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内,萧长歌近来过得很是惬意,没人来打扰她也没人来烦她,连老太太那边都让李嬷嬷传话来这些天可以不用去请安了留在屋内好好歇着吧,依照这话看来老太太是知道她每天都去请安的事儿,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小姐,该换药了。”
朱儿端着药走近屋内轻轻地喊了一声,却见萧长歌低头很认真地在刺绣。
这低头认真安静的模样朱儿已见怪不怪,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萧长歌今儿不是看书而是在弄女红,这倒是让朱儿好奇的很。
据她所知,萧长歌可不会女红……
不仅不会女红,连大字都不认识几只才对。
她跟在萧长歌身边后是越来越看不透萧长歌了,有时候狠得比谁都狠,有时候却安静得跟个小孩一般,就如现在这样,看着那张清秀的侧脸,这脸在朱儿眼里是越看越好看。
如果说萧长乐是妩媚那么萧长歌便是清秀动人,她的美不是一眼发现而是通过接触后才能发现眼前这人有多好看,她想红袖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认为萧长歌比萧长乐好看吧。
而她神情很是认真,连那一针一线都很是用心,看她的手法应是很熟手了。
不过这种话自己心知肚明便可,免得说多错多了。
朱儿见萧长歌没反应,又是一声轻喊,萧长歌这才回神过来。
“奴婢可是第一次见小姐您弄女红,这绣的可真好看。”
朱儿走近萧长歌身边看了看夸奖道,只是这绣发很是独特她不曾见过,而看着上边绣的是一枝梅花而在枝旁边还站在一只鸟儿,梅花飘落,这一看宛如身临其境般。
美归美,只是有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这只鸟儿的双翼被折断了。
朱儿原是欣赏,对于这类新鲜玩意她肯定很喜欢,可仔细看了之后她却说不出夸奖的话了。
“小姐,这只鸟的双翼莫是忘了绣上去了?”
朱儿提醒道,本以为萧长歌忘了将鸟儿的双翼绣了上去了,可却看萧长歌没有绣双翼的意思,反而将线咬断了。
将线咬断这便是代表这副女红已完成了。
“美中不足才是最美的,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若是你想学这绣法我教你。”
萧长歌缓缓地拿起剪子,将框架上的线一根根地拆了,最后将手帕交给了朱儿。
如朱儿所说,这绣法自然独特,当初为了学这绣法她可不知扎破了多少根手指了,导致了现在她闭着眼睛都能用这种绣法绣东西。
“朱儿多谢小姐,不过这绣法叫什么,方面竟也是一样的!”
朱儿本以为这刺绣精致,可翻过一面后却发现背面也跟正面一样,还是那枝梅花,还是那只一样的鸟儿,唯一不同的却是这鸟儿有翅膀!
这绣法真让朱儿觉得惊讶,她见过多种多样的刺绣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你可听过十二反面绣法?”
萧长歌一边脱下衣服一边道,这平缓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却让朱儿惊讶。
脸上甚至有些不太相信,可从萧长歌嘴里说出来的话她却相信这是真的。
这楚国内能绣出十二反面的当今之上只有两人,一个便是悟出这绣法的连祗连先生,另一个则是连先生底下的门生严若琳了。
这绣法为何堪称一绝,便是因为这绣法很独特,它所绣出来的东西不仅栩栩如生,而且还有正反两面,而且这正反两面不管怎么看都会令人在视觉上觉得是同一面!
这些,她也不过是听外面的人说起过却从未亲眼见过这种绣法。
连祗先生门下只有两个门生,一个便是能继承连先生手艺的严若琳而另一个则是萧长乐了,只可惜萧长乐悟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所以她至今都不会这绣法。
如此一看,这绣法确实像十二反面绣法,只是萧长歌怎会?
朱儿可以肯定萧长歌并不是连先生的弟子,连先生上课时也是单独给萧长乐跟严若琳上的,门外有护卫把守,萧长歌也不可能进去。
一瞬间各种可能都在朱儿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不管她怎么想都想想不通为何,除非萧长歌跟连先生认识,可这个想法也被朱儿给否认了,连先生怎会认识一直身居大院内的萧长歌呢?
连萧长乐能拜入连先生门下也是机缘巧合,不然就算是萧长乐也未必能当得了连先生底下的门生,连萧长乐都当不了更别提萧长歌了。
“奴婢听说过,莫非这就是十二反面绣法?”
