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二成亲了,卧室里却有两张床,中间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睡在一张软椅上……
云家的男女在十六岁以前不准有夫妇之实的,本来云峥规定的是十八岁,是陆轻盈好说歹说才把年龄降下来的。
所以,秦国公主和云二只能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嬷嬷遥遥相望,眉目传情……
少年人本就把持不住,更何况秦国在出宫前一晚上被宫中的礼教嬷嬷教育了半晚上的闺房知识,那些羞人的图片也看了不少,可是到了云家什么都变了,新房里也不像秦国想的那样旖旎。
两人小声的说了一晚上的话,快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睡了一小会,云家的鸡就叫唤了,丫鬟们冲进来给两人穿衣服,至于那位强悍的嬷嬷已经不见踪影了。
赵婉端着一杯茶恭敬的捧给陆轻盈小声的道:“大嫂请喝茶。”
陆轻盈接过茶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瞅着赵婉笑道:“昨晚睡得不好吧?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确实碍事,不过没办法,这是你大哥定下来的规矩,云家人不到十六岁不得同房,把你们安排到一间房间里已经是我这个做大嫂的违背家规了。”
云二见赵婉羞臊的说不出来话,就笑道:“这关系到人生理上的一些知识,我和大哥都是学过的,以后我会教给小婉的,云家的这条家规确实应该代代传下去,过早的同房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
陆轻盈点点头对赵婉道:“既然都晓得利害,我就不多说了,小婉,一会廖管家会去向你禀报二房的财物归置,你也从宫里带来了管事嬷嬷,让他们核对一下账目,如果觉得财物少了,或者人手不够使唤,就跟我说,除了腊肉之外,你要谁都行。”
趴在桌子上吃饭的腊肉头都不敢抬,不但脸是红的,就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陆轻盈见状笑道:“可怜你了,二十岁的大丫头到现在都没嫁出去,还要再等一年才成。”
腊肉捂着脸就跑的没影了。
赵婉轻笑道:“腊肉在咱们家里已经很多年了,照顾云钺更是尽心尽力,咱们家自然不会让她没了下场。”
陆轻盈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腊肉不是一个吃酸捻醋的女子,她只是喜欢留在家里,想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其余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在云家,她和别的丫鬟自然是不同的,说是这个家的主人都不为过,你能容下她,你大哥和我都很欣慰。”
说完腊肉的事情,陆轻盈脸色一整沉声对云二道:“后日里你进宫辞行,出宫之后我们全家就要连夜出东京,你大哥已经在蜀道等我们,按照日子来算,三天后陛下回京,我们必须提前一天过黄河,如果在路上相遇,我担心会出意外。”
云二放下手里的饭碗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咱们家既然已经不打算卷进皇位交替这个漩涡中,那就走的干脆些,利落些,不落人口实是最好的,大嫂既然已经把家里安顿好了,不如我和小碗明日就进宫辞行,明日晚间我们就说要去田庄居住,连夜就出城,这样多少能早走一天,免得大哥在蜀道上等得着急。”
赵婉看看陆轻盈,又看看云二最后小心的问道:“咱们为何要走的如此着急?”
云二看看陆轻盈,见她点点头这才道:“陛下病危了,最新的消息是陛下醒过来了,但是,只限于醒过来了,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现在邹同,韩琦他们都是靠一本《释文解字》来了解陛下的心思。
这很危险,一旦出现一字多义,或者模棱两可的地方,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我们必须离开这个漩涡,去豆沙关避开风头,等朝堂上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赵婉听云二说赵祯现在的惨状,泪水不由得就流下来了,皇帝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是把一个公主该有的东西全部给了她,对她来说不能算是无情无义。
云二见赵婉伤心如何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叹息一声道:“有很多的事情你不知道,大哥和我们这次离开东京,其实就是为了大宋的未来着想,别的事情不能说,只能告诉你,这次去豆沙关的皇族不在少数。
你留在东京毫无作用,跟我们去蜀中,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至于伺候陛下,敬敬孝心这样的做法,此时不足取。”
赵婉红着眼睛点点头,毕竟出嫁了,做事不能随心所欲。
处理完家事之后,云钺和赵婉进宫去谢恩,皇宫里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薄太妃强带笑容接见了他们。
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秦国,薄太妃的面色就变了,虽说只有两天时间,但是,这段时间正是秦国向妇人变化的一个过程,她没有看到这种这种变化,秦国依旧如同出宫时一样清秀。
无数恐怖的念头从她的心头升起,难道说云家不喜欢秦国?看云钺的目光也不由的变得凌厉。
云二发现了这种变化拱手笑道:“家规如此,太妃莫怪,不论男女不到十六岁不得同床。”
“云家怎么会有如此不近人情的家规?本宫闻所未闻!”
