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杀入皇宫的人都有自己的私欲,袁绍是为了掌控大汉朝堂,袁术和吴匡杀死何苗之后,趁机瓜分了南军兵马,苏辰则不务虚,而务实,认为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踏实的,这些人中,恐怕也只有曹操是真心为了除贼。
张让、段珪带着刘辩、刘协等数十人步行出门。夜里,到达小平津。皇帝所用的六颗御玺没有随身带上,没有公卿跟随,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到达黄河岸边。
闵贡厉声斥责张让等人,说道:“你们如今还不快死,我就要来杀你们!”于是用手中的剑砍死数名宦官,张让等又惊又怕,拱手再拜,又向刘辩叩头辞别说:“我们死了,请陛下自己保重!”于是准备投河。
要说宦官们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论天下之中谁对皇帝最忠诚,那非宦官莫属,他们从小在皇宫长大,与皇帝感情深厚,哪怕是到了最后关头,也不会伤害皇帝,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一切都来自皇帝,一旦失去了皇帝信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辰因为都是骑兵,一路追赶过来,忽然听到前面有动静,他让魏续去探个究竟,魏续看了后立马回报说:“主公,前面有人投河?”
“投河?这倒是新鲜,只听过求活的,却没听说过求死的,去把那投河的人救上来,本侯倒想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魏续得令之后,吩咐狼骑下去救人,可是狼骑之中都是北方汉子,天生不熟悉水性,让他们下河,哪怕一个个修为不错,但这河水急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苏辰看到这些人为难的样子,顿时明了,赶紧对身边跟着的虎卫说道:“有谁水性不错的,下去救人,若救上来活的,本侯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别说,真有几个南方的游侠,几人顾不得危险,直接跳了下去,不一会儿,河面上传来呼救声,他赶紧让人拉绳子,幸好这些游侠儿除了修为不错之外,水性更加,索性没弄成伤亡。
一共救下来三个人,借着火把,看着这两个水淋淋的落汤鸡问道:“尔等都是何人?为何想不开在这里跳河自尽?”
因为火光暗淡,有没有月光,所以他并没有完全看清楚两个落汤鸡的面孔,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侯爷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了老奴了。”
“竟然是中常侍张侯爷?”他下马一看,说话之人不是张让还能是谁,虽然他为了避嫌并没有和张让私下见过面,都是由其它人代劳,可是在朝堂之上,他是见过张让的。
“张侯爷有礼了!”不管怎么说,张让对他都有过帮助,尽管那时双方利益所需,不过此地无人,对张让行礼也没什么。
他对张让的态度让对方心里一暖,随即便听他说道:“这里哪还有什么中常侍张侯爷,中常侍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而已。”
苏辰理解张让的意思,如今十常侍已经成了喊打喊杀的存在,他们没有了任何生存的土壤,不过既然被苏辰救下,张让也不会继续寻死,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年张让搜刮了不少财货,想来都应该还没享受过吧。
“不知张侯爷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听到这话,张让自嘲地一笑,“如今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张让的容身之所啊,袁本初已经将张某的族人尽数逮捕诛杀,张某也成了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听到这句话,苏辰灵机一动,忽然说道:“张侯爷对本侯帮助甚多,若是侯爷不嫌弃,可否去本侯的幽州做客?那里远离洛阳,没有所谓的政治,侯爷去那里也能颐养天年?”
这个提议倒是让张让吃惊了:“侯爷敢收留张让?且不说侯爷贵为卫将军幽州牧,乃是如今朝廷的中流砥柱,但说侯爷出身世家,又是蔡大家之婿,威名满天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侯爷收留了张让,那侯爷岂不是处于众矢之的,被天下士族所抛弃吗?”
“区区虚名于我如浮云!只要张侯爷隐姓埋名,本侯猜想在幽州能认识张侯爷的人屈指可数,所以没有妨碍。”说罢他遥望北方,喃喃自语:“再说了,即便天下人知道了又如何?这天下已经大乱,曹孟德有句话说得不错,乱天下者,必由何进开始。”
“天下大乱之后自然就如同春秋战国一样,诸侯并起,到那时候,天下间还有谁记得曾经投河自杀的张让呢?”
