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赵封打了个饱嗝,发出猪一样的哼哼,一阵困意袭来,他正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耳边却传来了苏惊尘的声音,“赵公子,你不是要带我去找引路人吗?”
他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站起来笑着说,“差点给忘了!我这就带你去。”
雨后木质走道上还有些湿滑,赵封在前面走的小心翼翼,时不时回头看看苏惊尘有没有跟上来,苏惊尘边走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云蜃,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某个巨大的机关内,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走过二十级木梯,赵封带着苏惊尘来到了第二小层,边走,他边跟苏惊尘解释道,“这每一大层云蜃都是有名字的,这第一层,叫做‘地月’,第二层,叫‘笼雀’,最上层,则是叫‘云曦’,我只到过笼雀的最下层,地月有三层,而笼雀听说有五层?最上面云曦很少有人到过,就连上面的消息也极少会传到下面,神秘得很。”
“那为什么不能上去呢?”苏惊尘问。
“地月、笼雀、云曦三大层的楼梯上都有守卫,达不到进入下一层的要求,他们是不会让你上去的,也不要想着能硬闯,守卫的都是云州人,毒、蛊、虫蛇、猛兽,随便哪一样就能要了你的命。”
苏惊尘微微点头,又问,“那......去到下一层的条件是什么?”
赵封摇摇头,回答,“不知道,我只清楚‘地月’这一层是没有任何禁制的,而要上到‘笼雀’的条件,则需要在地月花费不少于五百两白银,说来也怪,那些守卫好像一直盯着你怎么花钱似的,如果你花的钱够了,只要你到楼梯那,他们就会让你过去,可要是少一两,他们就会把你拦下来。”
苏惊尘暗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看来注定是不能去笼雀看一眼了。
“地月的第一层多半是酒楼客栈,还有妓......”赵封忽然想起来之前苏惊尘脸红的事情,又连忙改口,换了个委
婉点的说法,“青楼,第二层虽然也差不多,但却是那些打算走云州道的行商们集聚的地方,商队里的人都是些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来走云州道的人,他们要么是欠下了大笔的债务,要么就是急于用钱,一心求财,总之,他们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苏公子你如果要跟他们去往云州腹地,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嗯,知道了。”苏惊尘答应一声,把赵封的话悉数记在了心里。
赵封站在这一层最高大的竹楼面前,竹楼正门的招牌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云州道”三个大字,这大概也是那些走云州道的行商们之所以选择这家酒楼的原因之一,来这里住下,就算平安走了第一次云州道,也是为自己的出行讨一个彩头。赵封深深吸了一口气,却立在原地,迟迟不愿踏入云州道的店门内,苏惊尘也没有催促他,而是站在他身后,等待着赵封前进。
“走吧!”终于,赵封把那口气缓缓吐出,给自己换上了一个笑容,径直走进了云州道。
还未踏入云州道,苏惊尘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嘈杂的声音,各地的雅言,夹杂着一些官话,多半是插科打诨,讨论哪个姑娘的胸脯大,或者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迹,一口一个“想当年”。
等真正走进去,苏惊尘才被云州道的豪华所震惊,客人爆满,跑堂的小二在各桌间往返,总是以笑脸迎人,那些五大三粗的客人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与周围的同伴谈笑,柜台边的账房先生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每一刻,云州道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二楼的吵闹声音渐小,跑堂的也由小伙子换成了姑娘,精心设计的衣裳紧紧贴着姑娘们的身体,把她们完美的曲线毫不保留的暴露在客人的视野之下,那些客人也毫不遮掩自己的动作,边喝酒,边放肆地把目光朝姑娘们的身体上投去。
可目光虽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手,想必云州道是以特别的规矩,束缚了这些粗犷的客人。
在最
上层,就是云州道酒楼的雅间了,那里的客人更少,也更安静,每一间雅间都在一个绝对安静隐蔽的角落,桌椅杯碗,每一样都是能在中州卖出高价的货色,那些姑娘的容貌也更为出众,她们身上的衣裳也更为轻薄,甚至可以说,只是穿了一层薄纱在身上,在雅间用餐,想必花费也不会低。
赵封和苏惊尘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跑堂的店小二,在看到赵封的样子后,也没有了好脸色。
苏惊尘是并不在意那些目光,而赵封则是不去理会,他径直走向柜台,低声对那个正在算账的账房先生说,“我找谢超。”
账房先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指了个放向,就又低下头算账去了。
赵封回头笑了笑,说,“走吧,你要找的那个人在二楼。”
“二楼?”
“嗯,我以前找过他,听说他一直都是坐那个位置。”赵封话未说完,就转身朝楼上走去,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自己走的有些急了。
苏惊尘苦笑一下,小跑两步,跟上了赵封。
一路走来,苏惊尘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前面,那些穿着单薄布料的女侍每每看到苏惊尘这样子都会忍不住掩嘴而笑,心说这样正经的少年怎么会来这里?若不是他身旁有个叫花子一样的男人,估计她们都会上去逗弄那个少年一番吧?
二楼客人稍少,比一楼可安静的多,赵封这次居然没有去看那些女侍,而是一反常态的径直走向最角落的桌子,一个干瘦的人影正在那边举杯自饮。
待赵封走近,那人的一小杯酒似乎还没有喝完,赵封不催促,也不坐下,难得的正经了一回,苏惊尘站在他身边,扫了一眼那个一脸精明的男人,不明白赵封为何好像对他有些......尊敬?
待谢超酒喝完,赵封才又上前一步,抱拳道,“谢先生。”
苏惊尘一愣,谢?难道,就是这个人把那串项链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