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弄清楚萧太医的真实身份, 乾隆竟是一反常态的极有耐心。乾隆首先将五阿哥和六阿哥接回了储秀宫, 并且以萧太医医术高明且与五阿哥和六阿哥投缘为由,任命萧太医每日前往储秀宫为两位小阿哥诊脉调养。
五阿哥和六阿哥虽然是连话都说不全的稚龄幼儿,然而, 小孩子的世界格外简单, 眼睛格外纯净,加上从前萧燕曾经给他们服用过的那些系统出品的强身健体、可使百毒不侵的良药, 使得他们的感觉比大人们更加敏锐一些。
五阿哥和六阿哥自从第一次见到萧太医起,便已经认定了这位萧太医便是他们的额娘。虽然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自家额娘为什么要改变形象变成一个陌生的模样, 然而这却并不影响他们喜欢额娘以及想要亲近额娘的愿望。
有了萧燕的陪伴,五阿哥和六阿哥自然非常高兴。即使不做任何调养,两个小家伙都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更何况有萧燕尽心尽力的为他们调养身子,加上宫里锦衣玉食、金奴银婢的伺候着, 两个孩子很快便恢复成从前健康快乐的模样, 不仅长胖了许多,连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在此期间, 乾隆时常以探望五阿哥和六阿哥为由, 在储秀宫巧遇正在为两个小阿哥检查身体的萧太医。经过几番观察与试探,乾隆果然发现萧太医的确有许多神态动作与萧燕极为相似。
若说容貌可以伪装, 然而举止神色以及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是难以模仿的。这个发现令乾隆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那个荒诞不经的猜想,萧太医必定与萧燕有着某种极为紧密的联系。
其次,乾隆又加派了两名暗卫赶赴姑苏详查太医萧晏的身世,果然查出了一些异常之处。
萧晏虽然的确在姑苏城里开了一家名为仁寿堂的医馆, 以精湛的医术救治了许多病患,然而,姑苏城里却极少有人知道萧晏小时候的事情。姑苏城里如今流传的有关萧晏儿时的经历,大多都是坊间流传、穿凿附会的不实之事,甚至连在官府备案的户籍都是在江南富商周家家主周谦的运作下补齐的。
尽管根据暗卫们的回禀,江南富商周谦是为了报答萧晏的救命之恩,才对萧晏诸多帮助的,可是,这依然令乾隆的心里感到十分不舒服,仿佛自己心爱的宝物被不长眼的贼人给惦记上了,时刻都有被贼人夺走的危险。
为了试探萧太医究竟与萧燕有何关联,乾隆甚至还安排了一个身体病弱的女子假扮在汤泉行宫静养的皇贵妃,并且带着萧燕前去为皇贵妃诊脉,同时在旁边观察萧燕的反应是否有异常之处。
此次倒是令乾隆有些意外,或许是由于萧太医的心理素质太好,因此竟然未在诊脉过程中表现出一丝异常之处,仿佛他便当真只是一名太医,对皇贵妃的身份没有一丝怀疑。
但乾隆并未因此而灰心,反而对这位年轻的萧太医有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之前由于痛失心中挚爱,乾隆根本提不起过年的兴致,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萧太医必定与萧燕有着某种关联,加上五阿哥和六阿哥日渐康复,逐渐恢复成了往昔白胖可爱的模样,乾隆这才多少有了一些过年的心思。
腊月初一,乾隆到漱芳斋开笔写福字;初八在中正殿前举行仪式,并于宫中熬煮腊八粥,分食于众人;二十三日煮肉祭灶神;二十四日封印,并上天灯、万寿灯;二十六日张挂门神、春联、宫训图;随着除夕来临,过年的气氛日渐浓厚,将至高.潮。
之前由于乾隆心情不愉,因此对于过年的诸多仪式也便做得心不在焉,直到在萧太医身上与萧燕的相似之处以后,乾隆的心情才逐渐好了起来。
宫人们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在乾隆的示意下才敢抓紧时间布置过年需要的种种事务,到了临近除夕的时候,清宫里终于有了一些过年的气氛。
在除夕之夜,乾隆寅时即起床,到养心殿的东、西佛堂及宫内其他十多处拈香行礼,之后要与后妃等人进早膳,午刻要在保和殿举行赐外藩蒙古王公来朝的筵宴大礼,之后还要举行由后妃陪同的家宴。
乾隆即使如此忙碌,却依然没有忘记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将宝贵的时光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三个人。
萧燕原本于半月前收到了周谦的信,信中周谦曾经提到过今年将会来京城陪伴他一起过年。
算起来,萧燕也已经有几个月未见到周谦了,心中也着实有些想念。尤其听闻周谦将要来京城陪她共度佳节,萧燕当即便想到了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心中酸涩之余,对于能够给她家人一般温暖的周谦便有了希望能够尽快见面的期盼。
然而,萧燕没想到乾隆竟然以五阿哥和六阿哥身体刚刚恢复了一些,依然需要精心照顾为由,将她留在了太医院当值。
