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迹罕至的岗什卡峰上又来了新的客人。
五个冒险者行装的人在冰山上艰难的往上攀登着,在刺骨的严寒中瑟瑟发抖着。
“鲍队,你确信你的鼻子没跟错吗?不等追到他们恐怕我就先冻死了!”爬在最后面身材精瘦的男人忍不住的开始抱怨。
“法医,你少说两句节省点体力吧。鲍队的鼻子什么时候出过错,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们爬到冰山上来干嘛?自杀还是被我们追得已经无处可藏了?”说话的是队伍中间一个娃娃脸的小伙子。
“雷子,你少拍队长马屁。队长的鼻子要是没错,咱们上次的武装直升机能在牛头村扑个空,上头还有人说咱们谎报军情,还连累靳队长跟着挨了将军的严厉批评。”
“那是对方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跑了,明明是武装直升机来得太慢,跟咱们追踪的有什么关系啊?”雷子仍然不服气的争辩。
“你小子这话可别在外面说,对方提前得到消息就是说我们中有内鬼提前给对方报信了呗。谁最可能给他们报信,谁离他们最近,别忘了只有我们一直队伍在追踪迟华,上面会第一时间把猜忌放在我们身上,你是在主动的往自己头上倒污水!”
“你们俩都给我住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俩还有心思斗嘴!”爬在最前面的鲍云不得不在一处平台上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鲍队,我们的追踪就到此为止吧。上一次是火焰冲天,这一次又是冰山雪地,我有预感,如果不及时收手,我担心下次会把我们自己都陷进去,那个杀神一般的男人太可怕了!”
“怎么?你害怕了吗?”鲍云抬起头来,盯着同样在大口喘气的法医,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白色的冰。
“对,我怕了!我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就为了将军那个不争气的胖儿子?我怕自己死得不值,这一个多月的连续追踪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追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吗?他有滥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吗?我们追得是一个杀神,但他杀得全都是我们这些主动送上门去的人!”
久久,鲍云没有说话,任冰雪不停的扑打在脸上。
“你走吧。”
法医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向下走去。
“法医!”雷子欲伸手去拦。
“让他走吧,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是军人,法医不是。”鲍云拉住了雷子。
“队长,我们还继续往上爬吗?”
“爬!都到了这里你就不好奇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鲍云说罢依然头一个坚定的向上爬去。
当鲍云还艰难的在冰山上攀爬的时候,迟华等人早已从另一侧登山队经常攀爬的路线下山了。
将几个女人护送到离牛头村还剩一天路程的岔路口,迟华三人与几个女人分手转道向南。
几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马清秋还在依依不舍的不停的向着远方挥手。
实在看不过去的迟华对着马清秋的屁股就是一脚,“别看了,说不定等你再见到她们的时候,人家孩子都会跑了。”
“不可能,我爹会替我照顾好她们的!”马清秋信誓旦旦的转过身来。
迟华突然一把搂住马清秋的脖子,低声说道:“清秋,你只是预见了一群孩子围着你爹转,可未必就是你儿子呦,说不定也可能是你弟弟哦!”迟华说完哈哈大笑着跑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马清秋僵立在当场。
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照在路上的行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迟华三人拖着长长的影子不疾不缓走进了镇里,径直走向镇中唯一的酒吧—夜魔酒吧。
吱扭一声,陈旧的木门被推开了,原本喧闹的酒吧在那一刻突然静了下来,全都将目光投向了推门进来的三个人。
最先进来的迟华和马清秋全都是属于相貌普通的男人,虽然背后背着的大卷蟒蛇皮显现有些怪异,却也并没有引起酒吧里的人过多关注。但安安最后进来的那一刻,酒吧瞬间就静了下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然后就是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有两个男人开始对着安安吹起口哨来。
在艰难求生的末世,身上干净整洁的女人就十分稀少,向安安这样依然唇红齿白、皮肤细腻的漂亮女孩更是几乎绝迹,更不要说出现在这偏僻的西北小镇。
安安跟着迟华一路奔波逃命的这一个多月也算是闯荡了江湖,因此对于酒吧内男人的反应并不在意。安安大大方方的找个座位坐了下来,主动招呼服务生过来,举手抬足间表现出来的大小姐气势甚至让酒吧里的人以为迟华和马清秋只是给大小姐背行李的。
经过最一开始的安静,酒吧里重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虽然还有不少男人在一直往安安这边的位子瞄,但却没有人主动过来骚扰,毕竟谁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孩会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就单独出来。
没有脑子的人很难在末世活过一年!
