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罢,罗斯笑着问黄蓉,道:“怎么样?”
黄蓉沉吟一阵,道:“一遍不够,你再唱一遍,我好仔细品鉴一二。”
于是罗斯再唱。第二遍唱完,罗斯又问黄蓉如何,黄蓉却要他再唱一遍。
没办法,罗斯只能唱起第三遍。
这一遍唱完,罗斯忽然意识到,黄蓉根本就是喜欢上了他的歌声,如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重复歌唱。瞧她现在这模样,不正眯着双眼,一脸陶醉跟着哼唱,那小巧可爱的雪白脚丫,还在一下一下的踏着拍子吗?
于是唱完这第三遍后,罗斯好笑道:“蓉儿,你若喜欢听我唱歌,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便是。现在你得告诉我,我这歌,到底行不行,能不能得黄岛主青睐?”
黄蓉嘻嘻笑道:“罗斯哥哥的嗓子是极好的,有裂石穿云、金铁铿锵之感。这谱曲也不错,虽前两句初听时,感觉有些突兀,但听惯了嘛……嘻,这种唱法,似正合青莲居士慷慨豪迈、潇洒狂放的气魄呢。之后的感觉就更好啦!嗯,要我说,《将进酒》此诗,就该如此配曲、如此唱腔。”
罗斯喜道:“照蓉儿你这说法,我这首歌,亦能得黄岛主欣赏啦?”
黄蓉肯定道:“只要爹爹不是存心挑刺,那么这首歌,必能得他青睐。我爹爹呀,也是位‘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慷慨悲歌之士呢!”
得了黄蓉肯定,罗斯一时志得意满,“至少在音乐这项才艺上,我有办法投老泰山所好了。”
然而黄蓉却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一首歌可不成哦,罗斯哥哥你还得多准备几支歌儿。”
罗斯大手一挥,顿生苍穹豪迈之感:“没问题,再来听我这首岳武穆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
就这样,伴着罗斯一路高歌,桃花岛的轮廓,不知不觉,已出现在帆船前方。
……
此时天气正是暖风和煦,春光明媚之时!
桃花岛上,花开正艳,或白、或粉、或红……十里桃花,宛若团团锦云堆簇,望之美不胜收。
不过船上三人,谁都没有心思欣赏这美景。
越靠近桃花岛,黄蓉的心中担忧愈盛,对父亲的思念之情,也愈发浓郁,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阔别近一载的父亲。
梅超风则时而恍惚、惶恐、焦虑,时而期待、思念、孺慕,种种情绪,交织成团,剪不断、理还乱。
至于罗斯……
他此时背负双手,迎风屹立船头,表面沉着冷静,胸有成竹,内心深处,却仍然满是初次上门拜见老丈人时的忐忑不安。
通俗的讲,就是慌的一批!
若是一般女婿和老丈人倒还罢了,关键是他这“女婿”,还只是自封,最多只是得到了黄蓉的默认。而他那位喜怒无常、性情偏激的未来老丈人会怎么想,压根就是难以预料。
三人各怀心思,不知不觉,船身微微一震,已然靠上码头。
靠岸的那一刹,黄蓉心中对父亲的思念,终于压倒害怕被父亲责骂的担忧,对罗斯说道:“罗斯哥哥,你暂且在此稍候一阵,等我去见了爹爹,说些好话,再来接你。”
说罢,纵身下船,向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桃林飞奔而去,口中还连声呼唤着:“爹爹,我回来啦!蓉儿回来啦!”
见了黄蓉那迫不及待的模样,罗斯笑着摇了摇头,紧张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怕什么?未来老丈人也就是个脾气古怪、愤世嫉俗的文艺中年,只不过武功高强而已。可论武功,我并不怕他呀!论才华,唔,凭我现代大学生的见识,也应该能与他谈得来……”
心中宽慰自己一番,罗斯拎上装着礼物的箱子,带着梅超风下船登岸。
梅超风双脚一踩上桃花岛的土地,浑身便是一震,不觉落下泪来。
罗斯也没理会她,就站在码头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默默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枝桃花,唱着儿歌,蹦蹦跳跳走出桃林,来到了罗斯面前。
“嘿嘿嘿……”
看到罗斯后,她先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罗斯,莫明其妙的一阵傻笑,完了才突然说道:“是你吗?”
罗斯被问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姑娘你说啥?”
“是你吗?”那姑娘完全不解释,只偏着脑袋,呆呆的看着罗斯,重复之前的问题。
看着这姑娘傻乎乎的模样,罗斯无语之余,又想起了一人,暗道:“傻姑?难道这傻乎乎的姑娘,就是曲灵风的女儿傻姑?黄药师什么时候去了牛家村,找到傻姑
了?”
猜出这姑娘身份后,罗斯知道,不要试图跟她把话讲清楚,当即干脆点头:“是我。”
疑似傻姑的姑娘拍手一笑,“哈哈,太好啦,找到你啦!爷爷叫我带你走。”
“爷爷?黄药师么?看来这姑娘真是傻姑了。”
确认了傻姑的身份,罗斯也不犹豫,提上木箱,叫上梅超风,随傻姑往桃林行去。
岛上桃林,被黄药师布成了九宫八卦阵,不识路径者,一旦闯入桃林,就会被困于林中,难以脱身。而傻姑看着傻乎乎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却能识得路径,带着罗斯、梅超风在桃林中毫不停顿,曲折前行,显然已在桃花岛上生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在桃林花海中走了片刻,前方忽然出现一片清幽竹林。行进竹林,循小径兜兜转转一阵,一座竹枝搭成的凉亭,聚然出现在罗斯的眼前。
抬眼望去,只见凉亭上挂着一副匾额,上书“积翠亭”三字。旁边还有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亭中已有两人候着,其中一位正是黄蓉。向来活泼的蓉儿,此时正乖乖站在一位身形修长、略显清瘦的青衫中年身边。
那青衫中年腰悬玉箫,作文士打扮,相貌俊雅,气质潇洒,眉宇之间,隐有几分疏狂,显然正是黄蓉之父,当代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
远远见着积翠亭,傻姑丢下罗斯、梅超风,笑着跑过去:“爷爷……傻姑……把人……带来啦!”
黄药师给了傻姑一个赞赏的微笑,随即又目光平静的看向罗斯。
黄蓉则依偎在黄药师身边,手挽着他的胳膊,冲罗斯眨了眨眼,悄悄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蓉儿卖萌成功,黄药师心情正好?”
罗斯与黄蓉相处近一年,除了他打铁的那两个月,其余时间,两人都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早有默契在心。此时黄蓉只是一个眼神,罗斯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当下他心中更是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箱子,上前两步,对着黄药师一揖到地:“晚辈罗斯,拜见黄岛主!”
黄药师眼神平静,不见喜怒,淡淡道:“你就是那个罗斯?罗斯的罗,罗斯的斯?”
听到黄药师的声音,梅超风终于颤抖着跪下,沙哑着嗓子叫了声“师父”,额头则紧贴地面,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