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德跟着她的,明珠不可能也没打算隐瞒宇文初,便道:“我就是去看了半剪住得怎么样,然后去河边捡了几个漂亮的小石头而已。”
宇文初板着脸喊了一声:“张堃!”
张堃缩头缩脑地小跑着过来,“啪”地一下在门口跪着了,也不多说别的,干脆利落地认错:“殿下怎么罚属下都认!”
明珠幸灾乐祸地看一眼张堃,小样儿,好好男子汉这么婆妈嘴碎!叫你看不起我!再看一眼宇文初,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长期关在这里关疯了吧!
宇文初板着脸道:“你抬起头来。”
张堃闷声闷气地道:“属下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宇文初轻轻敲了桌子两下:“我让你抬起头来你就抬起头来。”
张堃这才抬起头来,明珠一瞧,居然眼圈和鼻头都红了,俨然就是即将哭出来的样子,于是收了调侃之意,在这些人心目中宇文初得有多高的地位,才会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这样伤心难过!
宇文初指向明珠,要求张堃:“你看着她。”
明珠奇怪了,看她干嘛?
张堃真的哭了:“属下不敢。”
“我让你看你就看!”宇文初语气坚决,半点不容商量。
张堃这才含羞带怯地飞速瞟了明珠一眼,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接着又哭了:“属下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想法啊!好冤枉!
“你记住了,这是本王的王妃,她参与了床弩的制作,因此这次一起过来指点半剪,为了出行方便才打扮成了这个样子。”宇文初倒是没去计较他的脸怎么又红了,而是郑重其事地道:“以后你再见着了她,一定要记得用你的生命去保护她。”
“是。”张堃收了眼泪,神色严肃且恭敬地对着明珠连磕了三个头:“早前对王妃不敬,请王妃责罚我吧,我绝无二话。”
宇文初给她做脸,给她扬名,她当然要好好接着。明珠端正了神色,十分庄严又和气地道:“免礼,不知者不为罪,你们也是担心殿下。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私底下这样嘴碎是真的不太好。”
张堃一脸的懊悔,恨不得剖腹捧心以明心迹。
宇文初道:“好了,你退下去吧。”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的,任何不利于他和明珠的流言都不能有。反正这里都是亲信死士,也不用担心秘密会外泄。
张堃退下后,傅明正笑了笑,埋头苦吃,都懒得去管明珠和宇文初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小眼神了。左右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一个当着手下努力表现得很大方,其实心里酸得不行,还隐隐有点得意他老婆就是这么好看;一个理所当然,是你叫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瞪什么瞪?谁怕谁?
他可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啊!傅明正把碗一推:“不吃了,我去看看杨典军他们准备得怎样了。”
他一出去,宇文初就找明珠算账了:“听说你对着他们笑了?”
明珠矢口否认:“谁说的?叫他出来!”还管得真宽呢,笑都不许她笑了!她偏就不承认,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角落里把缩在那儿假装自己不在的魏天德给无情地抓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魏天德!你一直跟着我的,你说,我对着人家笑了没有?”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魏天德纠结得想挠墙,不敢去看宇文初的脸色,硬着头皮垂着眼睛昧着良心说道:“没有。”两害相较取其轻,殿下讲理,王妃不讲理,还是顺着王妃的好,反正就是笑与没笑的问题,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
意料之中的答案,明珠得意洋洋地冲宇文初一扬下巴:“看吧,我说没有就没有。”
宇文初叹一口气:“是,你说没有就没有。”却没有说她真的没有。
明珠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见好就收,手脚利落地给他夹了一只鸡腿:“很好吃啊,快吃了补补身子。”
宇文初也就接受了她的好意,把这一节忽略过去了。
饭后回程,从一线天经过时队伍停了下来。宇文初神色凝重走到一线天附近仔细巡查了一遍,又和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人谈了很久。傅明正小声告诉明珠:“昨晚闯入的人是跟着我们来的,他们趁着守卫换班时杀了人再借机闯入,不过这里自有一套防止意外的方法,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现床弩的秘密就被发现了。”
正说着,宇文初回来了,他的眼睛里闪着愉悦的亮光,声音压得很低:“闯进去的人应该都是死干净了。”
明珠不知道他是凭什么下这个论断的,她回头去看那个和宇文初交谈过的人,却见那个人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排队穿越一线天的时候,傅明正给她解了疑惑:“山中猎户追拿野兽,凭的就是追踪之技。顶尖的猎户可以根据蛛丝马迹判断出是野兽的性别体型和强壮程度,还有数量。军中也有这样寻迹高手,可以根据敌方留下来的痕迹做出精确的推论。”
所以宇文初的手下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人才不是靠着一朝一夕之功就能收服的,他在这之前做了多少准备?明珠看着宇文初的背影,越来越好奇,在前一世,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会不会就是这个深藏不露的英王殿下?
哎呀,不管了,去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跟着感觉走就对了。明珠上前两步,悄悄牵住了宇文初的手。宇文初回眸朝她一笑,牢牢牵稳了她,低声道:“累吗?”
明珠立刻抓住时机撒娇:“累啊,快累死了,殿下背我?”
宇文初在下属面前要面子,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道:“好。”然后就真的要蹲下去了。
明珠连忙拉住他:“只是撒撒娇而已,不是真的走不动了。”他为她在人前做脸,她也要为他做脸,撒娇就是撒娇,不过是另一种表达方式,她并不要别人说他是个老婆奴,是个为了得到傅氏的帮助而不顾脸面尊严拼命讨好她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