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沧州军因为张济被牵制,没人指挥,已乱作一团,遍地横尸,损失惨重,数量已不足千人。
“沧州军的健儿们,如今后路被阻,唯有血战,谁愿与我浴血奋战,震我沧州虎威?”
老迈的张济,沉声怒喝一声,浑身散发着大无畏的气势,虎目散发凶光,如择人而噬的凶兽。
“愿随将军,斩杀敌虏,壮我沧州虎威...”
原本气息奄奄的沧州千余人,听到张济的怒啸,忽然爆发出冲天的气势。
“唉,这张济不愧是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猛将,真是了不得啊...”
拨云城上的郭子仪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颇为赞叹。
“军帅,确实如此,这张济虽已入夕暮,但是将风仍在,还真小觑不得啊...”
花荣难得的说了一句中肯的话,其实他也被张济的气势所折服。
“不错,这张济虽然已入绝境,却毫不惊惧,能坦然面对生死,铮铮铁骨,不外如是,值得我们这些后学末进去学习他的精神...”
虽然与张济阵营不同,甚至不久前一度将郭子仪逼入绝境,但是却不妨碍郭子仪去赞叹张济。
沙场对战,本就没有是非对错,有的只是理念和阵营的不同。
武人重义,本就直爽。
而就在二人暗自赞叹的时候携手浴血,战局再现波澜。
那近千的沧州军,已经拧成一股绳,携手浴血,杀伤力倍增。
“黄口小儿,来来来,再跟老夫练练手,老夫最后再教你一招必杀技...”
张济却不管那些战意高昂,凶芒暴露的永州军。
虽然他们士气如虹,所到之处,尽皆伏尸,但是终究要湮灭在数万东秦军的浪潮里。
最后一战,只凭他们独自作战就是,无需统帅。
“哼,虽然你武艺比我强,但是终究还是老了,我侯君集武艺不如你,却也不是没有卵蛋的怂包蛋,跟你斗将又如何?”
绝大多数的武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为了尊严,虽死也无憾。
“好,不错,志气很不错,看在你有胆略的份上,老夫破例饶你一命...”
张济镇定自若的看着气势不凡,战意高昂的侯君集,眸中却再无杀意,有的只是浓烈的战意。
这是他纵横沙场的最后一战,他要凭借残躯,为荣耀而战,虽死无憾。
“哼,谁饶谁的狗命,还不一定呢...”
侯君集轻哼一声,虎目散发冷芒,咬紧牙关,拿着长刀,策马冲向了张济。
在这新旧交替之际,他也不能丝毫的退缩,要为了自己的荣耀,为了东秦军的荣耀而战...
看着战意高昂,完全没有怯意的侯君集,张济对着后生愈发的高看了。
也不在意他的肆意辱骂,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他还真的会豁出命来与侯君集拼个你死我活。
“废话少说,你我手底下见真章,吃我一枪...”
“狂鲨怒啸枪,血鲨翻江...”
“哼,倚老卖老,本将还真不怕你,也吃我一刀...”
“八荒战刀,烈劈九岳!”
侯君集被张济气势所感染,也爆发了无穷的战意。
手中战斗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似乎是回应着主人一般...
“呯!”
“当!”
张济也不仗着自己经验,来欺负侯君集这个生瓜蛋子。
与他所期望的一般,也直接以力硬撼,毫不退缩。
兵器交接声如奔雷怒啸,刺耳而又震人发晕。
火星四溅,如流星滚滚,四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气。
战马承接不住那股巨力,都不自居的先后退了三步,才停下来...
而此时,那近千的沧州军,终于还是没能继续逞威,都丧生在了乱刀之下,死得极为凄惨...
数以万计的东秦军,将侯君集张济二人围拢在中间。
“主帅威武,杀死这个该死的沧州老狗...”
副将在琦城的时候,被沧州军围住,整天叫骂,弄的烦不胜烦,自然没有一点好感,恨不得亲手斩了张济。
“主帅威武,主帅威武!”
身后数万将士齐齐呐喊,为侯君集声援助威。
而另一边,曹景宗所部,虽未被湮灭,但是却也损失惨重。
尚有战力的已不足五千,其中有三千的精锐之士。
而曹景宗与王舜臣,因为之前已然被重伤,难以逞威,被一群东秦军围杀,颇为憋屈。
“军帅,我军该怎么办呢?这东秦军势大,都怪这卑鄙无耻的郭子仪,出尔反尔,该杀,实在该杀...”
王舜臣颇为郁闷和气愤,愤愤不平的怒吼道,眸子中尽是血丝。
“唉,这也怨不得这郭子仪,双方各为其主,阵营不同,终究还是他郭子仪棋高一着,我输得不冤...”
曹景宗此时却已经显得颇为沉闷,闷声闷气的说道。
“谢安,你来说说,可有办法助我军脱离困境,逃出生天呢?”
这时候,王舜臣忽然看向一边的谢安,凶巴巴的吼道。
“回禀王将军,如今这侯君集与郭子仪联手,前后夹击,我军深陷重围之中,想要脱困,实在不易啊...”
谢安终究是人,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面对这十面埋伏,他也是束手无策,他毕竟不长于谋略。
“哼,都怪你家主子,卑鄙无耻,将我军当枪使,你要是想不到办法,我就一刀斩了你?”
王舜臣凶巴巴的对着谢安怒吼道,面目狰狞无比。
“舜臣,够了,不得对谢先生无礼...”
曹景宗还尚有一丝的理智,他更知道这谢安与王猛关系不浅,不能轻易得罪。
当即怒喝一声,制止了怒吼中的王舜臣。
“谢先生啊,请恕舜臣一时无礼,他也是着急,望先生勿要放在心上啊...”
曹景宗面色惨白,拱手向着谢安赔礼道歉。
“无妨,王将军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变得敌我不分罢了,我倒是能理解...”
谢安淡淡的耸了耸肩,表示无妨,同时暗讽王舜臣暴躁,不识礼节。
“你...”
“够了,给我住口...”
王舜臣闻言,眸中喷火,刚要怒骂谢安,就被曹景宗呵斥住了。
“先生,真的没有办法脱困吗?你要知道,如今你与我们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的...”
曹景宗不死心,再次出言威胁,强调谢安不要想着独善其身。
“这谢某自然知道,但是这东秦军两面合围,要是如张济那般,壮士断腕,倒是有一线生机,如今十死无生,除非出现意外的变故...”
谢安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原本他是觉得郭子仪不会为难他,最多就扣留他,威胁北冥昊,没想到这曹景宗如此决绝。
“好吧,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多保重,一会曹某怕是照顾不到先生了...
曹景宗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冷冷的说道,再无之前的和颜悦色。
谢安闻言,脸色瞬变,铁青一片。
“勿需将军挂心,谢某生死在天,不会劳烦将军的...”
“哼,你就等死吧,该死的士人...”
王舜臣露出森寒的白齿,挖苦道。
谢安并未理他,抬头看向拨云城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