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爷的府邸很好找,因为城里人人都知道。
齐三爷的院落很气派,不输给蛇王的道场。
应门的便是那四个歹人。
见到白无常满脸丧气,便哈哈大笑,奚落他:“现在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了吧?”
在人檐下,唯有低头:“你们先前说过,将小姐送到府上坐客,除了有吃有喝,还能倒找钱,这话还算不算数?”
歹人冷笑,将大门打开。
人都来了,也不怕他们跑了。将几人引到一个偏房,也不留人看守,便要他们等在这里。
偏房里的设施齐全,布置精美。
圆桌中央摆了一个果盘,里面盛满了已经洗刷干净的各色水果。
薛血雪抓起一只大白梨就啃了起来,随手分给蛇王女儿一只。
在两个女子啃食白梨的时候,黑无常引白无常走到一旁,轻问:“何时动手?”
“我已猜到小爷知道我的心意。”白无常会心一笑:“若非如此,小爷怎么肯忍这么久。”
真正的恶霸并不是每天无所适事。
齐三爷是真正的恶霸,所以他很忙。
买官卖官要找齐三爷,拆兑生意要找齐三爷,放高利贷要找齐三爷,受了欺负要找齐三爷只要价钱到位,齐三爷肯头,在这城里无论做什么事,都顺风顺水。
当然,到位的价钱不是人人都能掏得起的。
所以,富人越富,穷人越穷。
有异域美人在府,齐三爷早已不耐烦了,打走最后一个访客后,淫心已起。
刚刚起身,突然刮来一阵邪风。
吹灭了会客房里的所有烛火,就连在灯罩里的蜡烛也没躲过。
屋里漆黑一片,不可视物。
不过是风吹熄了灯,齐三爷并没在意。
满心想着美人,急步走向门口,却怎么也推不开两扇薄门了。
正要喊人,突然听到身后阴冷的一声:“齐老三,你回头看看,我们是谁?”
声音阴寒,一下子就冻住了齐三爷的心。
瑟瑟抖,回头观望。
空中飘着半根残烛,借着微微烛光,看到两个人影。
在看清了他们以后,齐三爷张大了嘴,喊不出声,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抬起头来。”声音又响,更加冰冷。
只把一个头抱在两手间,抖得不成样子,放声大哭:“不敢看二位大仙。二位大仙怕是走错了路,不是我啊,不是我。”
哗啦一声索链响,脖子上被箍了一个冰凉的事物。
顿时气短,被拖行了几步,伏到这二人脚下。
眼前只看到一白、一黑两双靴子。
“若再不抬头答话,现在就锁你去阴曹受罪。”
哪敢犟嘴?立即抬起头,再看一眼,险些吓死。
眼前所立二人,正是森罗殿前黑白无常君,两顶高帽上以朱笔写着一见财与天下太平。
黑君面沉如水,手执铁链,已锁住了他的喉颈。
白君轻摇羽扇,咧着血口对他笑,吐出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鲜红舌头。
任谁见到这二君站在眼前,都要被吓死过去。
齐三爷还能哭着求饶,已经算是有胆子的了。
“大仙千万别带我走,一定是弄错了啊,我没做坏事,阳寿不该绝啊。”已哭得沙哑,分外凄惨。
“齐老三,你瞧清楚我们是谁了吗?”
“瞧清了,瞧清了,是黑白二位大仙。”
“嘟!”白君一声喝止,吓得齐三爷不敢喘气:“既然瞧清了,还敢胡言,不怕等到了阴曹多受罪吗?”
有铁链锁着,想趴也趴不下。只能跪在那里,不断流泪:“不敢胡言啊,不敢胡言啊,小的可能做过一些为难别人的事,但也做了不少好事,城东郊的石桥就是小的出钱修的啊。”
“我来问你,你有金子多少,银子多少,珠宝多少,房产多少,良田多少,骡马多少,妻妾多少?”
要命了,这怎么能算清?
“这二位大仙,小的被吓糊涂了,一时想不起来,等小的去查明,再回禀二位大仙。”
一声刮骨的冷笑,黑君拉紧了锁链,齐三爷喘不上气来,两只眼睛惨白的向外突起,喉咙里出丝丝的惨音。
白君哈哈大笑:“这些问题,寻常百姓一问便能作答,就算是贪赃枉法的狗官也能答出十之七八,你居然连自己有多少财产都记不清了,你可知贪恋财富在我阴曹该受什么刑罚吗?”
阴曹的罪名有什么,谁知道?
