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担忧的众人,朱儁不由眉头微蹙。
这样下去可不行,两军对垒,最不可输的便是气势。若是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出征,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会如何呢。
想到这里,朱儁冷喝一声道:
“好了,黄巾贼寇虽然人数众多,但毕竟缺乏训练,此次出征只要吾等以堂皇之势正面威压而上,相信他们定不是我汉军的对手!
不过,吾等也不能存有轻视自大之心,以免翻了船。可都清楚?”
“诺!”
众人急忙抱拳称是。
朱儁点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此次出征贼寇人数众多、历时可能也会比较长。
故而陛下特意恩准吾等三个主将对于阵亡的都尉及其以下的官职都可便宜任命,以免贻误战机。
汝等手下将官若是阵亡,可暂时委派代理将官,之后再将名单送与本将处审核。”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继而心中暗喜。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冯易了,原本还担心张飞及康平的提拔会麻烦许多,现在好了,朱儁这关却是要比那些贪财的家伙要好过多了。
“此外,除了行军必需的粮秣,其余一应粮草辎重都将于吾等到达新郑之时送达。
诸位回去后要安排好相应出征事宜,明日拂晓,大军便拔营出城。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
“诺!卑职等告退!”
众人行过礼后,都相继起身朝外走去。
不久,其余将官皆已离去。此刻,大厅内只剩下冯易、伏虎、张超以及朱儁和那个禁卫军的校尉。
当朱儁注意到冯易并未离去时,不由一愣。皱着眉头看向冯易道:“风都尉,你可还有事?”
冯易点点头,而后行到朱儁身前抱拳道:“回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哦?什么要事?说来听听。”朱儁坐下身轻笑道。
冯易却是迟疑的看了眼一旁的禁卫军校尉。
朱儁一怔,继而笑着指向那个校尉道:“倒是本将疏忽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禁卫军校尉刘芒。他乃皇室宗亲,深受陛下信任。”
而后又指着冯易向刘芒介绍道:“刘校尉,这位是南厢军第一部左都都尉风无极。
风都尉虽是个异人,但治军方面颇有手段。也算是一个青年才俊了。”
“原来是刘校尉,却是风某多虑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刘校尉见谅。”
冯易闻言急忙朝着刘芒抱拳致歉道。
“风都尉客气了。你放心,这点小事刘某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不过风都尉能够如此谨慎,却是好事。”
刘芒亦是抱拳笑着回礼。
与其他人不同,刘芒看向冯易的眼神虽然有些惊诧,但却并没有多少歧视和厌恶之态。
“风都尉可需要张某回避?”
正在此时,右侧的张超却是忽然出声道。
“张司马说笑了,若是黄巾贼寇连您也能收买,那事情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冯易尴尬一笑,而后却是有些意味莫名的说道。
三人闻言不由一愣。
朱儁回过神来后顿时神色一正,严肃的看向冯易问道:
“收买?黄巾贼寇?风都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二人亦是神色凝重地看向冯易。
“回朱将军,今日属下的护卫无意中偷听到了我左都另外两曲军候的谈话。
他们原来早便是黄巾贼寇的细作了,而且听他们的交谈,我们南厢军中还有其他数量不明的将官是他们的同伙。
至于卢将军及皇甫嵩将军的部队有无黄巾的细作,却是无从得知。
不过在属下看来,黄巾既然有了此等布置暗线的动作,那范围就一定不会小。
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建议将军还是派亲信给其他二位将军招呼一声的好。”
冯易指了指身后的伏虎,而后看向朱儁恭敬的说道。
“这……”
三人闻言顿时惊疑不定。
此时张超瞥了一眼伏虎,继而眉头急跳。
朱儁和刘芒之所以未曾太过关注伏虎,那是因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看不出伏虎的底细,还以为后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
但自己可不一样,之前也一直未曾留意,可此时仔细观察和感应之下,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叫伏虎的“护卫”绝对是何自己一个档次的人。
朱儁皱着眉正待说话时,张超却是附耳上前悄声低语了几句。
当听完张超的话后,朱儁不由惊异的看了眼伏虎。继而看向冯易道:
“风都尉,看来本将一直都小瞧了你。如此一员猛将,你竟然只让他作护卫?”
