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被红色丝绸所缠,那丝绸比先前更加难缠,如蜘蛛丝般粘在身上除不掉抹不去,只听夏花又喝了一声:“停下!”
“花儿,那鬼物的话怎可相信。”萧绝蹙了眉头。
“叔叔,你自己就是个鬼物,还说我,我真的是好心好意想救姐姐,你却这般千挡万阻的,岂非是想害了姐姐。”郭魃甜美的脸蛋微微一冷,瞪着萧绝叉起小腰道,“叔叔,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休要连累了姐姐,即使你真能为姐姐解毒,这七夜之毒也会在姐姐的心口落下疤痕,姐姐那样美丽的身躯怎能被这小小疤痕破坏。”
萧绝虽是想走,却无奈走不得,这两日,他连连受伤,内力已大不如前,就算是紫流风若真的生死对诀,他未必会赢,更何况这个比紫流风还难缠的郭魃。
对紫流风,他至少是知根知底,而对于这个郭魃,他几乎一无所知。
此时,他已被红丝绸缠的无法脱身,再加上他抱着夏花,心里怜惜夏花,怕她受伤,也不敢十分强行用内力挣脱开来。
正是骑虎难下之际,一道艳红身影如绝艳蝴蝶,流云落英翩然而来,那身姿轻盈如红衣仙子,却在听到他声音的之后,仙子形象立刻破碎:“操他奶奶的死小鬼,看老子不把你的脸削成大肉饼。”
接着又飞来四个清一色的蓝衣男子,四大使者和元阮一起围攻郭魁而上。
郭魃脸色微变,却也未见有何退缩模样,两只小小尖尖的脚儿磨的擦擦响,红色丝绸一缕一缕缠绕上元阮和四大使者。
只战不到二十回合,郭魃额上已冒了汗来,渐渐力不能持,缠绕在萧绝和夏花周围的红色丝绸颜色越来越淡,她急呼一声道:“姐姐,难道你真不愿信我一信,小妹只是想来救你,绝无他意。”
“滚你奶奶的,哪个相信你这个小鬼头说的胡话,爷,让我解决了这个来历不明白小鬼头,省得放虎归山,它日反为妖害。”元阮一鼓作气,凌空直袭郭魃而去。
“萧绝,听郭魃的,这一次我信她。”夏花气弱弱的拿手捶了捶萧绝的胸口,抬起迷蒙的眸子又道,“叫小阮汉子住手。”
即使真中了什么鬼的七夜之毒,她也不愿让萧绝再为她冒险,郭魃虽然怪异诡谲,到现在为止,却还未做过伤害她的事,再者郭魃若真想动她,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张,弄一瓶假药来毒害她。
“花儿——”萧绝始终不肯相信郭魃。
“萧绝,你若不愿让她救我,也不准你救我,否则我必做出比死还惨绝的事来。”她转头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虽轻却极是坚定。
“花花,待我杀了这小鬼,夺了药来也不迟。”元阮是个急性子,哪等待的了,未等萧绝下令,手中剑已经急不可耐逼知郭魃。
郭魃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咯咯冷笑了一声,拿一双美丽纯真的眼睛略微掸了一眼元阮,轻蔑的笑笑,从她细小的牙缝里咬出四个字:“自不量力。”
元阮手中利剑从郭魃雪白的小脸蛋旁一闪而过,忽觉眉心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眉心钻了进去,体内立刻一阵发寒,五脏六腑像要凝结成冰成的连气都喘不得,整个人咚的一声就掉落在地。
郭魃又阴沉的笑了两声,得意的拍拍手道:“小冰蚕,仔细着点,这个人生的倒也极好看,只可惜是个粗鲁的男人,我不喜欢。”
说完,又对着萧绝道:“叔叔,你若还执迷不悟,不仅害了姐姐,还害了这个好看的男人。”
四大使者见此情景,便要急攻郭魃而上,想要抢夺解药,萧绝沉声一喝:“住手——”
四大使者立刻退下,萧绝淡淡的看了郭魑一眼,淡声道:“将解药拿来。”
郭魃笑意盈盈道:“叔叔,你终于想通啦,我本就是来送解药给姐姐的。”
夏花转头看了郭魃,心中层层疑惑,就好像这郭魃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似的,怎么她一中了毒,这郭魃就出现了,而且刚刚好郭魃手里就有七夜的解药,难道又是从卿如尘那儿摸来的,可卿如尘怎么就会有七夜的解药。
