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顿时心惊肉跳的,问道,“为的是什么?”
“先皇后是在生太子的时候难产而亡的。母妃那时候虽进了宫,因年纪小,一直没有侍寝,倒也活得轻松自在,便入了父皇的眼,后来二人生情,恰好母妃又有了身孕,父皇便欲立母妃为后。只先皇后是皇太后娘家的侄女儿,母妃又是仙逝的陈太妃娘家的侄女,二人斗了一辈子了,虽陈太妃早早故去,皇太后也一直不喜母妃,自是百般阻扰,不惜如此伤害母妃。”
云臻说着,语气里满是憎恨,是黛玉从未听过的语气。好在,他很快便醒过神来,复又紧了紧双臂,低头吻了黛玉,“我吓着你了!”
“并没有!”黛玉也回搂他,“既是如此,便照着你说的去做。这会子晚了些,你赶紧先去吧!”
云臻摇摇头,“我叫人去请假,今日暂且不去上朝,等林白生过来。”
一时,林白生来了,与黛玉把脉过后,沉吟片刻,道,“郡王妃这是受了惊吓,胎位有些不稳,依微臣之见,还是该卧床好好将养,过两日微臣再来瞧一遍。”
黛玉问道,“要不要喝安胎药?”
林白生点头,“微臣自是要开两剂药的。”
二人心里都清楚,林白生开是要开的,只黛玉喝不喝,便没有人知道了。末了,云臻道,“还有个人,你帮我去瞧瞧脉象!”
黄芦便将林白生带到了沉思院,解语已经不在这院落里了,只这里还有个人便是问情,见黄芦带了人过来,还有林白生,顿时吓得朝里屋缩去。两个嬷嬷上前去,一人一边抓住了她,笑道,“姑娘,解语姑娘才出了事故,差点连命儿都丢了,可凶险得紧,郡王妃怕您也出事,才请了太医来!”
问情一听这话,吓着了,趁着这愣神的当儿,嬷嬷把她制住了,拉着坐下,叫林医正把脉,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林白生收回了手,正要说话,黄芦请他出去说。
到了外头,黄芦道,“还请大人亲自去回了郡王爷和郡王妃。”
熙穆院这边,黛玉如坐针毡,倒是云臻,却安之若素,拿着本书在看,见她来来回回,不由得笑道,“过来这边坐着,你走来走去,晃得我眼都花了,在急什么呢?”
黛玉总算是憋不住了,过来扶着他的肩,把他脸扳过来,正色问道,“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云臻顿时大笑起来,放下了书,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环着,“我以为你会忍住不问的呢,是不是在想,万一是我的呢?”
黛玉被猜中了心思,很是难为情,毕竟才她都说了要信他的,别过脸不理,云臻便低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是襄阳侯的兄弟老三戚建通的。”
黛玉倒抽了一口气,“襄阳侯是太后的娘家,怎地……他跑到咱们园子里,我都不知道?这,多少次了?”
云臻正要说,他眼尖,见黄芦领了林白生来了,便抱起黛玉放到了边上,正襟危坐,待林白生进来,行了礼,也不说话,只拿眼看林白生。林白生也觉着自己有些倒霉,又寻思不出这里头的古怪来源,只好实话实说,“恭喜郡王爷,那位姑娘是喜脉!”
“噗!”云臻笑出声来了,黄芦是最清楚不过的,正要提醒林白生,云臻摆摆手,“无妨!”又对林白生道,“你去了宫里,若问起,你也便如此说,下去吧!”
林白生才走,太明宫的总管太监便来了,说是皇太后召见秦郡王妃有话要说,云臻道,“林白生才来,说起来也是今日府上气运不好,本王的爱妾好容易有了身孕,谁知却掉了,郡王妃也被吓着了,如今正卧床休养,还是本王去回皇太后的话吧!”
临出门前,云臻喊来王协吩咐了两句,这才跟着这太监去了太明宫。
到了宫里,皇太后很是生气,云臻跪在下头,她也不叫起来,“你媳妇好大的胆子,那解语和问情怎么说也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赐下去的,她一开始专宠,我也不说了,如今那两个有了身孕,她竟下得去手,莫非她忘了那两个肚子里怀的也是皇家的血脉,她是仗着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才这般胡作非为的?”
一时,皇帝和荣妃也来了,才进门,听了这话,荣妃忙跪下来谢罪,皇帝也求情,“母后,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听臻儿解释一两句?”
皇太后怒道,“还解释什么?”又斜睨荣妃,“那卫家的孩子,从前我瞧着便很好,你倒是个有主意的,大约我看着好的,你都瞧不在眼里,如今好了,我就不信你不盼你儿子瓜瓞绵绵的!”
荣妃无可辩解,且不说她与贾氏本是闺阁中的手帕交,一早就看中了黛玉,便是没有,她也是绝不肯与卫家结亲的。只好低着头认罪,“是媳妇的不是!”
云臻却在旁边道,“回皇太后的话,那两个若果真怀的是臣孙的骨肉,便是臣孙不喜,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伤自己骨肉的事来,她二人虽是臣孙屋里的人,只是不守妇道,私通外男,生生叫臣孙蒙羞,幸而昨晚出了事才叫臣孙知晓,若不然,岂不是混淆皇家血脉,成千古之耻?”
这一说,皇太后的手一颤,好好儿一个月光白的茶盏便落下来摔在地上,碎了。
皇帝几乎跳了起来,朝云臻吼道,“你说什么?你那后院敢情是个筛子?竟能叫外男进去,你连自己的府邸都管不好,朕还指望你给朕做事?”
荣妃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云臻却是慢悠悠地道,“父皇息怒,儿臣当日在工部修葺府邸的时候,便专程在后院的西南角上专门劈了一个院子出来,便是为了安置这些人,平日里也不叫儿臣媳妇管着。皇太后赐下人来,儿臣便叫了解语负责那院子。谁曾想,会出这样监守自盗的事呢?”
荣妃这会子明白过来了,问道,“怎地放在西南角?那不是挨着襄阳侯府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