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魔法师手中璀璨而致命的绚丽魔法是上帝赐予他宠儿的权杖,那魔法能够被绘制在羊皮纸上就是上帝试图将他宠儿推上王座的皇冠,在人类世界,权势和财富可以通过许多途径换来客观因素上的强大,最常见的便是豢养骑士,可要想通过权势和财富换取到自我力量上的强大,只有一个条件苛刻的方式,便是获取魔法卷轴——魔法卷轴是魔法领域内唯一一个能够实现避免冗长咒语实现瞬发的稀缺物品,只要拥有精神力和足够与魔法卷轴沟通的元素契合度,一名5级魔法师甚至可以轻松释放8级水准的磅礴魔法,因此,不难想象这顶属于魔法师的皇冠是何等光彩夺目。
当然,上帝是公平的。
他赐予了魔法师这顶珍贵皇冠,便会同时在皇冠画上无数禁锢,除了制作魔法卷轴本身就需要高于卷轴最低级的魔法造诣外,卷轴对羊皮材质的要求严厉到近乎变态,只要想想一头底格里强壮山羊必须得从幼年期便开始进食昂贵的魔法晶石,一直到它自然死亡,剥下羊皮在魔法元素浓郁的环境被封存数百年才有可能达到制作卷轴的标准,就知道一张魔法卷轴的价值在人类世界是怎样的不可想象了。
可遇不可求?
不。
是不可遇更不可求。
然而,就在德赫城这片荒芜土地上,一张被弥撒督主教珍藏了10年、必然会引起整个大陆觊觎的8级魔法卷轴彻底散发它致命的灿烂光华。
索菲娅将她手中羊皮纸轻轻抛向天空,与此同时,她身上也瞬间弥漫浓重的光明色彩,周围的光明元素向她倾泄而来,在她和半空中的羊皮纸间架起一道奇迹般的刺眼桥梁,她面无表情,平静呢喃:"所有的不洁,所有的邪恶终将受到审判;主说,邪恶的灵魂会在光明的火焰中颤栗、匍匐、直到成为灰烬。"
"神辉。"
大地突兀升腾火焰。
罕见的白色火焰陡然将奥古斯都重重包围,却匪夷所思的围绕他流动而没有沾染到他的衣服,反倒是围在他周围的名剑士,再如何试图闪避却都不可避免的沾染到火焰,并且哪怕他们第一时间拍打试图熄灭火焰,火焰却只能愈发旺盛——并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蔓延在他们身上的火焰清晰依附在他们衣服上,却没有使衣服燃烧,就像透过他们的身躯在焚化他们的灵魂,凄厉的惨嚎声让人心生畏惧。
名剑士很快倒地抽搐,然后死亡。
恐惧多过震撼的奥古斯都茫然环视周围白色火焰,一时间很难反应过来的他甚至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索菲娅殿下不可能没有任何底牌,弥撒督主教既然让她来到荒原这个罪恶监狱,那便肯定是建立在她的安全绝对能够保证的情况下,可他一直都认为是弥撒督主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安排有人守护着索菲娅,却哪能想到索菲娅居然拥有这样令人发指的强大牌面?
不说是名6级剑士,哪怕是5名甚至10名恐怕都会瞬间被这恐怖的魔法烧成灰烬吧?
这就是第四法另外一个分支'审判';的力量?
奥古斯都艰难转身。
地面上的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半空中的羊皮纸也同样成为灰烬,然而那三具尸体却保持着完整的形象,甚至便连粗糙的麻衣都依旧完整,完全没有任何伤痕,就这样带着痛苦到扭曲的神情睁大满含恐惧的双眼,死不瞑目。
而另外一边,火焰升腾,惨嚎弥漫时,拥有再坚韧的意志都不可能继续维持平静的那名克里斯多夫强大骑士也终于在分心的刹那,被老管家扭断了脖子,尽管那声清脆的'咔嚓';声因为场面的可怕而不再尖锐,可他死的同样干脆。
奥古斯都这才看向马车前的索菲娅殿下。
似乎是释放8级魔法卷轴透支了她的精神力,她擦拭着额头汗水,向奥古斯都微笑时略微显得虚弱。
她的确是第四法下'救赎';魔法师,但光明魔法本就同源,只是触发'审判';力量,对于与光明元素契合度达到惊艳5格的索菲娅来说,不难。
奥古斯都最终还是没有道谢,即便他再不了解那张羊皮纸的珍贵程度,可这种事情终究不是一句道谢便能带过,他按着插在地上的大剑轻轻喘息,任由老管家用手帕将他肩膀上的伤痕包扎,也擦拭他背上的淋漓鲜血,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期间,奥古斯都始终远眺克里斯多夫领地所在的北方。
他知道,这场袭击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克里斯多夫全面反扑的动作。
是啊,都快下地狱了,再不反扑就来不及了。
他唇角扬起冷笑弧度,望向克里斯多夫领地方向,逐渐眯起眼睛。
...