冯易不由心中暗笑,想来是张超看出了伏虎的实力。
这也好,起码能够增加可信度和说服力。
若不然朱儁也不会轻易相信,到时候免不了又得费一番周章。
“朱将军误会了,属下其实也只是运气好。属下刚到洛阳的那天赈济了一批难民,而其中便有伏虎的爷爷。
伏虎也是为了报恩才来到属下身边的。
而且他的心思太过单纯,属下也不敢让他离开身边。”
朱儁不由一愣,继而了然的点点头。
“看来风都尉的运气确实很好。不过这也是你善行的回报,不错。”
有些遗憾的看了眼伏虎,朱儁暗叹一声,看来这人是不好抢过来了。
“风都尉,你所说的黄巾细作一事可真切?”
冯易正待回答时,刘芒却是开口道:“朱将军,直接将那二人暗中抓起来不就行了?
如此不仅可以验证风都尉所言真假,而且也可以从他们口中挖出其他暗藏的细作。
不正是一举两得?”
岂料,刘芒话音刚落,两道反对的声音却是几乎同时响起。
“不可!”
“不妥!”
张超和冯易对视一眼,前者拱手朝着朱儁言道:“将军,卑职认为如此做不妥。
那两人毕竟只是军候,若黄巾当真安插和收买了许多细作,那也不是他二人能够清楚的。
以他们的身份和层级,恐怕所知有限。
而若是我们此时将他们拿下,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所以,卑职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冯易亦是点点头道:“将军,属下也是如此看法。
与其打草惊蛇,倒不如以他们为饵,吸引大鱼上钩。
待得我们与黄巾交战时,他们定然会有所动作。到时,我们却是可以依照情势,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此外,将军亦可派遣可信之人暗中盘查军中所有将官的亲属,尤其是校尉及都尉。
他们当中若是有人被收买,或者原本便是黄巾的细作,那在我们与黄巾交战时绝对会成为一个灾难。”
朱儁沉思半晌,而后点点头道:“既然蔡侍郎竭力推荐你,那本将倒是可以相信你。而且你如此蒙骗本将也无半点好处。
只是你所谓盘查军中将官的亲属,这却要怎样一个盘查法?
还有,照你的意思,这军中还有校尉可能投敌?这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回将军,属下以为,他们当中若是真有人投了黄巾,那就绝不会将自己的亲人还留在洛阳城里。
因为那样的话,一旦事情败露,不仅是他们,他们的家人也跑不掉。
所以只要有将官的亲属找不到踪迹,又或者是近期突然离开,那便有很大的可疑性。
至于属下对于军中校尉的怀疑,这也是为了以策万一。
虽然属下不知道黄巾大方首领马-元-义是如何逃离,但想来也跟黄巾安插的细作逃不了干系。
毕竟,抓捕马-元-义的行动是突起事件,马-元-义能够逃走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马-元-义恰好有事离开了住所;
其二,那便是马-元-义提前得到了消息,故而才能溜走。
若是第一种可能性还好说,但若是第二种可能性,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因为,若无具有一定身份的人提前告知和帮助,马-元-义又岂能在大军围捕之时无声无息的逃离?”
朱儁三人闻言不由都是一愣。
冯易不知道马-元-义逃离的具体情形,但他们却是知道。
当时大将军何进派了西园右校尉前往捉拿马-元-义,可是到了之后不仅马-元-义没有抓到,就连护卫都没碰到一个。
不过据说厨房里还有刚刚做好的饭菜,诡异的是,并没有人动过。
现在仔细想来,马-元-义还真极有可能是得到了消息慌忙逃离的。
“好了,本将明白了,我会派人暗中查探一应将官的亲属,同时也会给卢植和皇甫嵩两位中郎将传信。
风都尉,若之后,的确查有其事,那你便是立了大功。
你放心,本将一定会亲自为你轻功!”
朱儁凝神点点头,而后看向冯易笑着说道。
“多谢将军!不过,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若当真查出了什么痕迹,那也是将军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属下不敢贪功。”
冯易微微一笑,却是十分谦逊地回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这嘴巴也很会说,你放心,本将可不是那种夺人功劳之人。
好了,你且回营安排明日出征事宜吧。”
朱儁哈哈一笑,却是摇摇头给了个保证。
“是!那属下告退!”
冯易急忙抱拳称是,而后转身带着伏虎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