虽然,郭魃送来解药,可一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顶层层叠叠往下蔓延,一个人始终活在另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一点儿*,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更可怕的是,以她敏锐到几乎变态的六感半点都察觉不到郭魃的存在,这令她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这会子她是愿意相信她的,可是郭魃近乎诡变到变态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但权宜之计,为免萧绝受自己所累,她没有选择,她和萧绝都能活命的机会就是那一瓶解药。
郭魃笑嘻嘻的走向夏花,仰起头踮着脚尖儿,将手中的玉瓷瓶儿堪堪的递到夏花在前,她手指儿白白嫩嫩带着一种婴儿肥般粉嫩的可爱,圆圆的指甲泛着粉色光泽,只是手指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那伤痕沿着指甲盖下方直蔓延至掌心,上面的鲜血刚刚凝结。
萧绝接过玉瓷瓶儿,眼睛连掸未掸郭魃一下,打开瓶盖儿倒出一粒血红的小丸子来,他根本也闻不出什么味儿,倒是夏花突闻到这一股刺鼻的恶臭,差点连晚饭都要吐出来。
她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微阖着,拿手掩了掩鼻子,道了声:“好臭。”
郭魃倒不嫌臭,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的弯弯,继续用她那甜甜的嫩嗓门道:“姐姐可别嫌臭,吃到嘴里倒是不臭的,还会有一股香气哩。”
萧绝阴着脸,淡声道:“你吃过?”
郭魃裂开唇嘻嘻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糯米小细牙,伸手指一指自己的嘴巴道:“我怕从那个紫茄子身上摸来的解药不对反害了姐姐,自己先尝了一颗,吃到嘴里又香又脆的,有点像花生米哩。”
话音刚落,她跳起脚来一下从萧绝的掌心夺过那粒血红的小丸子来,就像丢花生米一样往嘴里一丢,小牙齿慢慢磨着,小嘴儿慢慢嚅动,最后吞咽了下去,又笑眯眯道:“叔叔,难道你还要疑我?赶紧喂姐姐吃下吧,省得姐姐受罪。”
“萧绝,解药给我。”夏花有气无力道。
萧绝沉着眉头,又倒出两颗解药,正要自己亲自尝一颗才放心,却又听郭魃挑眉笑道:“叔叔,你这个人忒不干脆了,这解药一共才有四颗,我倒吃了两颗,如今还剩两颗,你若吃了一颗,若姐姐身上的毒一颗除不尽可怎么得好,我可是费了些手断,弄破了手指头才从那紫茄子身上摸来的。”
夏花自知萧绝并非不干脆,而是他不肯完全相信郭魃,又太在乎她的性命,自然不可能轻易拿这解药给她吃,所以要亲自试药,她知道萧绝待她的这份心意,其实心里是暖暖的。
她也不想再为药的真假纠结下去,更无法知晓郭魃的意图,她抬眸望着萧绝:“先给我看看。”
萧绝在心底里也有八份相信这解药是真,瞧那小丫头手上伤乃是紫流风腰间垂挂的利羽所伤,可见她的确接近过紫流风,他微有疑惑的将两颗解药交到夏花手中,夏花连看也未看,径直往口里一丢,确如郭魃所说真的又香又脆,这东西倒有些像榴莲的感觉,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萧绝压低声音道:“花儿,你……”
“萧绝,我知你心,但你可知我心否?”她看着他的眼却是少有温情脉脉。像个小绵羊一般温弱可爱。
萧绝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郭魃扯一扯夏花的衣袖,撅着粉嫩的小嘴唇,眼睛里满是关爱之色:“姐姐,可觉得怎么样了?”
夏花微闭上眼,运行体能异能,刚提不起半点力量的异能忽然间竟可调节自如,异能充斥体内立刻令她的身体重新充满力量,甚至有种浑身轻飘盈然之感,这果然真的是解药,而且药效速达。
她笑了笑,声音也恢复了力气,俯身伸手拍一拍郭魃可爱的小圆髻:“不管怎样,这次谢谢你,郭魃。”
“花儿,你果真无事了?”萧绝心中还存疑惑。
夏花抬头看一眼萧绝,又自己就地蹦跳了两下,笑道:“萧绝,你瞧我现在还想有事的样子么?”