“更何况,张侯爷这么些年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还没有享受就去了,如此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后来人?”
“哈哈哈哈,这回张让知道侯爷为何要收留张让了?莫不是看上了某收藏的财富吗?”
“是,也不是!”苏辰半真半假地说道:“张侯爷以为本侯的五原商会如何?苏酒又如何?你觉得本侯是缺钱的人吗?”
“而且,不怕告诉你,本侯缴获了张角的宝库,张侯爷知道里面有多少金银吗?那可是劫掠了冀州大部分世家的财富,张侯爷现在还觉得你那点儿钱能够入本侯的法眼吗?”
“这…”是啊,一想到对方掌握着富可敌国的五原商会,还有那么多让人疯抢的财货,张让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推断了。
苏辰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最后问道:“怎么样?张侯爷,本侯还要去救陛下,时间不多,若是侯爷愿意,就暂时先扮成本侯的家仆,等洛阳的事情平定了,到时候回到幽州,侯爷还不是逍遥自在?”
张让一咬牙,一跺脚,终于决定了:“既然侯爷肯收留老奴,老奴也没话说,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侯爷看得起老奴,老奴便认侯爷为主人,张让拜见主人。”
“使不得,使不得!”他没想到张让竟然拜他为主,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不妨碍他收买人心,所以赶紧将他扶起来。
“主人,张让已经死了,还请主人为老奴赐一个名字!”张让坚定地说道。
“这……”既然对方这般坚决,为了让他安心,苏辰也没再推辞,想了想,说道:“今后你就叫苏忠吧,取义忠于苏家之意,不过张公毕竟是长辈,本侯也不能随意呼唤,以后就叫你忠叔吧。”
“主人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苏忠说着就要拒绝,苏辰止住了他,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下了,本侯如今也有好几个儿子了,正愁没有人管教,忠叔常年在宫中陪伴圣驾,今后少不得麻烦忠叔管教一下那几个兔崽子。”
此话一出,苏忠隐隐察觉到他的野心,不过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兴奋,或许他今后还能风光也说不准呢。
随即苏忠介绍了另外一个救下来的太监,名叫毕岚,毕岚此人算是太监中比较有才学的人,曾制造翻车,用于取河水洒路。这个人也很有价值,苏忠投效了苏辰,毕岚也随之一起,苏辰给他取名为苏岚。
沿着苏忠指的方向,他追了一夜,到了天亮之时,也没看到皇帝一行的踪影,此时袁绍和曹操二人也追了上来,双方正好碰上。
看到前面是苏辰,袁绍二人当即追了过来。
“五弟,是否见到陛下的踪迹?”
早在袁绍过来的时候,苏忠苏岚二人就混在了军队之中,袁绍和曹操都看不到,听到袁绍的话,苏辰答道:“大哥,三哥,小弟追了一夜也没发现陛下的踪迹,不过我猜想陛下应该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隐藏,不如我们一起寻找如何?”
“甚好!”
三支人马一起寻找刘辨,到了正午,也没什么结果。
却说张让等人投河之后,闵贡扶着少帝与陈留王,乘着夜色追着萤火虫发出的微光徒步往南行,欲回皇宫。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三人乘车到洛舍后,下车休息。
天亮后,找到两匹马,少帝独骑一匹,陈留王与闵贡合骑一匹,从雒舍往南行,沿途正好碰上了苏辰三人,不过袁绍和曹操带的人马不多,也幸亏苏辰有五千骑兵,皇帝见到之后,初始被这些异族吓了一跳,等看到袁绍,这才知道是自己人,欣喜若狂。
接受了刘辨的勉励夸赞,众人这才开始返回皇宫。有了大军护卫,皇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苏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师尊王越,也不知道是对方在暗地里保护还是早就不在此地了,按理说看到他来,他应该出现,而此时没有出现,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大军行至北邙,忽然看到前方烟尘滚滚,苏辰心中有所猜测,立即命令汉影结阵御敌,与此同时,袁绍曹操二人也严阵以待,皇帝见车马停了下来,内心惶恐不安,生怕再来一次昨晚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