迟华同时也在打量酒吧里的人。虽然天还没黑但酒吧里三五个一桌已经坐了二十几个喝酒的男人,看装束绝大多数是佣兵和当地帮会的成员,其中有一桌的三个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酒精是末世最好的麻醉品,因此稍微大一点的镇子就有酒吧。末世后的酒吧除了是喝酒的地方之外,还提供食物、住宿乃至女人等各种服务,甚至还是一些情报收集和贩卖的集散地。
迟华几人选择来夜魔酒吧,除了打算今晚留宿这里之外,还打算打听一下末日救亡军的情报,挨打不还手可从来不是迟华的习惯,他准备要先向单雄忠讨点利息回来。
三人边吃边留意周围桌的谈话。听着听着安安就有些索然无味了,男人喝完了酒聊得不是吹牛就是女人,没有一点有意义的东西。
就在安安抬手准备召唤服务生结帐并让服务生帮忙安排住宿的时候,酒吧陈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了,这次从外面一下子进来六个男人。
六个男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胖子。与李晓飞那种机灵可爱的胖不同,刚进来的这个胖子则是那种蠢笨的胖,脸上和身上的肉往下耷拉着,眼角往下耷拉着、嘴角也往下耷拉着,一副别人欠了他钱不还的样子。
别看胖男人这副面孔,若真有人当他笨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另外五个人则明显是胖子的跟班,毕恭毕敬的将胖子围在中间,几个人进了酒吧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早有一个俊俏的男服务生笑着迎了上来。
“成哥,您来啦?您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嗯。”这个被称作成哥的胖子对服务生爱答不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随口问了一句,“这两天你们酒吧有来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都是一些过往的佣兵、冒险者和附近几个帮会的人。”服务生忙恭敬的答道。
“我们成哥之前让你们留意的一男一女有没有发现踪迹?”这次问话的是成哥旁边一个面相凶恶的大鹰钩鼻子男人。
“那两个人值那么多赏金,我要是看见了肯定第一时间去跟成哥报告,但店里这几天确实没有一对儿的单身男女过来。”服务生依然陪笑着答道。
“算了,若是真遇到了你,你恐怕还活不到今天呢?给我上酒吧,还和平时一样。”成哥总算了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当听到胖子和服务生对话提到悬赏、一男一女的时候,本已经准备结账离开的安安又停了下来,却发现马清秋也正用奇怪的眼神来回看着自己和迟华。
迟华也对这几个人来路十分感兴趣,没想到这么僻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对他和安安的悬赏念念不忘。
只听鹰钩鼻男人继续说道:“成哥,我看您好像对老大吩咐下来的这件事不怎么上心啊?这可不符合您的风格呀?”
成哥先拿起桌子上的酒干了一杯,又从怀里拿出一柄精致的白色匕首放在指尖旋转着,匕首转着转着突然飞出向鹰钩鼻男人的手上扎了过去,“你玩玩。”
鹰钩鼻男人急忙往后撤手,匕首一下刴在了桌子上,“成哥,我可玩不了,我怕扎手!”
成哥幽幽的说道,“有些情况你不知道,老大让查的这对男女在海晏镇外两个人杀了将近20个追捕他们的进化者,好几个势力因此元气大伤。我们同安盟虽然在这一带还算有些实力,但要真是遇上这两个人恐怕抓不住人家反而伤了自己的手。”
毫无征兆,迟华的眉毛突然立了起来,在安安和马清秋惊愕的眼神中站了起来,径直向成哥和鹰钩鼻男人几人所在桌子走了过去。
迟华一把抄起了扎在桌子上的白色匕首,“给我玩玩如何?”迟华把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的摩挲着,匕首呈现微微的弧度,匕身并非金属而是骨质,手柄处是一圈金黄色的兽皮包面。
成哥还没有说话,鹰钩鼻男人右手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小子哪冒出来的?敢跑这儿撒野来!”
迟华出手如电,伴随着男人的惨叫声,匕首又重新插回了桌子上,只不过中间多了一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