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后梁派人来到了虔州,李盛当然要猜测那个后梁使者的来意究竟如何。
这时,卢光稠终于对李盛说话了,他用一个慈祥长者的口气说道:“小李子,老夫早就听说升州极为繁华,一直对那里很向往,可惜的是,老夫自从患病以来一直没有时间去升州游玩一番,不过,我们虔州也是一块宝地,只要敌人不打上门来,老夫已经年迈,也不愿意好勇斗狠,无论淮南军还是后梁军,只要他们不侵犯虔州,老夫也不愿意大动干戈,那样只会使黎民百姓遭殃……小李子,至于你们在虔州做生意的事情,老夫自然不会反对,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去找刘庆才商量,犬子延昌也会给予你们一些指导,只要你们照章纳税就行了,我们虔州也是讲道理的地方,只要虔州一直维持和平,你们商人做生意就可以赚到钱。”
李盛正要对卢光稠表示一下谢意,黎球却突然狂笑了几声,旋即说道:“后梁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几年前,后梁军攻打潞州,还不是被晋王李存勖打得一败涂地?现在,朱温已经无力南下了。淮南军更是被吴越军弄得焦头烂额,不久前,淮南水军指挥使敖骈都被楚军俘虏了,在我眼里,淮南军和后梁军都是不足为虑……他们的很多将领都是纸上谈兵之徒,到了战场上一点用处也没有,卢大人,你说是不是?”
卢延昌大怒,霍地站起身来,双拳紧握,黎球早就不把他爹放在眼里了,方才他强忍着怒火,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正要发作,却被曾琴生生地拉住,卢延昌只好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了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在后梁使者等外人面前窝里斗,不妨暂且放过黎球这个丘八。
曾琴肃然道:“黎将军,如今有后梁使者和升州商队的首领在这里,你这是想给他们立威不成?这是待客之道吗?再说了,这里是你说的算吗?”
冷冷地看了看曾琴义正词严的样子,黎球不以为意,幽幽地说道:“立威又怎样?本官本来就没把淮南军和后梁军放在眼里,有本事就来打一仗,老子还能怕他们么?”
李盛脸色一沉,他对这句话非常反感,他本就是淮南军的武将,无论如何,他不愿意听到别人侮辱淮南军。
卢光稠则是默然不语,冷冷地看着黎球表演,人性向来都就是这样,你软弱就会被人欺负,卢光稠这般逆来顺受,一下子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没了尊重。
众人面面相觑,场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卢光稠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怒形于色的卢延昌,说道:“延昌,冷静点,以后你多培养一些忠心耿耿的亲信也就是了。”
黎球大笑道:“卢大人,支持你的儿子继位,这是末将能做的最大让步,这也说明我是个忠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有我们的支持,刘隐的军队不日就能抵达虔州,卢延昌到底是怎么回来的,难道你忘了吗?”
卢延昌闻言恼羞成怒,霍地站起身来,指着黎球的鼻子,怒斥道:“住口!虔州的百姓支持我们卢家,我们用不着看任何人的脸色,即便是刘隐来了,无论他有多么强大,只要敌人踏上虔州的土地,我们唯有一战,大不了有死而已!”
李彦图一见事态扩大了,他人微言轻,况且又是个晚辈,也不便给黎球或者卢延昌劝架。闲极无聊,李彦图便把李盛拉到大厅里一个角落里的座位上,远离了黎球,李彦图对李盛低声耳语,小声地诉说着黎球的风流史,脸上满是坏笑。
据说,在黎球的眼中,只要是美女他就喜欢,他不会在乎那女子是否未婚,即便是那女子已经有了夫君,黎球也会想方设法占有她。这样欺男霸女的事情,黎球已经干了不少了,但却没有人敢于得罪他,因为黎球手握重兵,杀人不眨眼。
李盛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黎球这个丘八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色中饿鬼,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黎球,又看了看卢光稠和卢延昌。此刻,卢延昌脸红脖子粗,卢光稠的脸上却满是无奈,李盛不由得轻叹一声,估计这个老家伙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和胆量与黎球公然对抗了,他既不想得罪黎球,也不愿意黎球在虔州一手遮天。
毕竟现在正是后梁使者来访的重要场合,卢光稠还是要顾及面子。况且,虔州还需要修养生息,至于他与儿子之间的权力交接,卢光稠只希望平安过渡,不希望产生任何内部动荡,结果,黎球这个武夫却将自己推到了如此尴尬的地步。
黎球笑着对卢延昌说:“说得好!大公子,你一诺千金,末将佩服,既然大公子有这般雄心壮志,末将愿意交出手中的权力,为大公子牵马坠蹬,哈哈哈……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武官立刻就拍桌子怒吼:“黎将军,万万不可啊!我们只希望跟随黎将军东征西讨,如果黎将军卸任,我们宁愿卸甲归田!”
有了这个武官带头,立刻就有好几个武官异口同声地对黎球表忠心,听了这些话,卢光稠脸色铁青,卢延昌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他们父子俩已经深知自己得不到虔州军队的支持,这样下去,卢延昌想要顺利继位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黎球,你是喝醉了才说的这些话吗?你们……你们这是准备造反吗?”曾琴阴着脸环视了一番这些咄咄逼人的丘八。
“老子还没有喝醉!”黎球离开座位,走到曾琴的面前,一把揪住曾琴的脖领子,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庞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威胁道:“老匹夫,你是想污蔑我们吗?嗯!我们要想造反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别忘了,你是个胡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