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渥听了李盛所言很有同感,他对于李盛的信任一下子就多了几分,甚至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杨渥深深地看了看李盛,叹息一声,道:“那些人有所不知,大唐皇帝有个儿子流落在歙州,将来,一旦这个孩子长大了,只要我们拥立他为皇帝,振臂一呼,必定会应者云集……有了名正言顺的旗号,就会得到民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盛不由得大吃一惊,杨渥居然知道唐朝皇帝那个儿子的下落,想一想,这还是可信的,以杨渥的身份,要想得到这样的秘密不算难事。
李盛故意装出了一副很惊讶的表情,问道:“王爷,卑职有一事不明白,据说大唐皇帝的所有儿子都已经被朱温杀光了,怎么还会有个幸存者流落民间?”
杨渥不无得意地笑了笑,道:“当然,此事千真万确……而且,孤王还知道,那个孩子就在歙州,他是被一个宦官奉先帝之命从皇宫里带出去的,那个孩子就是未来大唐中兴的希望!”
杨渥根本就不想隐瞒这件事,因为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且他相信李盛不是个喜欢告密的小人。
常言道,君无戏言,虽然杨渥只是个受人摆布的傀儡,但是李盛相信他的话,其实,杨渥最近也有励精图治的想法,只是张颢和徐温都不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
看着李盛似乎在沉思的样子,杨渥轻轻一拍桌案,忿忿地道:“许玄膺已经被张颢抓起来了,孤王以为,他在牢狱中必定会受罪,为此,孤王寝食难安啊……孤王知道你是徐温那边的人,你能否帮孤王一个忙,想方设法将许玄膺救出来?”
李盛笑了笑,早就料到杨渥会提及许玄膺的事情,只是,杨渥为什么让他去找徐温求情?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莫非杨渥现在已经到了疾病乱投医的地步?
虽然李盛深知这件事非同小可,但是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他转达了杨渥的话,徐温又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许玄膺出面去跟张颢理论一番?更何况张颢现在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就连徐温都对他有几分忌惮。
迟疑了一下,李盛苦笑着道:“王爷,兹事体大,张将军的脾气您也知道,惹不起啊……卑职回去可以转告徐将军,至于能否帮得上这个忙可就不好说了。”
杨渥本来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花花公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更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李盛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这好歹也算是保留了一份希望,想要从张颢那里解救出许玄膺,无异于虎口拔牙,这样的事,除了徐温,还有谁能办得到?
刚刚走出杨渥的书房,李盛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夏天的雷雨来得很快,不多时,就有豆粒大的雨点劈哩啪啦地落了下来,李盛没有带伞,连忙快步跑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避雨,一边呼吸着雨中的清新空气,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致,方才他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看,现在仔细一看,果真不愧是弘农王府,有怪石嶙峋的假山,有吐露着芬芳的奇花异草,更有着江南水乡的优雅情调。
忽然,李盛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子说笑声传来,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宫装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搀扶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一身贵妇人打扮的俏丽女子,嘻笑着从不远处的花丛跑了过来,两人都用白皙的小手遮着头,身上原本就薄薄的衣衫已经被雨滴沾湿了几分,反而将娇躯的曼妙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
这两个女子显然是主仆二人的样子,她们俩也是来到这个亭子里避雨的。李盛打量了一番这两个女子,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令人心动的湿身诱惑,两女的脸蛋上都沾着几滴雨点,侍女模样的小丫头生得眉清目秀,那个年轻的贵妇人更是肌肤白皙,娇艳若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尤其那凹凸有致的曲线,充满了诱惑力。
片刻之后,李盛的视线才依依不舍地从那两个年轻女子的娇躯上转移开,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尴尬,他老脸一红,这里毕竟是弘农王府,这个年纪轻轻的贵妇人很有可能就是弘农王杨渥的妃子,非礼勿视,千万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那个宫装小侍女翻了翻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李盛,质问道:“喂,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再不离开这里,本姑娘可要喊人了。”
“哦,在下是新来的录事参军,由于弘农王召见,在下才来到王府,暂且在这里避雨,如果雨停了,在下自然就会离开这里……请问,你们是王爷的家眷吗?”
那个宫装小侍女昂起头,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李盛,傲然道:“这位便是王妃。”
李盛毕恭毕敬地对那王妃施了个礼,道:“卑职参见王妃!”果然不出所料,这个贵妇人居然是杨渥的妃子,可惜杨渥是个短命鬼,这个妩媚多姿的女子早晚要成为寡妇……李盛忽然有些好奇,到那时,这个女子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免礼……”王妃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在薄薄的衣衫几乎被雨水淋湿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而且是她夫君的下属,这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其实,作为一个李氏富商的女儿,李妃嫁给弘农王杨渥的时间并不长,如今的遭遇让她并没有一丝高贵和自豪的感觉,反而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担心,她不敢奢望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好了。李妃知道,在整个王府里充斥着张颢和徐温的眼线。她不知道李盛是不是张颢的人,因此,她根本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女人的直觉很敏锐,这一点,从古到今都是如此。虽然现在暂时风平浪静,但是李妃却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