萧绝温柔的抚一抚夏花的脸,柔声道:“花儿,你无事真好。”
郭魃鼓着可爱的面颊,明月银色的光辉打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光影森森,凭生成一种诡异的白,她绞着衣角,有些不大高兴的瞪着萧绝,将小嘴儿也嘟的高高儿的,手指绞着衣角,带着两分气闷道:“叔叔,你可别忘了解药是我拿来的,可不是你的功劳。”转眸又看着夏花,依旧气闷道,“姐姐,这下可完全相信小妹了,小妹对你绝无恶意,你这会子不跟小妹亲昵,反倒跟这个叔叔亲昵,小妹心里很不高兴哩。”
不管夏花对郭魃有何不喜,但此刻郭魃为她解了毒是真,她怎么也不可能拿着一副冷脸对她,只蹲下身子,与郭魃平齐高,微笑的喊了一声:“小妹——”又伸手指一指她的小手儿道,“可痛?”
郭魃听她这一声喊,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似的高兴的一跃而起,一点也不怕痛似的孩子气十足的拍着巴掌,一蹦一跳绕着夏花身边打转儿:“哦,姐姐终于肯真心诚意的喊我一声小妹了。”
萧绝冷淡的看了一眼郭魃,食指微微在唇上冰凉划过,一日不能探到这小鬼丫头的底细,他便无法安心,纵使她现在救了花儿,可以后呢,倘或有朝一日他死了,这个小鬼丫头露出了本相,花儿又如何能自保。
别说以后,就是现在他还没死的时候,他都无法对付这个小鬼丫头,何以谈论到以后。
不是他非要带着一种刻毒的恶意来想这小鬼丫头,而是打心眼里,他一直觉得这个丫头的眼神像一个人,一个让他怎么也无法想起的人,这种感觉极为不好,这让他始终不可能消除对这个小鬼丫头的怀疑。
他想在死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查出郭魃的底细,那样他才能真正安心。
夏花压根不知萧绝所想,她只盯着郭魃娇俏跳跃的身影,心中的疑惑和矛盾更深了,难道她真的误会了郭魃,不管她是什么人,又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自己,她总是没有恶意的。
难道她真的过分防备了这小小孩童,难道经历末世,她连相信一个孩子都不能了。
她眉尖若蹙,唇轻抿着,觉得益发看不懂这郭魃了,她究竟是纯真,还是邪恶?
看着她脸上自然流露的最纯洁的笑,她的心不由的抖了抖,她唤了一声:“小妹,你替小阮汉子解了毒可好?”
郭魃停下欢快的脚步,两手一击笑眯眯对着夏花道:“姐姐吩咐的事,小妹莫敢不从。”
话音刚落,只听她喝了一声:“小冰蚕,回来。”
几乎冻成冰人的元阮身体慢慢恢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然是生龙活虎之样,他睁着一双迷茫的桃花眼粗暴的喝了一声:“奶奶个熊,你个死丫头给老子使了什么鬼术,害得老子冻成个大冰块。”
郭魃两手托着腮帮子,朝着元阮眯眯一笑,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甜甜道:“红衣叔叔,是你先要害我的哦,我这叫自保,嘻嘻……”
元阮再要发怒,却见这小丫头真是生的不一般的纯洁漂亮,那双美丽的眼睛弯成的弧度让他瞧的心都要酥了大半,更何况她果真解了花花的毒,也解了他的毒,他再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要死的小丫头时,哪能再骂出话来,只换了一副脸孔,拿手挠了挠太阳穴压低声音道:“好啦好啦,算你自保行了吧,老子不跟你个小丫头计较。”
郭魃笑的更是清脆悦耳,脸上的月色光影一晃一晃,伸手指着元阮道:“看你长得很好看的样子,我就不跟你计较啦。”
元阮嘴一歪,头一扬,发随风一吹,他微有得意的看了一眼萧绝和夏花道:“爷,花花,怎么样啊?都说小孩子儿的话最真,我的确是个绝世美男吧!哈哈……”
萧绝脸上没什么表情,夏花抽一抽嘴角,四大使者像几个隐形人似的隐在黑暗中一句话也没,倒是郭魃笑的欢:“红衣叔叔,说实话,你好看是好看,就是重女轻男了些,哈哈……”
元阮脸上立刻一变,瞪着眼怒视着郭魃道:“看老子不削了你这小鬼丫头的嘴巴!”
