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23
接下来,河东军演还是持续了四五天的时间,直到这一日下了大雨还激发了一些泥石流,才告作罢。
这几天,主要是就是演给曹太监和太原的一些官员百姓们看了,不是以前的那种对战似的军事演习,而是传统意义上的“阅兵”。
河东义军与宣抚司的人马,共计分成了三十二部,各有将军与头领率领,按照既定的路线演练各种阵法、行军与夺旗之类的项目。
表面上的工夫与文章,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一年来朝廷在河东义军的身上下了不少的本钱,仕绅百姓们对他们的现状也十分关注。这样的公开进行一次演练,可以让朝廷放一放心,也能起到鼓舞士气与稳固民心的作用。
十五万人的军演阅兵,除了在东京由朝廷主持,这种事情在外地还真是没怎么发生过。这么高调的行为,在各个阶层都引起了较大的反响。
不知不觉间,楚天涯在朝廷、官府以及仕绅百姓心中的形象,渐渐的由一个山贼头目转变为封疆大吏与镇边将帅,也有人暗中骂他是拥兵自重野心割据的军伐节度。
总之,河东义军与楚天涯的名字,再一次响彻了大江南北。
也有不少卓有眼光、专注于国家大事的人认为,眼看就要到冬天了,楚天涯这样高调的来了一次大阅兵,摆明就是在向金国、向完颜宗翰叫板。数十年来,大宋对外战争罕有胜绩,去年的太原之战与黄龙谷之役,无疑是大大的振奋了大宋的军民士气。现在楚天涯又这样公然的向金国发出了挑战,不少人欢欣鼓舞之余,也暗暗的替楚天涯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信心归信心、士气归士气,金国的军事实力,还是足以令人感到恐惧的!
万一真的惹毛了女真人,他们一举南下全力攻打太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楚天涯,他能招架得住吗?
……
连外人都有了这样的担忧,楚天涯自然也就思考到了这个问题。
不约而同的,白诩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对楚天涯说,“主公,女真起兵十二年仅有一败,便是去年折戟于太原。如今我们如此耀武扬威的挑衅于他,万一女真人被惹急了,以他们彪悍好战的性格,会不顾一切的先来灭了太原再说。”
“这样最好,倒省去了我绞尽脑汁与他游斗的工夫。”楚天涯答道,“金国的优势,就在于他们在战略上的主动性,以及战术层面上的,骑兵的强大机动性能够随时展开长途奔袭对我进行突然打击。如果金国被我激怒了,全力前来攻打太原,那我们就在这里与之死战。能够将灾难挡在大宋的国门之外,总比让他们切入到腹地去作乱要好。”
白诩说道:“现在,太原已经成了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我是金国狼主,在南侵时只会采取两种战略了。一是绕开太原,从东线黄河沿岸直下中原,然后对太原进行切割与反包围,将我孤立再进行蚕食鲸吞;二是集中兵力全力攻打太原,先搬开这块绊脚石,再挥军深入侵略中原。而且小生以为……以女真人的性格,第二种战术的可能性更大!”
“你的分析没错。但我也有不同的看法。”楚天涯说道,“你刚才有一句话说得好,以女真人的性格第二种战术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你难道忘了,他们当中有一个谋主叫时立爱,他可不是女真人。他跟你一样,是一个习惯以柔克刚、兵行诡道的阴险角色。”
白诩的脸皮直抽搐,“主公,你这是在骂人哪!”
“哈哈,不算骂人,是夸奖。”楚天涯笑道,“用兵嘛,就是要让对方猜不到。不然十有九输。这次我们搞的大军演,肯定有女真人的细作看到,并将消息报告给时立爱知道了。还有,我已经托曹宦官的口对朝廷都放出了风声,说我要北伐。相信这种事情传到朝廷上很快引起轰动,用不了多久也就会传到时立爱的耳中。到时候时立爱肯定会反复猜测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虽然他不相信我们会北伐,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不防。现在战争还没有开始,但我们已经战略上较劲了。我的目的,就是不能让金国人占尽主动,我们一味的被动防御。若有机会,我们也要伺机割他们两刀才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白诩直吸凉气,低声道:“主公,你还真打算……郡主知道了怎么办?”
“你不说,谁知道?”楚天涯把脸一板,“这回可先说清楚了,这是真正的军事机密。你要敢泄露,我当真割了你的脑袋!”
“属下不敢!!”