齐三爷拼命倒气,说不出话来。
黑君接言:“取财不义,欺男霸女,当受剥皮、剜心、拆骨、油炸四大刑罚。再堕无间地狱,日日饱受酷刑,永不轮回。”
这些刑罚的名目光是听一听,就让人胆寒欲裂。
黑君的声音好像用刀子划过铁板一样刺脑,更显得恐怖万分。
听了这一问一答,齐三爷再也吃不住心寒了,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白君走上前,踢了他两下,像踢在死猪上,完全没有反应。
忙蹲在地上,探他的鼻息,白无常皱眉苦笑:“小爷,手上的劲头放轻,可别勒死了他。我晚上的这顿酒,还得着落在他身上呢。”
见齐三爷还有微微气息,白君便伸出单掌,运了些真气,揉了揉了他的后心,助他重回气息。
一声倒勾的喘息,齐三爷再次还阳,摸了摸脖子上的铁索,心里更苦,这不是梦。
“齐老三,你可知罪?”
“二位大仙,求求二位大仙,求求你们”黑君手上的索链松了松,齐三爷磕头如捣蒜,使出全身力气,把额头磕出血来。
“看你磕头用力,还算虔诚,可愿意赎回阳寿吗?”白君的声音也放缓,这让齐三爷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生路就在眼前,要拼命去挣!
几乎撕破喉咙的哀叫:“愿赎,愿赎,求二位大仙成全!”
“你平生造下恶业无数,此刻阳寿本该绝断,但我阴曹地府也有好生之德,此次给你机会赎回阳寿,愿你能诚心把握,否则”
“把握,把握,绝对把握”一听能赎回阳寿,齐三爷已容不得白君将话说完了。
“好,我现在就教你赎回阳寿之法,你要听真记下。”
不敢喘气,不敢磕头,生怕弄出动静落下一个字。
支愣着耳朵,听白君继续讲下去:“占人房产需要归还,霸人妻女需要归还,抢人良田需要归还。枉法之财须行善举,修桥补路,接济穷苦,舍粥放粮,都是捷径。从前你做过多少件坏事,今后你就做多少件好事,直到你的黑财散尽,才能赎回阳寿。这才是阴阳平衡,坐享阳寿的根本。你听懂了吗?记下了吗?”
散尽全部家财?
倒吸一口冷气,没有立时作答。
脖间索链立即箍紧,喘不上气来,听到黑君冷声:“无须多言,即回地府!先将贼子剥皮开膛!”紧接着便像拖死狗一样,将齐三爷拖向门口。
双眼翻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我赎,我赎。”
索链未松,听到白君出声相劝:“黑君手下多留情,好使阳间慈善钱。”
听了劝言,黑君长出一口气,松了松手上的铁链。
一口气又缓了过来,咳得快吐出肠胆。
再也忍不住,伏地又痛哭,连声说:“我一定做好事,散钱财,二位大仙饶命吧。”
黑、白二君再也无声。
齐三爷磕了一阵头,没听到任何回应。便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到会客房里的烛火又重新燃起。
黑、白二君人去无踪。
一切如旧。
瘫坐在地上,摸了摸脖子,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梦?”
心念刚起,邪风又至。
屋内瞬时漆黑。
又听到白君的声音飘荡在半空中:“你若是反悔,我们便也反悔,你不想散财行善赎回阳寿,我们就锁你回地府交差一拍两散。”说完,又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半空中,听到哗啦一声铁链响动。
再次将头嗑出鲜血,苦苦哀求:“不敢反悔呀,不敢反悔呀,二位大仙可别误会。”
“你在阳间做什么,我们在地府都能看到,你若再敢反悔之心,就想想那剥皮剜心的苦楚吧。”
“不敢,不敢。”磕了几万个头,不敢抬头看。
“你今天挟持了四个卖艺人,已记录在生死薄上了,再加你一条罪刑。”
“不是挟持,不是挟持!”立即出声强辩:“那四个人是我请的客人,他们是外乡人,我特意为他们接风的。”
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来得及对那异族女子下手,否则黑白无常今日怎能饶他?
“嗯?既然是客,为什么他们现在无酒无肉,被拘在偏房?”
白君勃然大怒,喝问:“难道你敢骗我们?”
“不敢,不敢,小的刚处理完手头事务,这就要过去招待,大仙误会呀,误会呀。”
几声哀求后,白君缓下声头:“好,我姑且再信你一回,等下我会看着你是如何款待这四人的。”
“一定诚心诚意,绝不敢有半怠慢!”又磕头,只把一个大好头颅磕得血流满面。
眼前一亮,房内烛火再次燃起。
跪了好一会儿,才敢偷眼上瞧,又没了黑白二君的身影。
齐三爷慌乱的逃出会客房,再也不敢怀疑这是梦了。
顾不上头疼,扯着脖子大叫仆人:“快!快!吩咐厨子做上等酒席,把家里藏的好酒全都给我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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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申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