“难道你还想尝尝小冰蚕的味道?”郭魃并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稚气的笑意。
元阮身子抖了一抖,冷哼一声道:“老子不跟你说了,你既然替花花解了毒,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我要护送姐姐回家,才不走。”郭魃将头一扭。
“花儿自有我护送,无需你留在这里。”萧绝的声音带着一种极至阴郁。
郭魃立刻回道:“叔叔,你这不是卸磨杀驴吗?我才刚救了姐姐,你就仗着人多想赶我走?”又拿双一眼晶亮的眼对着郭魃身侧的夏花道,“姐姐,我只要听你说。”
夏花皱皱眉,颇是为难道:“这……”
“姐姐,我知道啦,你心里必然是想要跟这个叔叔待在一起,所以不肯让我护送你下山。”郭魃脸色一变,有些嫉恨的瞪了一眼萧绝,又拿着一种最委屈的语气控诉道,“我知道这会子我斗不过叔叔你,可是叔叔你也不用得意,你终究是借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小孩罢了,若论单打独斗,我未必会输给你,你这样仗势欺负一个小孩,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是很缺德的!”
萧绝静静抚一抚垂落在胸前的白色长发,阴沉而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除了德,我好像什么也不缺。”
夏花噗嗤一笑,低低道:“萧绝,你这个人啊……”
萧绝伸手在夏花脸上摸了一把:“花儿,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郭魃瞧他们一对浓情蜜意的模样儿,心里更来了气,小脚儿一跺咬着牙道:“叔叔,除了德,你还缺寿。”又转头看着夏花问道,“姐姐,难道你竟愿意跟一个短命鬼在一起么?”
夏花怔了怔,还未答,元阮一拂掌人已经闪了过来,拿手托着下巴低头望着郭魃疑惑道:“你这小鬼丫头真有些莫名其妙,你管花花跟我家爷在一起做什么,即使你刚刚救了花花,你也不该管这么宽。”顿一顿,继续打量郭魃道,“若你是个男子看上我家花花也就罢了,偏你是个女子,还是个小不点未长大的女子,难道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想当个磨镜。”
“小阮汉子,你刚说磨什么?”夏花甚疑惑。
元阮强调一声:“磨镜。”
郭魃发了狠似的朝着元阮“呸”了一口道:“你这人真恶心。”
夏花更疑惑:“什么意思?”
萧绝凑上夏花的耳朵低低笑语了两句,夏花方才明白磨镜原来竟是女同性恋的意思,她白了元阮一眼:“小阮汉子,小妹还是个孩子。”
元阮伸手指着郭魃道:“她可不是个孩子,花花你还不懂的事她倒懂了,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个非同一般老练的孩子。”
对此,夏花心底深表赞同,只是不肯在脸上表现出来,再怎么说受了人家救命之恩,她只淡淡一笑对着郭魃好言好语道:“小妹,小阮汉子就是这么个性子,你可别多心。”
“姐姐,我才不会多心,我也犯不着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多心,即使我多心也只是为姐姐多心,我对姐姐无恶意,无二心,更无那人臭嘴巴里说的那样肮脏的想法,姐姐就是姐姐,绝无它意。”
“我却不知,一个妹妹会不分昼夜时时窥视姐姐?”萧绝冷嗤一声。
郭魃唇角又弯出一个笑,露出一对浅浅梨涡来,只是眼睛却带着一种冷冰而恶意的神色,两手叉着小腰道理直气壮道:“那还不是因为叔叔你一天要晚想对姐姐图谋不轨。”
“我图谋不轨与你何干。”萧绝冷声。
“当然与我相干,因为她是我姐姐啊。”郭魃更加理直气壮。
“放你姥姥的屁,这么说来,花花有你这妹妹还不能找男人了?”元阮怒声责问。
夏花只觉得无语之极,她实在搞不懂郭魃的意图,却又听郭魃换了一个甜软软的声音对着元阮道:“姐姐当然可以找男人啊,就是不能找这个鬼叔叔。”
元阮沉声一喝:“为何?”
