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片死寂后, 苏妗心慌意乱地跑过去把越瑢扶了起来:“世子,您、您没事吧!”
一紧张, 连王爷都忘了叫了。
越瑢嘴角微抽地看着她, 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方才摆手道:“没事。”
就是屁股差点摔成六瓣儿而已。
苏妗松了口气,小小瞅他一眼:“妾身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王爷靠得太近, 弄痒妾身了……”
你说这人说话就说话, 没事儿靠那么近做什么?
叫人怪不自在的。
越瑢一愣, 差点乐出声:“是,都是为夫不好, 不该弄痒夫人。”
自己恶人先告状,他竟也不生气什么的, 本来理直气壮的苏妗顿时就心虚了:“也怪妾身反应太大了……”
“不怪王妃,怪本王的身体,是它太怕痒了。”越瑢又一本正经道。
苏妗:“……”
好有道理的样子。
又见这人这么有觉悟,她轻咳一声,心里莫名愉悦的同时又诡异地多了几分不自在。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越瑢就又拿起了手里的《论语》,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对了, 王妃还没有告诉为夫,为什么这本《论语》,为夫不能看呢。”
见他摔了个四仰八叉竟也没丢了这书,苏妗:“……”
事到如今, 解释是必须要解释了,只要他还没有看这书里的内容,这一切就还有余地。
这么想着,苏妗就掐了掐大腿,逼得自己红了脸,然后做出一副不好意思极了的模样,支支吾吾道:“这书……这书其实不是《论语》,不过是外头包了个《论语》的皮罢了……”
“哦?竟有这样的事儿?”早已猜到的越瑢忍笑做惊讶状,“那不知这里头……”
他说着就要翻开书去看,苏妗眼皮一跳,忙上前一步拦住他说:“夫君别看了,这里头都是些三流话本,说情情爱爱小故事的!再加上粗制滥造得很,您就别看了,妾身怕污了您的眼!”
这年头除了苏妗平时看的那种以春宫情节为主的房中读物,也有那种单纯讲情爱故事的话本。因大楚以含蓄为美,这类情感外露的书便被列入了三流读物,不为世人所推崇。但比起春宫画册,这种读物还是高级一些也常见许多的,尤其受闺阁中的姑娘们欢迎,毕竟哪家的少女不怀春呢。
越瑢心里猜测的也是这类话本,而他之所以故意逗苏妗,不过是没想到她也会看这样的书罢了。毕竟不管是人前优雅端庄的她,还是人后活泼有趣的她,都不像是会对这种满怀少女心的东西感兴趣的人。
又见她脸蛋通红,难得地露出了羞赧害臊的样子,越瑢心痒难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说:“可方才清平郡主说这两本书是坊间精品,不仅故事情节精彩,连里头的插画也十分精美呢,料想应该不是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说来为夫还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东西,要不……”
“不行!”苏妗说完就要再次去抢,但是想到方才的惨剧,又默默忍下了,只红着脸凑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忍着心里的恶寒软软撒娇道,“夫君快把书还给妾身吧,不然往后妾身可不好意思再见您了!”
饶是她如今顶着自己的脸,说话也是男人的声音,但越瑢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眼睛,还是身子麻了一瞬。
“那……”他想了一下,故意勾唇说,“王妃亲我一下可好?”
苏妗:“……”
她发现这人自打面具被她摘掉之后就越来越荡漾了,最近更是时不时就往她身边挨挨蹭蹭的想要与她亲近,明明从前就算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也规规矩矩,很少触碰她的!
越瑢被她“你怎么越来越浪了”的眼神看得嘴角抽了两下,然而不等他说什么,苏妗已经俯身亲过来。
他一怔,随即就低笑一声,由着她抽走自己手里的书册,往下搂住了她的腰。
成功拿回书册了!苏妗心中一喜就要起身,结果这人却按着她的后脑勺说:“一下还没完呢,王妃可不许跑。”
说完舌头就探了进来。
苏妗:“……”
耍流氓啊这是!
又想到对方顶着的是自己身体,她顿时就别扭极了,忍不住就别开头说:“王爷不会觉得您是在亲自己吗?”
猛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的越瑢:“……”
“虽说感受是自己的,但……但妾身心里还是觉得奇怪极了,”苏妗小声说完,想起他的命门,又脸蛋红红地往下看了一眼,“还有它……好、好像硬了。”
再浪下去,信不信我办了你!
越瑢:“………………”
***
就在越瑢整个人都萎成了一根霜茄子的时候,有下人来传话,说是老镇北王找他。
苏妗正不自在得紧,见栖露送完清平郡主回来了,便忙把那两本书塞到她手里,给了她一个“赶紧拿去藏好”的眼神,然后溜了溜了。
栖露意会,拿着那两本去了苏妗平时活动的小书房,将它们仔细藏了起来。
越瑢倒是没再去管那两本书——打死王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喜欢看的不是情爱话本而是春宫读物啊,只兀自郁闷了一阵儿,然后出门逗胖儿子玩去了。
小福生正在院子里玩萧氏给他做的小布球,他如今走路已经很稳了,说话也不再含糊不清,虽然还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但意思却已经很准确了。
看见心爱的“娘亲”从屋里出来了,小家伙很高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就道:“娘亲,玩球!”
