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前,刚刚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不久认识格特曼的,当时他还只是一名少将。 没想到仅仅过了短短的两个多月,他就被晋升为中将。由此可见,他所指挥的部队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所取得战果是如何的辉煌。有了他的配合,我对即将展开的渡河作战充满了信心。
格特曼到达后不久,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少将也来到了司令部。一脸疲倦的他进门就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有三个近卫火箭炮营和我一样赶到了佐洛托诺沙,需要让他们参加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吗?”
听说有三个近卫火箭炮营赶到,我顿时喜出望外,他们的威力可比普通的炮兵团强得多了,只要来上两轮齐射,就能将德军简陋的防御阵地摧毁大半。我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立即让他们赶到第聂伯河岸边,进入射阵地。等时间一到,就开始轰击对岸的德军防御阵地。”
“是,”波夫斯基答应一声后,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由于这次战斗意义重大,我想亲自去指挥,您允许吗?”
“去吧去吧,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我冲他摆了摆手,催促道:“您先去布置炮兵阵地吧,我待会儿和友军的格特曼将军也会去河边的。”
听到我说要去河边观战,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能让我陪您一起去吗?”
“少校,你也想去河边亲眼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渡河作战的?”奇斯佳科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说道:“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还以为你习惯了留在指挥部里处理日常事务呢。”
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一红,然后有点腼腆地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待在指挥部,是因为我的工作岗位在这里。不过今天想跟着司令员去河边观战,是因为这次的强渡,对我来说,是有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奇斯佳科夫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什么特别的意义?”
“副司令员同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向您解释吧。”没等我说好,基里洛夫便开口说道:“在几个月前,我们的第79步兵军沿着第聂伯河而上,去进攻基辅时,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指挥的一个团,就参加进攻卡尼伏的战斗。他们进攻激战之后,成功地从德国人手里夺取了跨河大桥,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道。当时部队里的不少伤员,就是通过这里,被安全地送完了后方。”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以后,我在奇斯佳科夫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接着见他点了点头,冲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好吧,少校,既然是这样,待会儿你就陪司令员同志一起去河边吧,毕竟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除了格特曼将军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外,”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立即接着说道:“还有谁想和我去河边?”
“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很想和您一起去。不过现在看来不行,司令部里必须留下一个负责的人。”奇斯佳科夫有些遗憾地说:“我就留下看家,还是你们几个人去吧。”
“我留在司令部里也没什么事情,那我就跟丽达到河边去看看吧。”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说道:“我想亲眼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是怎么把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
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近卫第52师的观察所,这个掩蔽部设在离河边仅仅三百米远的地方,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河对岸的情况。
看到我们的到来,涅克拉索夫连忙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已准备妥当,等时间一到,就可以起对敌人的猛攻。”
“很好,涅克拉索夫同志。”对于他的报告,我满意地说道:“我希望你们师在第一轮进攻中,就能成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冲进卡尼伏,解放这座被德军占领的城市。”
我的话说完后,格特曼将军上前一步,和涅克拉索夫边握手边问道:“师长同志,您在这里见到我的部下了吗?”
涅克拉索夫点了点头,回答说:“将军同志,刚刚您手下的坦克第1oo旅旅长维拉德列上校来过。”
“他现在什么地方?”格特曼紧张地追问道。
“应该在附近的掩蔽部吧。”涅克拉索夫说着,叫过身边的一个参谋吩咐道:“我说,你到隔壁去将友军的维拉德列上校请过来,就说他的上级到了。”
参谋看了格特曼一眼,然后笑着答应一声,便小跑着离开了观察所,去隔壁的掩蔽部找维拉德列上校去了。
“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旅里,有六十辆坦克,都是清一色的t-34。”在维拉德列到来的之前,格特曼向我介绍起该旅的情况来:“待会儿渡河开始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旅的坦克在河边一字排开,用炮火支援我们的战士向前冲锋。”
正说着话,刚刚跑出去的参谋又返回了观察所,他急匆匆地说了一句:“维拉德列上校来了。”说完,便闪到一旁,让跟在身后的一位身材高大的指挥员走进了观察所。
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见是上校军衔,便知道来的人肯定是维拉德列上校。正在寻思是不是该主动给他打招呼时,对方已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格特曼敬礼后报告说:“军长同志,坦克第1oo旅旅长上校维拉德列奉命来到,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您好啊,上校同志。”格特曼上前和他握手后,指着我介绍说道:“这位是奥夏宁娜司令员,待会儿你们坦克旅就将配合他们的部队,展开攻击卡尼伏的渡河作战。”
“您好,将军同志。”维拉德列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应该做些什么?”
“上校,请到这里来。”我引导他来到了瞭望口前,指着远处的河边说道:“等我们的战士开始渡河时,您就将坦克旅的坦克部署在河边,对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打击。”
维拉德列明确了自己的职责以后,立即就离开了观察所,会自己的坦克旅去布置下一步的战斗任务了。他前脚刚离开,波夫斯基后脚就走了进来。
波夫斯基一进门,就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炮兵已部署到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摸清楚对岸火力点的位置了吗?”