郭魃无比鄙夷的朝地下啐了一口吐沫,嫌弃万分的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来:“恶——心——”
“恶心你娘的头!”元阮更怒。
夜风吹起郭魃厚重的刘海,露出了一直覆盖在刘海之下光洁如雪的额头,依稀可见额头上似有几道细小的纹路,只是也看不真切,倒想是头发未被风吹净贴在额头上似的,她抚一抚刘海,脸色微一变,很快又露出了那甜软的笑,伸了小手指朝元阮勾了一勾。
“红衣叔叔,你喜欢我姐姐不?”
元阮点头道:“当然喜欢。”
“那你当姐姐的男人行不?”郭魃眨一眨眼。
元阮脸上一红,转头瞥了一眼萧绝和夏花,挠头笑笑:“我可不想夺爷所爱,更何况爷和花花两情相悦,我插足其中算个什么。”
郭魃很是认真道:“说不定过个两年,姐姐就不喜欢那个鬼叔叔了,到时侯会喜欢你也说不定哦。”不等元阮答话,她又转头看着萧绝很是严肃道,“叔叔,我知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你若真的喜欢姐姐,就该放了姐姐,你明知自己缺德缺寿还要缠着姐姐,你这不是爱姐姐,而是想害姐姐,你这个人真的太自私可恶了。”
萧绝颔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郭魃伸手指着萧绝正想告诉夏花,萧绝亲口承认了事实,话未出口,却又听萧绝凉幽幽的补充道:“这些话我真的不爱听。”
郭魃一句话憋在心里还没说出来,听到萧绝这般呕人的话,几乎当场气绝。
元阮哈哈一笑,就在他大笑的时候,萧绝已抱着夏花绝然而去,只留下一股阴冷的风。
郭魃气愤的要死,跺一跺小脚,正要去追,元阮和四大使者已挡在了她的身前,郭魃根本无心再和这几个她看不上眼的人多做纠缠,将手里的不香囊一扔,冒出一股浓黄的烟来,元阮和四大使者狠咳了几声,挥一挥衣袖,哪里还有郭魃的人影。
郭魃心中愤怒难停,只是片刻时间,她已经无法追踪到萧绝和夏花,咬一咬牙,她颓然的下山回了白云庵。
……
夜风凉,吹的窗棂咯吱响,萧绝关紧窗户,厚重的帷帘被拉起,屋内已是黑成一片。
他将幽幽烛火点起,夏花好奇的环顾了四周,虽暗,却也可以瞧见这屋内的摆设,简洁却又不失精致。
一道乌木十扇曲屏风将桌子与床隔离开来。屏风下,安放着一尊大的炭炉,炭灰似乎还未燃烧,透出一星半点的红光来。
桌上,错金小兽香炉内有薄雾飘出,空气馨香,恰是夏花喜欢的曼陀罗香气。
萧绝静然立在她对面,手放在唇上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淡淡道:“花儿,你倒是敢?”
“我敢什么?”夏花抬眸相问。
烛火幽幽,他的眼愈加深沉,俯身伸手握住她的脸颊,他丝毫没给夏花抗拒的余地,突然就封住了她的唇。
夏花仿佛还陷在一种好奇之中,她再不想在这漫漫山雾之中会有间屋子,而萧绝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她一直以为萧绝是住在凤江楼的。
她感觉他冰冷的舌头纠缠上自己的小舌,那样冷,仿佛突然舔到一口冰淇淋一般,冷虽冷,却是甜甜的,让人忍不住再想多尝两口的甜,她的好奇在瞬间已被这深吻打断。
她睁着眼,近可看到他微微扇动的睫毛,还有雪白的额头,突然她腰间一紧,他的手已紧紧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他将她与自己相贴的严丝合缝,只恨不能立刻将她揉进骨血里。
温柔谴绻,辗转吸吮,他放开了她,交头抵在她的额头低低道:“你怎么敢穿那样的衣服将自己暴露在荒郊野外。”
夏花低低一笑:“这有什么,这样的衣服穿着逛大街是常有的事。”
她温热的气息喷入他口中,他捧住她的脸,定定的看着她道:“以后,不许!”
她搂住他的脖子,娇笑一声道:“怎么样,好看吧?”
他揉一揉她的头发,又凑过头来吻一吻额头,哑着嗓子道:“只许穿给我看。”
她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一种娇媚的意味:“那要看老娘高兴。”
他一把将她揽往怀中,烛火映出他黑眸如星,他低低沉问道:“那花儿你现在高兴不?”
