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一章 御史的荣耀
你,以权舞私吴鼎臣气愤地说。
许多大臣皆皱起眉头,开始时很正常的,何为言臣,专门替各个大臣与各项条政挑刺的,御史还有另外一条权利,可以风闻言事,外面起风了,不好,台风到啦,三两级的微风能说成台风,但没有犯错。
当然,说归说,听归听。
言臣有说的权利,皇帝有听的权利。
言臣责疑朝廷收留没移父女,郑朗也可以答,也可以不答,最好是答,替大臣释疑。何谓朝会,不是前来拜见皇上的定时殿会,朝会真正用意是处理国家疑难问题,群策群力。郑朗回答了,不能算是朝争,连辨论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解释诠疑,是正常的程序。
至于吴鼎臣是不是贾昌朝的人,也不能草率地做决定。
吴鼎臣在李京一事上,是拍了贾昌朝的马屁,但随后他的表现,让大家很难对他下一个定论,朝廷准备召夏妹为相,是吴鼎臣率先发言,弹劾夏球在并州杖杀私仆,复与谏官御史又论议夏妹与陈执中不合,不可共事。
表现敢言,敢言就是好御史。
仅因为这个原因,就将吴鼎臣发放交趾作为使者,交趾是什么地方即便吕夷简在世时,也不敢这么做啊。
连赵祯同样不解地看着郑朗。
郑朗不得不走出班列,递上一奏,让太监递给赵祯。
这也是不对的。
朝会上各大臣言事,都有书奏,这是留作存档,但书奏不是用递的形并,而是朗声说出,说完后再次此奏呈上,作为存档,说出是以便大家一起讨论。
赵祯狐疑地看着眼前这篇奏折,不是很长,仅是一小段文字。看完后,冷冷盯着吴鼎臣,脸色迅速恢复平静,说道:准奏。
又说道:散朝飞
大臣一个个莫明其妙,吴鼎臣脸色灰暗,不要说交趾,就连岭南在宋朝京官眼中,也如同地狱。
王尧臣跟上郑朗悄声问:行知,你在奏折上说了什么
居然皇上准奏,让王兔臣十分不解。
言臣蜂拥而上,言没移父女不得收,我心中产生怀疑。
是啊,契丹连宁令哥都敢收留,为什么我们大宋不敢收留没移族。
郑朗没有回答,契丹能收留宁令哥,但宋朝收留没移氏,必然引起争议,苟且偷安的思想已经深入到许多文臣骨脾里,休说现在,看看岳飞是怎么死的当真仅靠秦桧与赵构二人,就能将岳飞杀害支持杀死岳飞,与金国求安的文臣不要太多。又道:我让特务营几个兵士暗中查访一番,监视西夏使者一行的动静,得知一条消息,杨守素曾秘密派手下带了一些礼物,去吴鼎县家中拜访。此人在吴家说了一番话后离开,去的时候带着数个礼盒,回来之时,两手空空。
这个该死的吴鼎臣王尧臣恨恨地说。
西夏不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了,但吴鼎臣身为言臣,居然不顾国家,收取西夏贿赂,罪加一等,不要说出使交趾,即便贬放岭南,也不为过。难怪皇上会同意郑朗的进谏。
郑朗又说道:我说的也不仅是做为一严惩的手段,岭南官员,多是有私罪或者渎职贬放去的,多不称职,部分官员与豪酋联手,鱼肉百姓,朝廷政策又过于软弱,使岭南各部族越来越桀骜不驯,欲壑难填,国家重心是北方与西方,对南方忽视,未来南方必有事矣,不但南方会有事,就连这个交趾都会野心勃勃。
南方王尧臣喃喃一句。
不是害怕交趾,但南方那片土地多瘴气,气候炎热,离京城远,战争成本柬高昂,一旦有事,还不知得花费多少钱帛,如果处理不当,甚至三军会在那种恶劣的天气下发生疫病,这也是朝廷一直花钱买安的原因。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将许多特务营密探派向南方为何若是南方没有事,我敢进谏率兵去南方,还不得让言臣口水活活淹死。
王尧臣摇头。
在赵祯朝,言臣胆子越来越大,敢于言事,确实起到监督作用,但有一个弊端,大多数时候也敢于胡说八道,特别有一些言臣以将宰相掰倒为自己的荣耀。有时候做得越来越过份。
也未必,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对此郑朗能忍受的,想要这些无法无天的文臣实事求是的进谏,真的太难,但有一个基本原则,不得因为个人利益,而出卖国家。
吴鼎臣看不惯夏辣,同样看不惯自己,在倒夏的时候,他居功甚伟,于言臣中有很高的威信,故收到杨守素礼物后,挑唆言臣对自己发难,想到这里,郑朗说道:我们去驿馆。
来到驿馆,见到杨守素,郑朗冷声说道杨守素,不要在我眼皮下做小动作,做了也没有用,若再做,我立即下令封闭所有私盐通道,你信不信
恫吓一番,郑朗还嫌不够。
