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大,还是你的办法好!”
胜男和魏良站在地边的工棚里,很是兴奋的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
“呵呵,前世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以工代赈,”魏良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心里还是蛮得意的。本来胜男想着开粥棚周济灾民,却被他拦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和胜男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更不是什么老财地主,如果这么明晃晃的开粥棚,一是太过招摇,俗话说财不露白,他们秉承着平等看待生命的信念,想帮助一些受难的人,这也是行善积德,但就目前来讲,他和胜男的根基太浅,一旦让人家知道他们手中有多少财产,不用外人起歪心眼,就是各自的家人也不会放任他们白白便宜了“外人”。
第二,他们的身份特殊,如果操作不好,很容易招惹杨知县的不满。魏良自持不是圣人,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弱者,他不会推辞,可如果帮助别人的下场是自己丢掉靠山,那他肯定不乐意。
再说了,他们不求名,不求利,只想求心安,弄那些开设粥棚的花架子,也就没有必要。相比而言,以工代赈就好了许多。既帮助灾民度过眼前的危机,也可以帮自己迅速的建设家园,就算是工钱多一些,待遇好一些,那也是双赢呀,何乐而不为?!
“呵呵,那也是你想到的呀,我就没有想这么多,”胜男发觉,魏良越来越懂得生存之道,一件小事儿,他也能分析出好多道理,比起自己横冲直闯的凭性子做事,魏良便显得老谋深算了许多。
“没关系,咱们谁跟谁呀,”魏良见情势正如自己预期的样子,也难得的套用了胜男的一句口头禅,笑呵呵的说道:“我负责想办法,你负责实施,我相信咱们以后的生活会更加美好。”
“恩,没错!”
胜男点点头,但听了魏良的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嘿嘿,咱们?!
两个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庄园,这时,周福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壮汉子来到他们面前。
“东家,您不是要找木匠吗,刚才我去来咱们这儿的难民里问了问,还真有一个老木匠呢。”说着他指着身边的汉子,对胜男介绍:“他叫李锁柱,祖辈都是当木匠的,听许大勇说,老李的手艺很好。来,老李,这是咱们东家,李捕头和魏师爷。”
“小的李锁柱,见过两位东家,”李锁柱拘谨的低着头,听完周福的介绍,也没敢抬头直接跪在胜男和魏良面前,“俺们都是逃难的,多亏东家收留,不知东家想让小的干什么?”
“李锁柱?呵呵,咱们还是一家子呀,”胜男示意周福把人搀起来,最近这几天,她经常面对这样的场面,从最初的不安、不忍,发展到现在已经能很平常的看待别人给自己下跪。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依然畏缩的李锁柱,“给,看看这个东西你能做吗?”
“这是,”李锁柱哆哆嗦嗦的打开白纸,看着上面用细黑的炭笔画着一个水车,和一些组件:“东家,看样子有点像水车,应该能做。”
“恩,很好,”胜男点点头,其实她也是照着记忆力的样子画的,本来她葫芦里有个小水车,但运送的水流太小,而且构造非常简单,如果灌溉农田的话,肯定不行。如今她开垦了这么多的农田,灌溉是个大问题,所以她还是想借用水车,于是便和魏良一起拼凑前世的记忆,把大概的构造画出来,但至于能不能成功,就不好说了。
“这样,小福子,你带着老李去难民中挑几个手巧能干的人,尽快把水车造出来。工钱按件计算,放心吧,不会亏待大家的。至于木材吗,就用刚刚砍伐下来的树就行。”
胜男指着远处山根堆着的树木,对他们两个吩咐道。
“嗳,知道了,东家!”