德赫城内的护卫队终于赶到,奥古斯都并没有指责姗姗来迟的护卫队,只是忍着伤势平静交代了战战兢兢的护卫队打扫战场,他便在老弗农的扶助下回到马车,车厢里,气氛不可避免的略显沉闷,伊丽莎白关切脸色有些难看的索菲娅,便就没有太过理会奥古斯都,只是艰难微笑了笑便小声和索菲娅说话,奥古斯都自然不会介意,他坐在车厢里,偶尔车厢颠簸,他后背尤其严重的伤势让他下意识紧紧握拳,但直到指节泛白,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恰好坐在他对面的索菲娅明显能够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遗憾的叹气,她道:"可惜你的体质天然排斥光明魔法。"
奥古斯都艰难微笑摆手,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索菲娅和伊丽莎白的关切眼神。
怎么可能不疼。
接下来,回到城堡,奥古斯都便没有像从前一样直接回到书房,而是径自走到客房,他趴在床上等待老弗农为他处理后背的伤势,当时那名剑士虽说没能直接贯穿他的心脏,但长长伤痕终究是在奥古斯都背上留下一道深深印记,看起来血肉模糊,格外的触目惊心。
然后在老弗农处理伤势时,奥古斯都轻声吩咐道:"阿尔弗雷德城堡必须得戒严了,这件事情还得辛苦你。"
老弗农平静点头,他是阿尔弗雷德城堡的管家,这件事情便当然是他份内的事情。
...
来自克里斯多夫的反扑很快让阿尔弗勒德弥漫充斥危机的紧张感,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克里斯多夫的反扑会是个怎样的手笔,也完全无法确定他会在这个时候采取动作,这对于奥古斯都来说便无疑是个极其煎熬的过程,因为习惯了将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他,在这种环境下确实很难踏实。
而最可怕的是,尽管奥古斯都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城堡戒严的决定,可克里斯多夫的阴森獠牙依旧无处不在。
就在德赫城遭遇袭击的第二天晚上,如果不是奥古斯都睡眠从来都是浅层睡眠,恐怕他真的很难躲过克里斯多夫的又一次阴暗偷袭——也的确很难想到竟然连他城堡里的女仆都有克里斯多夫的棋子,奥古斯都当时豁然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他熟悉的脸孔时起初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跟平时温顺形象构成两个极端的女仆凶狠扬起手中的匕首,感觉到月色下匕首刺眼光芒的他才终于意识到克里斯多夫的可怕。
当然,女仆黑暗的袭击不会为他造成任何伤害,最终那把匕首也还是插在了女仆的喉咙。
那个晚上,奥古斯都便再没有睡觉,盯着女仆冰冷的尸体,他想着从前他父亲和克里斯多夫的友谊,便逐一分析得出,他的城堡里应该还有克里斯多夫的棋子,毕竟,几十年深厚的友谊,他的父亲又始终没有对克里斯多夫有任何提防,那心怀不轨的克里斯多夫想要埋些种子,实在太从容了。
这就是说,并不是某个突然事件导致克里斯多夫对阿尔弗雷德产生了仇恨,仇恨也一直都在。
"与其仰视绚烂太阳与众人一味赞美,不如低头独自在黑夜中谨慎步行?"
想到克里斯多夫这句家族警言,奥古斯都便很难遏制他的感慨,难怪克里斯多夫会在当年不去选择众人仰视的索伦,而是坚定不移的站在阿尔弗雷德身旁;必须得承认,独自低头在黑暗中谨慎步行这句话,克里斯多夫伯爵彻彻底底是贯彻了他祖辈留下来的叮嘱。
...
这同时,就在奥古斯都疲于应付克里斯多夫只能通过阴暗采取的各种动作时,阿尔弗雷德城堡迎来一位来自帝国的客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