朱儿心知肚明地问,萧长歌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绣法的,除非有特殊的原因。
“是,又可说不是。”
萧长歌淡淡道,若是他人见了一定不会相信她说的,毕竟这绣法可是一绝,这世间也只有严若琳绣的出来才是,可朱儿却信萧长歌说的,这绣法光看就知道不简单了,连摸起来都跟外面那些刺绣不同。
“连先生的十二反面是正反两面都相同,可你看我的可是相同?”
萧长歌见朱儿紧握着手帕便知她心里很喜欢,而且对于不同之处她应该知晓才是。
“不同,莫非这是小姐您自己悟出来的?”
朱儿认真回答,若是萧长歌点头她也相信,因为萧长歌很聪明,她相信若是让连先生看到萧长歌的女红的话,萧长歌肯定会扬名整个楚国,甚至超越严若琳。
只是见萧长歌这般沉稳的模样,她便知道萧长歌不会将她会女红之事告诉其他人,若她想,早就可以亮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可算是又可算不是。”
萧长歌又答道,朱儿也没继续盘问下去,这哪里有奴婢询问主子问题的呀?何况萧长歌愿意教她的话她应该感激不尽才是,怎还那么多问题呢?
朱儿心中为自己的好奇而恼怒,抬头看了看萧长歌,见她没生气她便放心了。
“对了小姐,听说二小姐最近在寻人帮忙做刺绣,据说是想送给太子的,连这城内首屈一指的女红师傅都被找来了呢。”
朱儿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眯眼而笑道。
萧长歌看着朱儿挑眉,见朱儿裂开嘴笑着便知道她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萧长歌跟朱儿两人之间好似达成了共识一样,朱儿嘻嘻地笑着。
“是,奴婢绝对帮小姐办妥当的。”
这还是朱儿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萧长歌以前可真不知朱儿会有这样一面,不禁摇头失笑。
“小姐您今儿个怎穿起正衣来了?”
朱儿见萧长歌身上的衣服,前几天还躺在床上穿着薄衣,而今日却穿的很正式。
竹青色的衣服配着淡蓝色腰带,细碎花纹。
杨柳细腰,墨发盘起,丝丝散落在了肩上。
“等人。”
朱儿边问边帮萧长歌上药,这旧伤还在又添了新伤了,这些天也是朱儿伺候萧长歌上药,红袖负责熬药。
若是让红袖见了萧长歌肩膀上两处伤口,肯定会担忧也怕她会不小心说漏嘴了。
“小姐,这伤可还疼?”
朱儿小心翼翼地,还用冰块为萧长歌敷了下后才上药地,被箭射伤了的伤口也结淤了,只是那深紫色的伤痕依旧在,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一样。
“不疼了,你也不用冰敷了直接上药吧,咱们等会儿可还要迎接客人呢。”
萧长歌淡淡道,这幅从容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模样让朱儿心生敬佩。
至于这客人,她想她知道是谁了。
在这时候谁会登门拜访呢?自然是连氏了。
至于萧婉晴那边现在还等着严氏的惩罚呢,只是连氏现在应该着急不已才是,每次跟萧沐染出去时萧婉晴总能惹祸,而现在是用发簪去刺自己的长姐,证据确凿不容抵赖,连氏也没办法,只能来求严氏高抬贵手了从轻处理了。
怀阁楼内
连氏身边还跟着萧沐染,连氏坐在檀木椅上着急地握着手帕,连手心内都出汗了。直到严氏从屏风中走了出来时,她才激动地起身行了行礼喊了一声:“姐姐。”
脸上满是焦虑,连那墨发之中都藏着几个根银丝,看得出来这些天为了萧婉晴的事情她有多操劳。
可怜天下父母心,纵然萧婉晴真刺伤了萧长歌,可好歹是她女儿,她就算用尽一切手段都得将她女儿给救出来,如今这旧伤还没好就又捅了篓子,虽有过错可到底是她女儿。
刺伤可不是小事,若是个丫鬟也就过了,可偏偏是萧长歌!
“妹妹你这满面忧愁地是怎么了?”
严氏扶了扶发鬓上的流苏,坐在了正位之上,双目看着连氏道。
“姐姐可切莫说笑了,我今儿来是为了什么姐姐你这心应该知道,求姐姐绕了晚晴吧,她还小不懂事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连氏见严氏坐在正坐上,提起裙角便跪在了地上,萧沐染见状也跟着跪在了地上求着严氏。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严氏一见连氏行如此大礼连忙起来将连氏扶了起来,脸上也满脸担忧地哎了一声。
“妹妹快坐,婉晴这丫头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呀,若是可要我自然不会处罚她,虽老爷将这事全权交给了我,娘也不管此事,可这被刺伤的是歌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做娘的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