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长听了胡一亭的话,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高中?以你现在的知识水平,有哪个高中能教的了你?我认为啊,你还是应该尽快读研,尽早的接触目前世界上最前沿的科学知识,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但胡一亭有自己的考虑,以他超前的知识结构,无论读高中还是研究生,横竖都学不到东西,那么对他来说吸引力最大的莫过于自由,让他有充足的精力可以投入自己的事业。
哪里能给他自由?当然是高中和大学。
理工科研究生的学业是非常孤独艰苦的,因为一个博导就带那么三四个学生,院士则带的学生更少,一般只带一两个,像夏老那样一门心思扎在教学研究上的才可能会带六个学生这么多,而她老人家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和精力已经无法继续奋战科研一线,否则绝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带六个!她那完全是属于异类!
而且越是负责任的导师,越是会重视你、器重你、培养你!越是会牢牢地24小时盯死你的日程安排,给你一堆做不完的课题,干不完的实验,恨不得把你的理论水平和实践经验一夜之间迅速提升起来。到那时候,自己还谈什么自由时间?不累死就不错了。
如果自己到时候放着课题不做,跑出去“不务正业”,甚至表现出对于导师的学术水平不屑一顾,无疑会让导师伤心震怒,那岂不是反倒伤了导师的心?也会把自己在学术界的名声搞臭了。
“我还是希望读高中,以后考文科,当个作家。”
周院长闻言几乎要昏过去!急道:“糊涂!绝对不行!你考文科?当作家?开什么玩笑!你给我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我真觉得理科挺没趣的。”胡一亭继续挑战周院长的底线。
周院长是真急了,花白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明显有些生气地站起了来:“好吧!我不逼你!你自己拿主意!你现在不才初中毕业吗?接下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你仔细想想走哪条路最适合你,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一定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周院长说完看了看身后的秘书,这位秘书之前一直静静地靠墙站在病房门口,这时立刻识趣地上前来,从手中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胡一亭:“这是周院长特别指示批给你的一千元慰问金,希望你好好休养。暑假里中科院有疗养计划,三亚、庐山、北戴河的疗养基地你可以选一个,还可以带家属一起前往,回头你把信封里的表格填一下,交给计算所的领导就可以了。”
胡一亭赶紧起身接过信封,心下忐忑不已,偷眼望去,见周院长脸色还是有些不悦。
但周院长毕竟是高级领导,很快便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地神情:“胡一亭,安心休养吧,我走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好好考虑。”
胡一亭赶紧跟在周院长后面,把他老人家送出了病房。
周院长从医院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对秘书说:“你说现在这些孩子,他们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百年一遇的科学家苗子,未来的大数学家,偏偏想要当作家?这不是疯了吗?”
一旁的秘书无奈道:“孩子毕竟是孩子,有梦想有冲动,但还不成熟,没见过市面,阅历浅。”
周院长很同意秘书的观点:“对!就是没见过世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崇拜过鲁迅那样的文学家,可是后来读了高中,才知道中国百年积弱,最需要的是科技人才,既然这样,国家需要就是自己的第一目标嘛!”
秘书道:“想来等他大一点,就会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了。”
这时已经到了医院后门,一辆黑色奥迪已经等在这里,司机拉开车门,周院长做进轿车后部,车子便启动离开。
这时周院长对前面坐着的秘书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要帮帮胡一亭,我不能眼看着这样的好苗子出现思想困惑,动摇了对科学的追求。”
秘书侧身向后询问:“周院长您的意思是?”
周院长思忖了一下:“小李你安排一下,下周四国务院例会,我带胡一亭见见总理。”
李秘书略一吃惊,便明白了周院长的意思:“院长您真是一片苦心。”
说完他打开皮包,翻出记录日程安排的笔记本,在下周四的日程安排上写下了胡一亭三个字。”
李秘书当然知道,作为中科院院长的周光召院士每周四都要去国务院参加例会,向总理或当值副总理汇报国家一周来的科技项目进展,以及国际科技动向,并就总理上周提出的科技方面的问题进行汇报和详细解答。
这个例会从建国起便雷打不动,有时会上也会给总理引见一些科技人才,比如从海外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学者,或者国内有突出科研成果的才俊。总理的接见是一种极高的荣誉,对于加强科技队伍的向心力很有帮助。
李秘书万万没想到的是,胡一亭这样的少年天才居然也能享此殊荣。
周院长有些得意地问:“小李你觉得胡一亭在被总理接见之后,还会想要改行当作家吗?”
李秘书灿烂一笑:“肯定不会了,总理只认得数学天才胡一亭,不认得无名作家胡一亭。周院长您对这孩子真是厚爱有加。”
周院长舒心地笑了笑,靠在后座上闭目养起神来。
周院长走后,等在门口的王丽丽和曹玉暖很快冲进病房里面。
王丽丽惊讶又惋惜:“胡一亭你疯啦!能进中科院读研呀!而且是中科院院长亲自提出来的邀请,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啊?你难道真的想当作家?”
曹玉暖知道胡一亭之前拒绝过夏老提出的让他留院读研的邀请,因此并不像王丽丽那般惊讶,可还是忍不住问道:“胡一亭你就那么想读高中?真的要当作家吗?”
胡一亭却靠在床头闭目不答,心里想着:“欲擒故纵,欲得先拒,为了让我改变心意,周院长是不是真的会让我见总理呢?他之前就有提,要我当面给总理讲一讲庞加莱猜想是怎么一回事,我再这么一折腾,他是一定会让我出出风头的吧?而我这番计谋又会不会被他看穿呢?我年纪这样小,他不会觉得我能有这种城府吧?……”
胡一亭想到这,心下恻然,觉得自己对热忱的周院长耍玩阴谋,未免有些不厚道,但既然已经定计付诸实施,那就容不得后悔。
“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周院长对我不闻不问,那我也没什么损失,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玩的就是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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