越瑢蹲下来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不玩,你自己玩。”
小福生顿时就失望地瘪起了小嘴:“玩嘛。”
“不玩。”越瑢说着拿袖子擦了擦他脸上沾到的灰,“这个不好玩。”
小福生歪了歪脑袋:“那,好玩?”
这个不好玩,那什么好玩呢?
越瑢戳戳他的脸说:“这个好玩。”
小福生:“……”
小福生捂着自己的小胖脸就哭着跑了,娘亲欺负人,娘亲太坏啦!
“行了行了,不捏你了,过来,爹……娘教你写字。”成功把儿子弄哭了的无良爹爹嘿嘿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小福生:“……不去。”
他生气了,不去。
“真不过来啊?”越瑢看了他几眼,见小家伙瘪了瘪嘴巴后抱着自己的小布球跑得更远了,不由笑啧一声,然后一个点足冲过去将他抄了起来。
小福生胆子大,虽然愣了一下,但半点没吓到,反而毫无原则地破涕而笑,举着手里的小布球指着天上叫了起来:“那里!玩!”
他要去天上玩球!
“要求还挺高,行吧,来,飞咯!”
“哇飞呀——!”
父子俩在院子里愉快地玩了起来,那厢苏妗却是看着眼前这几大箱子五颜六色的大花袍,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些衣裳都是你母妃亲手给你做的,你拿走吧。”老镇北王一脸嫉妒地靠在椅子上哼哼道,“从一岁到现在二十几岁,每年都有八套,做的可好看了,花样也多……不像我,一年只有四套,花样还都差不多。”
苏妗:“……”
听她是听明白了,这些衣裳都是萧氏亲手给越瑢做的,这么多年来一直保存得极好,如今是想着自己要南下了,这些衣裳带不走也没法再亲自保存,萧氏这才想着把越瑢叫过来,好好地与他聊一次,然后把这些从来不曾送出去过的心意正式交给他。但是……
谁能告诉她,萧氏做的衣裳为什么都是花花绿绿,大红大紫,还绣着艳丽花鸟的?她难道不知道她儿子只穿颜色素雅,样式极简的衣裳么?
萧氏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儿子”盯着那几箱衣裳半天没说话,神色也半点不像是开心,心里不由沉了一下。
他果然是怪她的……
也是,她从前那样冷待他,叫他明明有母亲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他怎么可能不怪她呢?
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萧氏虽然有些难受却并不意外,反而有种“就该如此”的释然感。她静静地看着这早已长大成人,如今都能帮他父亲扛起整个王府了的“儿子”,脑中想起来的,却只有他刚出生时胖嘟嘟又爱哭的样子。
其余的,便只有每年命人从青云山弄来的画像了。
可画像毕竟是死的,哪怕她无数次地跟着画像在心里描画他的样子,也终究不那么真实。
萧氏想到这,心下突然说不出的愧悔。她知道自己这些年错过了很多,可从不曾这样直观地意识到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一时间她心中难受得厉害,然而嘴上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直到老镇北王察觉到她情绪间的波动,抬脚踹了倒霉“儿子”一脚,她才终于能发出声音:“谁让你踹我儿子的!”
正冲苏妗挤眉弄眼的老镇北王:“……对不起瑶儿,我错了。”
看着瞬间老实地收回了脚,乖乖坐好不敢动了的破公公,苏妗:“……”
真的是一点夫纲都不要了啊。
她好笑又觉得羡慕,见萧氏正看似满不在乎实则眼神忐忑地偷瞄自己,不由心下一软,抬眼冲她笑了起来:“多谢母妃,母妃辛苦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态度会这么自然亲近,萧氏一愣,半晌才尴尬又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你……你不怪我吗?”
其实从她解开心结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想找越瑢好好聊聊,但一来是怕看到他怨恨的眼神,二来也是心中紧张,便迟迟没有行动,直到昨儿收拾东西,看见这几箱衣裳,再加上老镇北王又一个劲儿地在旁边保证,说儿子肯定不会怪她,她才终于有了勇气。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是怪过的,”想着越瑢曾跟她说过的话,苏妗眼神平和地笑着说,“后来父王将母妃的苦衷告诉我之后,我便不怪了。”
萧氏一怔,下意识看向老镇北王。
老镇北王顿时抬头挺胸,一脸求夸地看着她——没错,都是我的功劳!
这人长得粗犷,其实却比谁都心细,竟连这样的事情都为她安排好了。萧氏想笑又想哭,心中翻滚不停,好半晌才又看向苏妗,艰难地挤出一句:“不管怎么样,母妃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苏妗突然就有些心疼她,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萧氏已经飞快地转头擦了一下眼睛说,“好了你快带着这些衣裳回去吧,你和福生一样,打小就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裳,可惜这么些年,你一直身不由己,不能任性,我也只敢偷偷做了却不敢给你,免得你看着又不能穿。等这一切结束之后吧……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就可以穿了,到时候我再给你做新的。”
苏妗下意识就应了一句“好”,但随即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整个人惊呆了。
她婆婆刚刚说什么?
她男人一个大老爷们……从小就喜欢穿五颜六色的大花袍?!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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