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判会议开始的时候,rì方的外交官专员一直用咄咄逼人的口吻强调青岛是欧洲大战的一部分,作为协约国成员之一,并且是应英国、法国和俄国的要求出兵青岛,所有军事行动都是合情合理。rì方的要求很简单,中国方面必须立刻停止愚蠢的军事部署行动,放弃派兵进驻青岛的念头。
当中方以取消德国在青岛的所有特权,并且正式收复青岛主权为理由进行反驳时,rì本方面则一口要定中国是在私底下与德国建立秘密的联合关系,这是对协约国全体成员国的挑衅。一旦德国驻青岛的军队经中国提供的援助得以安然无事撤退,rì方将视其为中国是站在同盟国阵营中这边,并会立刻将此事向协约国其他国家进行通报。
很快双方陷入了一种火药味十足的争吵之中,无论中国方面如何就青岛主权问题进行重申和解释,rì本方面依然还是巧言令sè甚至不惜歪曲事实来进行攻讦。长桌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战场,双方争执的面红耳赤,但是任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直到足足争论了一个钟头之后,此次谈判还是没有见到任何明朗的地步,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主题,并非是就青岛主权问题的谈判,而是对彼此过错的裁判。
“诸位,诸位,都安静下来!都给我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之前表现的并不是很明显的袁肃忽然举起手来,示意双方争吵暂停。
中国这边最先消停,倒是长桌对面的rì本抢着最后的这份空隙时间,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大通用以威胁的言语。
“专员阁下,昭田阁下,很显然今天的谈判是不会有任何结果。既然如此,那我们索xìng就清清楚楚阐述一下我们对待此事的最终态度好了。”等到全场重新恢复冷静后,袁肃不动声sè的对rì方两位主事官说道。
一旁的几名翻译连忙将袁肃的话用rì语翻译出来,不过外交专员本身是会中文的,昭田平一也略懂一些中文,两个人已经听明白了袁肃的话。
“袁将军阁下,您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ì方的外交专员用生疏的汉语摆出一副教书先生训斥学生一般的模样,冷冷的质问道。
“什么意思?既然这场会议讨论不出什么结果,那何必还要再浪费口舌。”袁肃冷笑了一阵,语气很是轻蔑的说道。
“我们大rì本帝国对贵国愚蠢无知的行为,已经再三仍让了,即便是到现在为止也是抱着理xìng的态度希望贵国不要执迷不悟。若是能悬崖勒马,我相信rì中友谊关系必定能更进一步。”rì方的外交专员反诘的说道。
“你们支那人真的以为单凭几支孱弱不堪的陆军部队,就妄想能够抵挡我大rì本帝国的威武之师吗?简直是笑话。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们,单单是我们大rì本帝国的海军就足以将你们的陆军部队消灭在海滩上!”昭田平一气势十足的说道。
听到rì方说出这样欺人太甚的话,中国方面的几位官员脸上都没有任何好看的颜sè,一个个怒目以对的盯着对面的rì本人,若不是考虑场合和大局,就只怕会立刻破口大骂出来。
这时,袁肃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来,眯着眼睛觎视着昭田平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相反却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你们的海军如果敢上岸,我就派jǐng察逮捕他们。就这么简单。要战就战,其他的废话不必多说。”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袁肃又忽然摘下了自己的白手套,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扔在了rì本外交专员的脸上。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任谁都没想到袁肃看似冷静的样子,却做出这样不冷静的事情。
哪怕rì本方面再咄咄逼人、仗势欺人,可此次谈判毕竟是外交场合,更何况北洋zhèng fǔ上上下下都很清楚,此次收回青岛主权是要尽最大的可能来避免与rì本发生正面武装冲突。大家在谈判桌上可以对攻,哪怕是爆出粗口也无所谓。但向外交专员投掷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是白手套,要知道外交专员代表的是rì本首相,此举往小里说是直接侮辱rì本首相,往大里说那就是公然向rì本发起挑战。
一旦激怒了rì本方面,因此引起了中rì发生军事冲突,到头来可就是违背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根本原则。毕竟论国力和军力眼下的中国都绝不是rì本的对手,袁世凯之所以下定决心收复青岛,很大程度上是推测rì本不敢挑起中rì战争。
现在可好,反倒是中国主动向rì本挑起战争了!
一时间,东三省的地方官员们一个个膛目结舌,就连与袁肃同级的徐树铮都露出了错愕的脸sè。几乎所有人心里都在不住的埋怨袁肃,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居然如此鲁莽!刚才大家只不过是耍嘴皮子功夫罢了,现在闹出这一幕来,那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了。
rì本方面的几位官员、代表也都先愣了一愣,过了一阵子之后才反应过来。
rì本外交专员气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用rì语冲着袁肃“哇哇嘎嘎”的乱叫了一通。
昭田平一同样满脸怒容,举起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桌案,火气十足的大吼起来,吼叫时甚至连额头都凸出了青筋,足见是被真正激怒了。
然而面对rì方众人万分激动的情绪,身为当事人的袁肃却如同止水一般不惊不乍,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任何话,就这样转身堂而皇之的离场而去。rì方众人盯着袁肃的背影还在一个劲儿的大骂,就差没冲上来跟袁肃掐架。当袁肃走出会场之后,甚至还听到一些茶杯破碎摔在地上破碎的声响。
当袁肃坐上马车后,他之前在脸上表现出镇定和傲慢的姿态一扫全无,换上的却是一种无比的凝重。他承认刚才的做法相当一部分是因为情绪使然,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并不后悔刚才的举动。
其实中国和rì本现在的局势是一个僵局,rì本如果真的有把握挑起对华战争,那就根本不会主动要求进行今天这次谈判会议。
即便是在三十多年后发生七七事变时,当时的rì本也没有做好进行全面侵华战争的准备,完全是因为中**队的积极应战,从而迫使rì本提前展开大规模进攻。
就现阶段而言,别说rì本还要应付欧洲大战,哪怕没有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单凭国内现有十八个师团的兵力,也根本无力扩大中rì之间的矛盾冲突。
正是因为袁肃深知这一系列的情况,所以才敢有恃无恐。除此之外,他就是故意临门一脚,意图打破中rì之间的僵局,索xìng来进行一场地域xìng的军事交手。或许这场军事交手会造成极大的压力和损害,但是中国是以全国之力来应对这场交手,rì本仅仅只是以一个师团和一个海军舰队来作战。
其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大不了就是中国损失的稍微严重一点,但是只要能jīng细的进行布置,还是有机会占到便宜。近二十年来rì本的两次对外战争全部是在赌博,第一次甲午战争是在跟国力远超过本身的大清国赌,第二次rì俄战争则是亚洲人首次向西方白人的挑战。
rì本都敢来连赌两把国运,袁肃又凭什么不敢来赌一次自己的命运?只要能此次地域冲突上以限制的损失来几百rì军,不仅可以从中获得极大的个人荣誉,也能趁机摄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这一切,都是在这几天里经过深思而做出的最新决定!
反正他的人和麾下的部队都已经到了辽沈,与其担心元气大伤而处处掣肘,还不如考虑如何用自己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