大军演结束了,各部各军偃旗息鼓,各归各营。
十几万大军,加上更多的民夫与参观的百姓,像潮水一样的四下退去。
楚天涯和众头领们一起回了青云堡,准备举行军演后的总结会议。
大雨滂沱,天气变得十分寒冷。人们仿佛从湿冷的空气中嗅到了冰冻与雪霜的味道。
楚天涯让人马休整一天,凡百人以上头领,每人都要书写一份军演总结。
这种事情对山贼响马来说当真新鲜,好多人根本就是目不识丁的,听到这个命令脑袋都大了。无奈,这可是军令违抗不得。主公说了,不会写字的自己口叙叫人代笔,反正任何人也不得因故拖欠“作业”。
其实“作业”本身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让义军里的将领首领们养成思考与总结经验教训的习惯,学会用脑学会思考。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提高。
一天的休息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杀人如麻五大三粗的汉子,咬碎了多少根笔头。军营里时常传来一阵哭笑不得的吵闹声,习惯了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汉子,拿起了笔墨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楚天涯也没闲着。他要写的东西更多,而且不是**能够代笔的。
从清晨起床到下午,他就没有离开过书房,午饭都是凑合吃了点馒头清汤。身边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叠纸笺,小飞在一旁帮着磨墨和收拾纸张,也没有什么闲人敢来打扰,房间里静得可以。
楚天涯专心的思考与书写笔录,习惯性的将笔往墨砚上抹,手肘却碰到了一个汤盅险些将它撞翻。
“小飞你怎么搞的?”楚天涯下意识的斥了一声,偏头一看,身边居然站着贵人。
“怎么是你,小飞呢?”楚天涯放下了笔,看看汤盅,里面装着热汽腾腾香味扑鼻的一碗参汤。
“他、他困了,我来伺候主公。”贵人嘿嘿的笑,“主公,喝吧!我亲手给你炖的参汤,补气安神的。”
“好,多谢你了。”楚天涯也确实有点累了,便拿起参汤来喝,的确还蛮香的。入腹后就感觉有一股生机在体内蔓延,疲乏的感觉轻去了不少。
“不错嘛,好喝又滋补。”楚天涯赞道,“不过我年轻气盛的,不能喝多了这种大补的参汤。”
“没关系,能喝!我都选用的很温良的药材。”贵人受了夸,喜滋滋的走到楚天涯身后替他按摩肩膀与脖颈,还低声的道,“轻吗?重吗?”
“挺好,舒服……”贵人的手法当真很专业,疲累的楚天涯吁了一口气,眼睛都闭上了在享受。
贵人心里一阵暗暗欢喜,越加用心的给他按摩。
没过一会儿,楚天涯居然靠在大椅上好像是睡着了。
“真是累坏了哦!”贵人轻声的吟哦,将楚天涯搭在一旁的大氅取来轻轻的给他盖上。看着他朝天仰着的面庞,贵人脸上一阵阵红,没忍住,就往楚天涯的脸上亲去。
刚要亲到他的脸,冷不防的楚天涯一个巴掌就横了过来。“波”的一下,贵人亲在了楚天涯脸手板心上。
“你干什么?”楚天涯没有睁眼,懒洋洋的道。
“哎呀,讨厌死了!”贵人又好气又好笑更有几分羞赧,索性把心一横,对着楚天涯的嘴就亲上了上去。
楚天涯也笑了,挡在脸上的那只手往前一撑,拇指和食指伸出了一个“八”字,刚好将她的嘴给卡住,还用了几分暗力捏了一捏。
贵人的嘴巴就变成了一个鲶鱼嘴的形状。
“哈哈!”楚天涯被逗得大笑。
“讨厌、讨厌!”贵人跳了起来,一边揉着嘴一边小粉拳往楚天涯身上乱捶。
“嗨,你这可是以下犯上哦!”楚天涯一边玩乐的招架一边笑道。
“就要揍你、就要揍你!”贵人又羞又恼的低声骂道,“你都不跟我有半分亲近,老是躲着我,我恨死你了!”
“好了,别闹了。”楚天涯将她的粉拳握住,笑道,“你不是每天都在我身边么,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就有!……”贵人愠恼的低声抱怨,“郡主一回来,你就谁都不搭理了。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啊?”
楚天涯就笑,不答。
“看,你的表情就是承认喽!”贵人酸酸的道,“入选青卫的时候老爷子就说了,我们都是你的‘贴身’护卫。贴身哪,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说到底,也就只有天后郡主一个人贴了你的身,哼!”
“呵,照你那意思,我还得让**小飞他们也贴我的身哪?”楚天涯就笑,“我可不好那一口。”
“咦,真恶心!”贵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你不要诡辩了,你心里又不是不清楚?凡是我们青卫当中的女子,都是主公你的女人。结果呢,你眼里只有天后一个,你叫我们怎么想?……朱雀,她为了你把自己的脸都给划花了,也背叛了自己的情人与国家。”
楚天涯轮着眼睛,不说话。
“好哪,我们知道你忙,你和萧郡主的感情也最深厚,走到今天更是不易。我们也不是吃醋。只是……”贵人嘴巴一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反正就是,你不待见我们!我们心里不痛快!”
“好,你说,要我怎么待见你们?”楚天涯笑道。
贵人脸一红,眼睛却在放光,“老爷子说了,要是我在这次演习中立了功,主公就会跟我洞房!嘿嘿——焦文通的袖绢可是我取下的。怎么样?”
“啊?老爷子这么便宜就把我的贞操给卖了?”楚天涯佯怒,“话是他说的,我可没给出这样的承诺!……你找他去!”
“你!……你气死我了!”贵人就跺脚,“你信不信,我随便找个男人把我的处子之身给他去?”
楚天涯直咧牙,又好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啊?”
“我、我凭什么说不出口?”贵人叉着腰气鼓鼓的道,“在我们奚族,要是哪个男人被女人看上了,往他身上搭一条牛尾巴编的绳结子,管那个男人喜欢不喜欢都得去女人家过日子、帮着干农活还得放羊生娃!——我只叫你跟我洞房,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
楚天涯都在掩着脸大笑了,“这事我做不得主!你得找萧郡主商量去——她说了,天后的职责就是守卫我床铺的另一半!”
“哼,去就去!”
贵人一跺脚一叉腰,扭着臀走着猫步,就找萧玲珑去了。
楚天涯顿时傻了眼,“还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