说着,周福便带着千恩万谢的李锁柱一起去挑人手。
这样一来,南山的工地更加繁忙。而难民们领到第一天的工钱后,便纷纷跑回临时借住的破庙或者荒坡,把南山的情况大肆宣扬出去。开始没有跟着一起走的难民听闻,南山又有饭吃,又有钱拿,而且连老人妇女,只要能动手干活儿,也同样待遇,连忙招朋呼友的一同赶赴南山。
周福这边,早就得了两位东家的指示,对于一切肯来干活的难民,全部接纳。到最后,一共招集了三百多难民,其中还不包括帮忙煮饭和打下手的妇孺。
如果加上难民的家眷,足足有五六百人,他们白天去山上、地里干活,晚上在群山周围搭了棚子住宿,一时之间,南山如同繁华的小村落,甚至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小商贩来做买卖。
难民们最初还担心,他们这么多人,可南山就这么点地方,可能没有多少活干。第一批人都有些后悔,不该把消息散布出去。看着一天比一天多的难民,先来的人更努力的干活,生怕自己丢了饭碗。
但是没想到,人家东家还嫌人少,说自己的工程大,人越多越好,并且提出谁介绍能干的人来,还有铜钱拿。听了东家的话,有些难民半信半疑,更有心思活泛的,先介绍了一些留宿在临近村镇的难民,结果东家真的给了奖金。这下子,大家都兴奋起来,有些人白天干完活,晚上就跑出去寻找走散的乡亲,介绍他们来南山干活。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批的难民从四面八方涌来,南山俨然成了难民集中营。
周福看着这么多人,也有些嘀咕。他们南山就这么点儿大,可人手却这么多,一个个还干得如此拼命,活儿干完了咋办呀。
听了周福的担忧,胜男笑着说道:“怕什么,咱们这里的活多了去。你看,沙土地开垦完了,还有房子要盖。给佃户的房子盖完,还有水渠、水塘要挖。这些弄好了,还有水车要建。水车建好了,还有果树要栽……”
胜男这么一说,周福眼睛也一亮,对呀,以前总是担心南山的活计繁琐,佃户们忙不过来,如今人手足足的,完全可以一次搞定呀。
有了信心,周福也来了劲头。他见周围开始出现了零星的小贩儿,干脆建议东家也运些日用商品来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胜男没想到周福的脑子如此灵活,便让他去县城联系几家信誉好的商铺,然后合作来南山摆摊子。
经过周福的一番努力,还真找来不少合作的商家,几个卖杂货的铺子赶着马车,马车里载着满满的生活必需品来南山摆地摊。而附近的村民见了觉得挺新鲜,连忙过来凑热闹,挨个摊子的闲逛,一圈逛下来,发现摊子上卖的东西,家里也缺少,一问价格,比县城的还便宜,质量却都是一样的,于是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采购起来。
还有拿到工钱的难民,也开始购买一些必需品,商户们带来的商品几乎被抢购一空。于是,尝到甜头的商人们,连忙返回城补运商品;而犹豫的商家一看这里生意好做,也纷纷效仿。
就这样原本荒芜的南山,没几天的功夫,便成了城外的商业中心,每天人来人往,马嘶牛叫,商贩的吆喝声也此起彼伏,一派繁荣的景象。
“哦,你是说所有的难民全部被李捕头和魏师爷招募去了?”
杨知县听了家人的回报,有点吃惊的问道。
“没错,他们两人把难民招募去开垦荒地,盖房种树,每天不但付给工钱,而且还包两餐。”
家人垂手站在一边,仔细的汇报着。
“恩,不错不错,”杨知县之前还在为聚集在县城周围的难民发愁,担心他们饥饿难耐闹出事端,正打算号召城里的富户出粮开粥棚,没想到才短短十几天的功夫,难民们便都被妥善安置了。
“还有,”家人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听到大人“恩”了一声,连忙说道:“小的还听闻,有的富户猜测是大人您派李捕头和魏师爷这么干的。而且,李捕头的农场管家周福,在拉商户出城的时候,还曾经暗示,这都是您的安排。”
“我?!”杨知县心里一动,要真有这种说法,对他还真是一件大好事。
“没错,”家人又犹豫了一下,然后建议道:“大人,其实也的确是您的功劳。李捕头和魏师爷可都是衙门的人呀,要不然,换了普通的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去招人,肯定会有麻烦。”
杨知县听了家人的话,皱着眉头开始思索。想了良久,他紧皱的双眉终于散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转过话题问道:
“对了,玫瑰镇的事情调查过了吗?”
“回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去了,下面的人传信回来说是一伙暴徒,借难民之名抢砸粮店。不过,事情的真相还有待详查。”
家人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什么如此关注玫瑰镇,但还是把自己调查的结果一一汇报。
“恩,好,我知道了,有了结果火速报给我。”
杨知县点点头,挥手示意家人退下,他自己则开始详细的筹划着。
南山的短期繁荣,更是引来了多方的关注。商家是最先关注起来的,接着便是李家的侧目,其中还有一些身份特殊的人,他们混在人群中,不断的探问着李胜男和魏良的身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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