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电话隔音效果确实不怎么样,再加上办公室里安静的环境,哪怕隔了两三米远的距离,虽然不是很清楚,查先生还是能隐约听见话筒里的声音。
手里拿着随手从报架上拿的一份报纸,视线却没有焦距,显然正想着事情。
虽然不知道陈大河是打给谁,但听他讲话的语气,应该是位不小的领导,而这位领队却用开玩笑的语气和陈大河说话,看来这个年轻人在他单位里的关系并不简单啊。
也对,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呢。
而陈大河也不经意地瞟了查先生一眼,翟国新明知道自己在用别人的电话跟他说话,他还故意用这样的语气,显然是在帮自己增加筹码,可现在自己只需要一纸批文而已。
“主任,”陈大河拿着电话,“这个我回来再跟您说,保证是多赢的好事。”
翟国新也点到即止,“行,批文的事我去跟出版局打个招呼,不过我们单位是不搞这个的,要签合同的话只能由下面的出版社出面,等出版局确定好具体由哪个出版社负责,我再让他们发个授权函给你。”
如今的出版局还挂在文化部下面管理,局长与翟国新这个主任算是平级,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
陈大河有点眼晕,“主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啊。”
“放心,”翟国新笑道,“内部沟通快得很,最多两三天就能确定下来。”
“那行,”陈大河点点头,“那没其他事了。”
他没提邀请查先生访问的事,这个不方便在电话里说,还是等回去之后再说好一点,反正也不差这两天。
“嗯,”翟国新又交代了一句,“你在那边要多和文化界的人士交流,也算是为我们两地文化交流项目打前站。”
“明白,放心吧,”陈大河扭头看着查先生笑了笑,“我这不正在干这事儿吗。”
“你小子,每次都是先斩后奏,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啊。”翟国新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陈大河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查先生笑道,“查先生,我刚才已经请示过领导,您的作品在内地出版是没有问题的。”
查先生笑着点点头,“那好,等你的授权函一到,我们就可以签合同。”
“查先生,”陈大河看着他说道,“不知这版权费用怎么算?”
查先生举起一根手指,“我也不赚你们的钱,就用一块钱的买断价格授权给你们吧。”
陈大河一愣,犹豫地看着他,“查先生,这样不太合适吧?”
查先生眉头微挑,“为什么不合适?”
陈大河淡淡一笑,“查先生,岂不闻子贡赎人的典故!”
查先生一拍额头,“是我想差了,这样吧,授权费还是定一块钱,版税你看收多少合适?”
不收是不行的,只能收了之后再捐出去,这样倒是可以。
陈大河凝眉沉思,这个可不好定,低了不符合查先生的身份,高了又与内地的规矩冲突,这时候大部分的作家都是在拿稿费,拿版税的还真不多,只有几位真正的大牛才有这个资格。
想了片刻后说道,“您看百分之十如何?”
一般版税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之间,陈大河便取了个中间值。
查先生淡淡一笑,“可以。”
反正他对这个版税没有什么要求,定多少都行。
和查先生谈定,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陈大河就起身告辞离开。
回到酒店,奥利弗他们还在外面逛,这姑娘似乎对东方文化很感兴趣,拉着马佳彤他们把香江有特色的地方逛了个遍。
陈大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版权的事情都已经谈好,只等签合同就可以,他也不怕有人会反悔,这三位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主,哪怕是邵老先生,他做生意抠门归抠门,可出尔反尔的事还没听说过。
投资的事情也差不多敲定,奥利弗虽说是要亲自去内地看一看,差不多也就是走个形式,表明她自己的态度而已,再怎么说她也只是自己的代理人,自己的意见还是要重视的,等最后确定之后,就要启动设备采购和与深阵那边的谈判了,这些对其他的投资者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谈判,稍有不慎就有崩盘的危险,但对自己来说也就是走个过场,十拿九稳都是谦虚的说法,铁定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速度快的话,说不定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就能投产,到时候造纸厂和印刷厂正好接上查先生的小说出版,再找文化部要几个大牛作家的作品印刷单子,说不定一年之内就能回本,以后都是赚的。
服装厂也差不多,直接找几个这次采购的影视剧里面的经典款式服装进行生产,等影视剧火起来之后,那衣服还怕不好卖!
陈大河越想越兴奋,拍拍大腿就准备到楼下酒吧去喝两杯,可刚一站起来,就往自己额头拍了一巴掌。
“忙晕头了都,怎么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说着又坐下来,拿起旁边的电话就拨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请问找哪位?”
“老爷子,是我,”陈大河笑道,“事情有结果了没?”
陈大河这个电话正是打给王赟的,前两天请他帮忙问一下善扑营和洪门中间的恩怨,当时他说让陈大河过两天打给他,这都过了三四天了,就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是你小子,”王赟语气立刻松了下来,“这才过了几天,你着个什么急啊。”
“嘿,”陈大河声音顿时高了些,“不是你让我过两天打给你的吗,我都多给了你两天,赶紧的,有消息没有?”
“这事儿有点棘手,”王赟揉揉眉心,“你们在香江遇到的那个洪门的人,是叫梁栋吧。”
“叫什么不知道,是姓梁倒没错,怎么啦?”陈大河听王赟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也没了底,难道连这位老爷子也搞不定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