“回禀太妃,云家有一门学问,说的就是如何优生优育方面的事情,现在云家人口少,所以把年龄限制在十六岁,等到云家人口多起来之后,这个限制就会上升到十八岁。”
听云钺这样讲,薄太妃就把赵婉唤进内厅,也不知道问了些什么,很久才出来,设宴招待云钺吃饭。
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饭菜独酌很没有意思,最难堪的就是那些美丽的宫女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种惋惜的目光。
皇宫里面每个人都是鉴别闺女和妇人之间差别的超级高手,秦国成亲两天了,依旧是处子这回事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传遍了皇宫。
宫女们惋惜也就是了,淑妃宫里的宦官郑彬过来送礼物,他站在自己身边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我老婆年龄太小,我的年龄太小,还不能做哪些你做不了的事,再说了,这些事关你屁事。”云钺怒气冲冲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涞源县子家的公子,十三岁就有长子了,我昨日才去送了贺礼,平原县伯家的小女儿上个月刚刚生了一个六斤重的孩子,人家才十四岁,寿候今年八十有三,人家也刚刚生了一个小儿子……”
云钺点点头道:“你举的这些例子都是东京城著名的一些禽兽,陈光子十岁开始逛青楼,那是一般人?平原县伯最喜欢幼女这是一般人?寿候八十三岁生了一个根本就不像他的儿子这事有什么好显摆的?”
皇后从帐幕后面走出来看着云钺道:“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像寇准了,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尖酸刻薄,以后注意一下这些细节,寇准就是无意中得罪人太多,罢相之后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不敢学他。
你大哥动手的时候比动嘴的时候多,这时候离开东京修心养性也是不错的,说到底这么些年总是戎马倥偬的没时间照顾妻儿,是皇家亏欠他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的功臣,起起伏伏的不算什么,想来你大哥也不介意,他手头还有百十位皇族子弟,只要好好的教出来,他日后的地位就是铁打的,皇族会感念他一辈子。
秦国是个好闺女,刚才在后面问了,夫妻卧房里有一个粗壮的老嬷嬷也不知道你云家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是家规,本宫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从豆沙关回来的时候,秦国如果还是没有一儿半女的傍身,那个时候本宫才会好好的问问你!”
云钺弯着腰听皇后说了一大堆闲话,插嘴的余地都没有,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皇后没有问云家既然有这条家规为何不晚些时日成亲这样的诛心之语,已经给足了云家面子。
至于淑妃则准备了很多的礼物,托云家给带回去,其中五千六百贯的交子是要云家交给白云禅寺的,希望能给那些可怜的和尚在山顶修一些暖和的砖房,不要再住在白云飘渺的竹楼里,意境很美,却会冻死人,这个罪她受过,知道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父亲的坟墓虽说有官家在照料,她还是不放心,特意准备了香烛纸马一类的也要求云家带过去,请秦国代替她尽孝。
她甚至给成都和她一起在缫丝作坊干活的那些织女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不算珍贵,却能把小门小户的人家乐死一两个。
出宫的时候尽碰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先是陈琳,站在内宫外面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少走些夜路为好,今晚南熏门会给云家留门留到巳时,用不着匆忙,时间还多。”
最奇怪的是还有一个脚上戴着铁链扫地的高大妇人,先是怜惜的瞅瞅秦国,然后恶狠狠地对云钺说如果他胆敢有负秦国,她一定会拼命杀光云家!
带着满脑门子的官司,云钺回到了云家,此时的云家人声鼎沸,尤其是那些从蜀中跟过来的丫鬟仆役更是满嘴的蜀中话说的畅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