波夫斯基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观测员已见大多数的火力点位置,标注在图上了。待会儿炮击开始后,我们就可以对这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重点的打击。”
“涅克拉索夫将军,”我扭头望着涅克拉索夫,问道:“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肯定地回答说:“我的部队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渡河战斗。”
我听完他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近卫第67师联系,看看他们到达什么位置了?”
五分钟以后,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张地图走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巴克索夫将军的报告,近卫第67师的两个团已到达了这里,距离卡尼伏只有三公里。先头团团长是谢杰里科夫中校。”
听阿赫罗梅耶夫专门说明带队的指挥员,是我以前的老部下谢杰里科夫,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看来我们今天成功地占领卡尼伏,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我抬手看了看表,现才凌晨三点,离天亮最快还有四个小时。我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对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同志,炮兵在三点三十分开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
“是!”波夫斯基立即响亮地回答道。
我转身面对着涅克拉索夫吩咐道:“涅克拉索夫将军,我们在进攻前,将进行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等炮击一停,您手下的战士们就要立即抬着渡河器材冲到河边。告诉战士们,船只下水以后,一定要使出最大的力气划桨,争取早点冲上对岸,才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一定将您的命令传达到各团去。”
我临时决定将进攻的时间提前,就是考虑到兵贵神。我们在河这边的一举一动,没准早被德国人现了,我们这里在做进攻前的准备,他们估计也没有闲着,肯定正在争分夺秒地加固自己的工事。所以提前进攻,没准成功的几率还能更高一些。
当时针指向三点三十分,随着波夫斯基的一声令下,近卫火箭炮营和加农炮团同时开炮。顷刻之间,对岸的德军阵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连黑黝黝的天空都被映红了一大片。
当炮击停止后,没等硝烟散尽,涅克拉索夫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勇敢地前进吧,冲过第聂伯河,解放卡尼伏,建立你们不朽的功勋吧!前进!”
听到他所喊出的这番话,基里洛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涅克拉索夫的箭步,笑着说道:“师长同志,您真是不简单,居然有做政工人员的牵制。怎么样,想不想来给我当个副手啊?”
虽然明知基里洛夫是在开玩笑,不过涅克拉索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外面响起的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为他解了围。
我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无数的人影从藏身的地方涌出来,抬着皮划艇或者武器,呐喊着朝河边冲去。把皮划艇扔进水里,战士们翻身上船后,就拼命地挥动手里的船桨,朝对岸划去。
看着我们的渡河部队的船只朝对岸冲去时,我紧张地盯着对岸那些被炮火犁过一遍的阵地,深怕敌人会突然冒出来进行阻击。但对面却是静悄悄的,仿佛我们刚刚的炮击,已将德军所有的火力点都摧毁了似的。
“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格特曼将军站在我们的身边,表情严肃地问道:“敌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在刚刚的炮击中,我们的炮火已将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摧毁了吧。”涅克拉索夫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否则他们不会不开火的。”
“师长同志,您真是太乐观了。”对于涅克拉索夫的这种想法,我立即进行了反驳,“敌人不是不开火,而是想等我家部队靠近了以后再开火。但是我们的部队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后面的炮兵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开炮,这样他们就可以减少伤亡。”
“那怎么办?”涅克拉索夫有些激动地问道:“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的渡河部队不是要伤亡惨重吗?”
“师长同志,您瞧瞧那里!”我用手指着正在开向河边的坦克部队,说道:“虽然我们的炮兵无法对敌人实施火力压制,这些停在河边的坦克可以啊。而且我们在河边还布置了那么多的机枪阵地,只要机枪和坦克同时射击,要将对岸敌人的火力压制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岸的德军阵地一直沉默着,当近卫第51师的部队离河岸只有五六十米时,敌人机枪开始射击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皮划艇上的战士,中弹后纷纷栽进了河里。接着敌人的炮兵也开火了,炮弹落在河里爆炸,掀起一根根冲天的水柱,两只不走运的皮划艇被直接命中,在腾起的火团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看到这种情况,我扭头冲着涅克拉索夫喊道:“师长同志,命令安排的坦克和机枪一起开火!开火!将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停在岸边的坦克和机枪火力点开始了压制射击,很快就让对岸那些原本疯狂的火力点哑巴了。看到敌人的火力点哑了,我们的战士加快了划艇的度,艇刚靠岸,还没等停稳,大家都纷纷跳下船,淌着水冲向了岸边。
很快,对岸升起了一颗绿色信号弹,代表着我我们的部队已冲上了河岸。接着又有更多的信号弹升向了空中,表示着更多的地段被我们占领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惊叫一声:“见鬼,怎么卡尼伏城里也升起了信号弹啊?我们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冲进城里。”
我们的渡河地点,选在了离卡尼伏上游两公里的地方,我们的部队就算渡河成功,在没有敌人阻挡的情况下,要想冲进城里,至少也要跑十分钟左右。可现在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城里就出现了我军的信号弹,这种情况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我们胡乱猜测的时候,守在报话机旁边的报务员忽然喊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的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通话!”
我走过接过话筒,大声地问:“喂,中校同志,你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用激动的声音向我报告说:“我们团已成功地冲进了卡尼伏,消灭了守军,占领了全城!”
“什么,中校同志?”谢杰里科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依旧是情绪激动地报告说:“我们团已冲进了卡尼伏,剿灭了城里的守军,解放了全城。”(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