她的头依偎在他的胸前,娇嫩如玉的身子正巧巧的契合在怀里,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他又瘦了些,瘦的他身上的排骨硌的她微有些痛。
他胸前垂落的几根如雪的发丝刺的她脸上有些痒,她拿手挼了挼那几根不听话的白话,笑了笑道:“高兴。”
几乎毫无征兆的,他的指尖挑向她的腰间系着的霜色腰带,腰带散落,她只觉身上一凉,衣服全体脱离她的身体翩然落地。
她有些羞恼的盯着他:“萧绝,你真是这世上穿衣服脱衣服最快的人,不做模特倒是可惜了。”
“何为模特?”萧绝蹙眉。
“偏不告诉你!”夏花伸出小粉拳重击了一下萧绝的胸口。
萧绝低哑的笑了一声,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花儿,是你说高兴的,我看你高兴自然要看看你穿这红衣的模样儿。”
“你想看就看嘛!我可以很大方的,来!放开我,尽管看,只是别怕眼里长出针眼来。”夏花伸手推了萧绝一把,他果然松开了她。
他双手抱胸看她,她还转了个圈圈,艳色裙摆波动如红浪,他看着她轻盈如仙的身影,笑道:“花儿,这红色不大适合你,我觉得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你这人就是个闷骚。”夏花停住转圈的步伐,伸手在萧绝胸口点了点。
“骚就是骚,如何闷?”
“就是像你这种外表冷若冰霜,内在却骚到骨子里的人。”
“哦。”他点一点头,“如今我又多从花儿嘴里学到一个新词,这词不错,有点意思。”
他拉住她的手,眨了一下眼,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怎样,这里清静,再无人打扰,不如闷骚一下……”
夏花白她一眼道:“你想的倒美,只是有人告诉我你不能人事,又有人告诉我你是个短命鬼。”顿一顿,她恢复了正经之色看着他,定定问道,“萧绝,你可真是一个不能人事的短命鬼?”
“若我真短命,花儿该当如何?”他似真似假的看了夏花一眼。
“那老娘就另觅一个春天。”夏花笑道。
“你敢。”萧绝拧了一下她可爱的鼻尖。
“你看老娘敢不敢?”夏花磨了磨牙。
“也罢,总是说不过你这丫头,既如此,说不如做,为夫现在就要叫你知道何为人事。”萧绝伸手在夏花低低的红衣领口绕了一圈,将手指缓缓探了进去。
“你敢。”夏花打一下他的手。
他嗤的一声笑出声音来:“你看为夫敢不敢!”
他一个打横将她抱起,唇角勾起一个要弯不弯的弧度,也不管夏花如雨点般的小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径直的走向一张蟠龙雕花床,床上铺着暗黑金心闪缎锦被,他将夏花轻轻往床上一扔,整个人倾身而来。
两手支撑在锦被之上,他的身体并未压上她的身体。
她睫毛微闪:“萧绝,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太没劲了?”
“莫非花儿觉得我不够有劲么?”他的身子压低了一些,眯着邪魅的眸子,“只要花儿你受得住,我可以劲使的大些。”
夏花撇一下嘴:“萧绝,我是怕你承不住。”
他整个人已压了下去,嘴角含笑:“花儿,那你就试试。”
话音刚落,手掌已覆盖上她的如凝脂般的大腿上,在那里轻轻摩挲,她浑身一阵酥软,忽想到云柳絮之言,不管她是带着怎样的妒恨之心去找她,但她的话她不能不顾。
她推一推他道:“萧绝,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他看丰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了笑道:“花儿,你害怕了?”
夏花轻嗤一声道:“有何好怕的,反正等老娘娶你那一天也要洞房的,提前洞一下也无所谓。”
他轻笑一下,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粉嫩的小嘴唇,另一只手转而握住了她的腰肢,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总是能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来,什么叫提前洞一下也无所谓。”
她娇媚媚的一笑,拿手点了点萧绝的鼻尖,眯着眼笑问道:“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介意提前要了你,只是你身子这般虚弱,我真是不忍心下手。”
她的指尖又延着他的鼻尖露到他的唇上,然后一路望下落在他的下巴,喉结,锁骨,胸膛,她一路绕圈,故意挑逗似的柔媚了两眼,媚眼儿如丝。
他身子重重一滞,只觉得全身被她如火的指尖点拨的处处是火,却又听她清甜的小嗓门问道:“不如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慢慢疼你,我们来日方长嘛!”
