是对雪痕耐性十足。她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对雪痕好,无条件的信赖他,事事维护着他,其护短的程度,曾经一度让他为风莫忘感到悲哀:自己的老婆心中排在第一位的居然是别的男人……
即使白梅与风莫忘成亲了,她也总是把雪痕放在风莫忘的前头,在黄泉之都的那五年,他不止一次两次的看到风莫忘因为吃雪痕的醋而与白梅闹不愉快……
既然她对雪痕这么好,怎么就没考虑过与雪痕在一起呢?风莫忘那衰人既然已经出局,雪痕不应该是最好的人选吗?
“难道你不觉得雪痕很适合你吗?”
白梅听了白雪飘的话,哈哈大笑,丝毫不顾路人的侧目,笑得前仰后俯,眼泪都飚出来了:“我说,雪痕就好比我的孩子,要是那样,不是乱=伦吗?再说,我觉得这么单纯可爱的雪痕,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什么孩子啊!他身心都已近长大……”白雪飘看看冲白梅嘻嘻笑个不停的雪痕,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笑得那个灿烂,阳光都要失色了:“呃……好吧,他现在还有点缺心眼,不过,他总会成熟起来的,你明知道他就认你一个,哪还有比你更适合他的人存在啊!我敢跟你打赌,就算他很依赖你,也从来没有将你当成他的母亲……喂,狐狸,你总瞪我干什么?难倒我说错了?”
银狐头一撇:“不关我的事!别问我,就觉得你话真多。”
随即,他又转过头,怪声怪气的说了句:“喂,死貂,你确定你是只貂精,而不是只乌鸦精?”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白雪飘狠狠地瞪了银狐一眼,转过头继续对白梅说:“你别光笑啊,如果你还对风莫忘旧情难忘,觉得非他不可,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白梅止住了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心里五味杂陈,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沉默了良久,白梅才开口:“看他的表现吧!如果他就这么放弃了,只能说,我与他注定有缘无分,我也不会再怨恨什么遗憾什么……”
知道了真相,明白了风莫忘并没有要对不起自己,奈何天意弄人,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她无辜受了那么多苦!
心中的怨恨一下子找不到发泄口了,感觉自己的苦白受了,一口气憋在心里让她难受,她不甘心就这么不了了之,却又没理由让风莫忘来承受她所有的负面情绪,毕竟,这些年,他也不好过……
想不出好办法,她只有远远的逃开……
当白梅这么打算着的时候,风莫忘却全副武装,卷土重来,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说饭馆前那一次是巧遇,那之后的很多次……
之后的行程,白梅一行人,走到哪里,都可以‘巧遇’上风莫忘,到后面,他干脆连‘巧遇’都懒得装了,直接厚脸皮的混到他们中,无视白雪飘的白眼,雪痕的不时拔刀,银狐的酷脸,愣是贴着白梅的冷脸,一路上,极尽讨好之能事,只将白梅弄得头痛不已……
赶又赶不走,打他自己手疼,杀他她又有点舍不得,最后无奈的默认了风莫忘成为四人小组里的一员,四人小组变成五人小分队……
一行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热热闹闹地朝着北域雪原进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