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百夫长单手握着腰间的刀,在大营门口来回巡视,同时还不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让他的睡意可以减轻。远处的树林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仔细听的话还有剧烈的喘气声,是巡逻的人回来了吗?不对,没有火把的光!百夫长面色一凛,把刀抽出来一半,低吼道:“所有人!注意!”
原本瞌睡的士兵们被百夫长的话惊醒,他们手忙脚乱的起身,抓起武器上前警戒,死死盯着被黑暗笼罩的树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破了此时的平静。两个黑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只是相隔尚远,百夫长认不出他们到底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弓箭手!准备!”百夫长一声令下,十数张弓立刻拉开对准了来人,只要百夫长发出信号,他们立刻就会把目标射成刺猬。
苏惊尘和聂清互相搀扶着,这一里多的路他们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不过还好,已经看到火光了,前面就是大营。刚钻出树林,十几张弓立刻对准了他们,苏惊尘一愣,站在原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倒是聂清忽然喊了起来,“大人!敌袭!是敌袭!”
“你们先过来。”百夫长是个谨慎的人,他没有让士兵们收起武器,而是小心提防着可能来自暗处的敌人。
两人一瘸一拐的走向大营,直到能被火光照亮的地方,百夫长才看清他们身上确实穿着青州军的皮甲,在衣服上还沾染上的大片的血迹,似乎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
“怎么回事?”百夫长先打了个手势,让传令兵往大帐通报消息,然后让两个士兵去搀扶苏惊尘和聂清。
“大人!”聂清忽然扑上来抓住百夫长的铠甲,吓得百夫长差点拔出刀一刀斩了他,“我有几个兄弟还在林子里!他们受了重伤,能派几个兄弟跟我去救他们吗?”
“我不能派人给你。”百夫长摇了摇头。
“为什么?!”
“敌袭,这是你说的,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百夫长
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人!”聂清忽然跪了下去,他声泪俱下,死死抓住百夫长的手,“我求求你!那是跟我从小相依为命到现在的兄弟啊!你派两个人给我!我去把他们带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情!”
百夫长身后的士兵都有些动容,他们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这让百夫长很尴尬,他轻轻咳嗽一声,放缓了语气,“好吧,我可以派一个人跟你去。”
“真的吗?!谢大人!”聂清喜出望外。
百夫长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弓箭手,“你,过来。”
“我?”罗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得到百夫长的肯定之后他收起了弓,小跑着过来,“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带上火把,跟他们去林子里救人。”
“大人,我......”罗付还想再争辩什么,却被百夫长打断了。
“这是命令!”
“好吧。”罗付垂头丧气,他随手抓起一个火把,不情愿的挪动脚步,好像林子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聂清一愣,面前这个男人体型瘦小,看着不过比苏惊尘多了些肉,看着壮实一点,力气说不定还没有苏惊尘大,聂清苦笑了一下,还是对着百夫长欠身抱拳,“谢谢大人。”
“快去吧。”百夫长摆摆手。
“是。”聂清再次欠身,带着苏惊尘和罗付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
此刻,在卧龙山的东北面,千余匹精壮纯黑的汗血马在风中低低的嘶鸣,马上身着黑色铠甲的武士们全副武装,他们肌肉紧绷,静静看着那个挺拔的立在惨淡月光下的男人,只等着他一声令下。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在天边暗淡的火光,那是青州军大营的方向。
“再等等,机会还没到。”他低声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冲天的烈焰一窜而起,把天上的云彩都染成了暗红,恍惚间,
他们还以为是太阳初升。
“就是现在,上!”男人大吼。
黑色的骏马们倾泻而出,他们如同铺天盖地而来的潮水,将要去摧毁任何敢于阻挡他们前进脚步的东西。
......
“你是何人?”王成拔出剑,看着来人,冷冷的说。
“拓跋将军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戚天忽然突进,举剑直刺,直取王成的心脏。王成轻点脚步急退,竟也躲开了戚天这一击。
“王大人,你今晚必定是要死在这里的,何必挣扎呢。”戚天举剑横扫,在王成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这样不过是徒增你的痛苦罢了。”
“我看要死在这里的人是你吧?这里是我青州军大营!有我青州无数精兵猛将!”王成猛进一步,把剑举过头顶用力斩下,“而你只有一人。”
戚天后跳一步,再次出剑,在王成的脸上又留下了一个口子,“刺客杀人,你人再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派不上用场。”戚天抬剑上挑,把王成的武器打飞了出去,然后举剑对着王成的喉咙,稍稍用力,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王大人,你看,现在你的命不就捏在我手里吗?”
“哼,”王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杀了我又如何,青州军一样会往帝都开拔!”
“不,我们是来杀掉你们所有人的,”戚天露出一个可怕的笑,“虽然想亲自杀掉你,但是时间好像到了,永别了,王大人。”话音刚落,戚天忽然消失了,除了王成身上留下的几个伤口,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他从来不曾来过一样。王成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用意,是打算放过自己吗?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无数支箭忽然冲破了帐篷的阻碍,穿透王成的身体,最后把他钉死在了地面上。
“陛下啊......”王成吐出一口鲜血,朝帝都的方向努力伸着手,但很快,他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而他的瞳孔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