这次郑朗真的生气了,若杨守素是党项人还好一点,但不是,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汉人,中原人,别看现在挺牛的,实际在宋朝时家境贫寒,若不是宋朝举国读书跋策,换在汉唐,他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汉奸做到这份上,让郑朗无语了。
索性下令调动两营禁兵,学习李元昊,以保护为名,将驿馆看押起来,让杨守素一行人与京城百姓完全隔绝。
态度越来越强硬,六些言臣不满,最后还是赵祯在都堂上将真相揭开,这些言臣才没有作声。
杨守素更失望。
郑朗的强势背后还意味着一件事,宋朝皇帝对郑朗这种强硬政策的支持。
比起契丹的莽撞,这个宰相心机更深沉,这才是最可怕的。
让他更担心的是没藏讹庞,回信了,速度很快,契丹三军齐发,火烧到眉毛,没藏讹庞没有心思再拖下去。在信中直接责怪他办事拖拉,不就是一个野皇后嘛得到好处赶忙答应,如今是与契丹作战重要,还是没移氏重要
眼光短浅的家伙
但杨守素敢怒不敢言,这大半年来为了清洗,没藏讹庞已经杀死许多大臣只他沮丧地与宋朝搭成协议,并且连一个纸面的文件也没有,都是口头约定。
将这一行人送走,有些贪生怕死的文臣心中还是担心的。不知道西夏缓过这一口气,如何报复宋朝。
郑朗也没有再做解释。
不是怕他们报复,而是怕他们不敢报复。
这一战只要自己从中布置好了,夏辽之间会持续好几年打到那地步西妥什么家底子也打空了。只要他们敢报复师出有名,郑朗不介意提前将西夏拿下。
继续将重心放在黄河上。
赵祯下诏,命天章阁待制施昌言都大管勾澶州修河事,王德基同都大管勾,张谔与张士程同管勾饽叠河口。
这四个都不是最佳人选,但郑朗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故没有作声。
诏书下,言臣弹刻王德基失职今年黄河水势浩大,中书自五月份就下令,着沿河各州府严加警戒还是出现这样前古未有的大决堤,渎职如此,王德基有何资格同管勾澶州河事
又再下一诏,命郭承佑为澶州修河部署知澶州,又让燕度同知澶州兼管勾修河事,翰林学士宋祁入内都知张永和往商胡埽视决河及计算工料。
人选仍然不理想,除了燕度外,其他三人对水利皆不善欠
郑朗还是没有作声,似乎又恢复到初任首相那种低调的时光。
赵祯感到奇怪,问:郑卿,为何你不发一言
陛下,臣还没有想好良策,故不言。这些天郑朗认真的将所记得的知识一一梳理,黄河此次决口,正式改为两道,一为东流,一为北流,不能两流全部保留,要么取其北流,要么取其东流,从宋仁宗起争执,一直争到宋神宗哲宗,直到北宋结束,还没有出现良策。同意北流的有欧阳修范纯仁苏辙范百禄等重臣,东流的有贾昌朝富弼文彦博王安石等人。东流占着主流,一度让王安石将北流完全截断,看似成功了,实际最后失败。议论北流的同样失败。
没有任何借鉴资料,除非采取自己献的第一策,但那样,需要动用无数人力物力财力,最少花费数年时间才能建功。朝廷那有这么多财力可以动用要么学习杨广,不顾百姓死活
散后,郑朗对叶清臣说道:道卿兄,我们去黄河看一看。
博采众长,叶清臣对水利十分精通,看看叶清臣有没有好的办法。两人一道来到黄河边,到了八月,河水始平,又加上澶州北方数万平方公里的超级大水库的容纳,黄河水早低了下去。河水轻轻拍打着堤岸,仿佛一首催眠曲。浪花声十分轻柔,只是河水浑浊,就象大团泥浆水一样,向东流去。
郑朗走下堤岸,将乎放入河水中,随后拿出,连手上都似乎沾有一层浊意。
扭头问:道卿兄,你有何治理黄河之策
叶清臣手一摊,说道:行知,你都没有良策,让我有何良策。治河之道,一是使用你的办法,束水冲少,下游迅泄。朝廷没有这个经费,以我看,这恐怕还是治标之策。要么上游地区禁耕禁牧,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郑朗在想,叶清臣世在想,他同样想不出来,最后与郑朗一样,索性闭嘴不说。郑朗叹了一口气:这个首相不好做啊。
叶清臣啼笑皆非。
两人返回京城,郑朗得到一条消息,没移皆山带着家人,刚刚抵达京城。
哦,郑朗淡淡应了一声。
引起他的好奇,不仅引起他的好奇,许多人都感到好奇,没移氏究竟生得什么样的姿色,能让一代枭雄神魂颠倒没移皆山一到京城,就引起围观,但是让观者失望,没移皆山父子都骑着马,没移氏坐在一辆马车里,始终没有露面。
赵祯却来到中书,让几位宰相坐下,问道:朕能不能诏见西夏那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