萧燕十分喜爱永琪和永溶两个孩子,因此心里自然不会对于除夕之夜在太医院当值有什么怨言。萧燕甚至还于心里暗自期盼,倘若她能够在储秀宫与两个孩子一起守岁就好了。
萧燕暗自庆幸自己早已经将在京城中的住址通过信件告诉给了周谦,因此,虽然她不能一直在家中等待周谦,倒并不担心周谦会找不到她住的地方。
萧燕又细心的将周谦的样貌简单的画了一副人像给府中负责把守大门的家丁们看了,嘱咐他们倘若看见了这个人登门拜访,一定要将此人先行领进府内好好款待,切勿怠慢了贵客。
乾隆在赐给萧燕的奴仆中自然安插了一两个眼线,当乾隆听闻萧燕打算款待特意来京城看望她的周家家主的时候,心里竟然一阵憋闷,首次因为一名男子而尝到了嫉妒的滋味。
乾隆不愿周谦前来影响他与萧燕相处,更不愿这位对萧燕有着某种特殊感情的江南富商住进他赐给萧燕的府邸。乾隆只要一想到周谦极有可能在他送给萧燕的府邸中对着他的心上人大献殷勤,便觉得心里实在是怄得难受。
于是,乾隆竟然做了一件事后自己都有些惊讶的事情,他竟然派人在周家的生意中做了些手脚,在江南引出了麻烦,使得周谦刚刚抵达京城尚未见到在宫中当值的萧燕的面,便只能匆匆赶回江南处理生意上突发的紧急事件了。
打发走了情敌的乾隆终于顺了气,不仅在大年三十将萧燕留在了太医院当值,并且趁着萧燕为五阿哥和六阿哥诊脉之际,以两个小阿哥与她有缘为由,将她留在了储秀宫陪伴自己和两个小阿哥过年。
萧燕虽然也觉得如今自己太医的身份留在后宫之中很是不妥,然而,能够与两个孩子一起守岁的喜悦实在是太过令人沉醉了,以至于萧燕为了两个孩子脸上开心快乐的笑容,心甘情愿的承担由此事引发的一系列麻烦。
五阿哥和六阿哥毕竟年纪还小,晚上与乾隆和萧燕玩闹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些疲累,之后便被乾隆交由乳娘们带下去喂奶睡觉去了。
萧燕见永琪和永溶已经被宫人们带下去休息了,便站起身子向乾隆行礼告退,打算返回太医院值夜。“启禀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奴才也该回太医院值夜去了。”
乾隆却是伸手拉住萧燕的手臂,将其重新按回座位上,浅笑道:“爱卿急什么?左右今夜于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又不止你一人,倘若当真需要出诊,让他们去也便是了。你便留在储秀宫,陪伴朕守岁就好。”
萧燕微微一愣,迟疑道:“奴才身份低微,哪里有资格陪伴皇上守岁呢?奴才相信太后娘娘与宫中后妃必然都期盼着能够陪伴皇上共度除夕之夜……”
乾隆凝望着萧燕的眼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时值新春佳节,本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然而爱卿却为了帮朕照顾五阿哥和六阿哥而特意留在了太医院当值,未能与亲友团聚,朕心里亦有些过意不去。朕如何舍得爱卿回太医院去过一个冷清寂寞的除夕夜呢?正巧今日朕亦有些寂寞,因此,便想留爱卿在储秀宫伴驾,陪着朕说说话。”
萧燕无法,只能继续留在储秀宫陪伴乾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宫里面最大的乾隆爸爸发了话,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办法。
乾隆见萧燕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不再提离开之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命吴书来传了些茶点进来,与萧燕边吃边聊,闲话些家常。
于是,萧燕发现乾隆这厮竟然非常懂得盘问技巧,若非她在军校的时候学习过相关课程,只怕此时她已经被乾隆套出了许多秘密了。
萧燕小心翼翼的与乾隆周旋,心里暗暗叫苦。话说她如今很想回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看会书,而不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在此处和乾隆爸爸聊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将近子时,萧燕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乾隆却忽然以迎接新的一年为由头要与萧燕一同饮酒庆祝。
萧燕连忙以太医当值期间不可饮酒为由婉拒乾隆的提议,然而乾隆却格外坚持,称太医院还有其他太医当值,少他一个萧太医并不算什么。
萧燕推脱不掉,又见吴书来已然用精美的青花瓷酒壶为乾隆与她斟了两杯酒,而乾隆竟然在与她碰杯以后,先行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萧燕也只能将杯中的酒喝完。
然而,酒一入口,萧燕却立即察觉出情况不对。这酒不仅极易醉人,其中竟然还参杂着别的东西。
萧燕目光闪了闪,舔了舔沾着美酒的粉嫩的嘴唇。呵呵,乾隆竟然命吴书来用内藏玄机的酒壶给她下药啊?乾隆这个家伙又在作什么妖蛾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