他原也没准备这会子真要了她,他答应过她及笄之后必然会信守承诺,只要他有命能活到那一日,他必会叫她尝尝他的厉害。
只是他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就算今年那百年一遇的圣雪莲花开花又如何,他的身体已溃败到无法挽救,七心醍醐香之毒虽能让他内力不散,却也在慢慢浸蚀他的身体,郭魃有一点说对了,他的确缺寿。
瞧着她明媚的大眼像要滴出水来似的柔情万种,再加上她的故意挑弄,他的身子已上火上浇油,他倾身而上,死死的盯住她,像永远也瞧不够似的,心却是疼的。
夏花看着他黑如古井的眼睛,那眼睛里冒出的幽幽光芒,她懂那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她想自己是玩过头了,像萧绝这样的憋了太久的闷骚男是经不起多少挑逗的,这种看似禁欲系的男人一旦被激发出来某种意念怕是无法收拾。
她可不想真的害死了他,她还想着这个男人不不错,她可是把他当未来的老公考察的。
她赶紧动了动身子想要逃离开来,他的身子却一动不动,手已经默默的抚上了她的脸,她的唇……
她全身如火烧一般,手指紧握一下被褥,低声道:“萧绝,适可而止哈。”
他根本不理她,这个丫头跟小猫似的挠他心窝,他哪会这样轻易放了她,即使不会此刻要她,也定叫她不好过,他伏在她身上,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
她越加动的厉害,她越是动,他越是难也把持,最后,他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一种悲戚的啜泣声,他一怔,停住了所有动作,一双黑幽幽的眼盯着她:“花儿,你为何要哭,难道你半点也感觉不到快活么?”
她眨一眨蒙着水雾的眸子,心底却想着,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心疼尊重自己的,而她的心也跟着有些痛,她低低叹了一声,收起眼泪,郑重道:“萧绝,我只是怕你真的死了,我不想娶一个短命鬼,所以,你要活的很长很长,长得陪我到老。”顿一顿,她调整语气警告道,“你若活不长久,待你死后,我立马就去找第二春。”
他没有说话,翻了个身与夏花平排躺在床上,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青烟般的帐顶,良久,他幽幽道:“花儿,若有可能,我必竭尽所能陪你到老。”
她侧过身子,单手支颐,盯着他的眼:“不是若有可能,是必须。”微顿一下,沉声道,“你若敢先死,我必鞭尸!”
“好!”他从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单音节字。
他转过身子与她相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被你鞭尸,死也是快活的。”
她翻身起床恨恨道:“你想快活没那么容易,我自有无数种法子叫你不快活!”
“何种法子,说来听听。”
“就不告诉你,我要回去了。”
他轻笑一声,搂住她腰的,哑着嗓子道:“花儿,陪我睡会,就一会儿。”
她叹息一声,对着他道:“好吧,我睡外面,你睡里面,这样我待会也好走。”伸手点一下他眉心继续道,“你要老实点,再无礼我就要生气了。”
他微扬的眼角缓缓溢出几许情丝来,凝望着她:“媳妇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厚厚锦被盖住两人的身体,萧绝果然极其听话的安稳合目而眠,两手交叠放于胸前,老实的不能再老实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夏花就听到他绵长轻浅的呼吸,微吸一吸鼻子,他身上的曼陀罗异香盈满鼻尖,她悄悄的往外挪了挪,准备起身走人,他却翻了一个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花儿,我有些冷。”
她少不得往里又挪了回去,他一把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梦话似的迷离道:“抱着你就好。”
她冷着嗓子道:“萧绝,你还装睡,你这个人真不老实。”
他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连眼睫毛也未眨一下,抱着她的样子真的像睡着了似的。
她无奈一叹,不过一会儿,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独属他身上的迷醉香气迷的她脑袋也昏沉了下去,眼皮越来越沉重,龙魂玉在暗夜中发出淡淡红色微光,她半点也不会觉得冷,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竟然忘乎所以的睡着了。
……
清晨,麻雀在枝头鸣叫。
夏花猛地一醒,心道不好,眼一睁看到的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她竟半点不知萧绝是何时把她送回来的。
指尖不由的往脸上探了探,朦胧间,她似乎只记得昨夜,有片冰凉而柔软的唇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唇。
她兀自怔愣片刻,正准备起床,就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
“哟!夏家嫂子,一大早的就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