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茶摊,只不过变得很和谐,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都被遣散了。
赖三毕竟是通风报信来的,也没脸待在这,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所以这桌旁,就只剩下了楚云清和金权。
金权是有些紧张的,手底下的人都走了,他一个人在这,也怕对面这人突然翻脸不认,再给自己暴打一顿。
但他也没辙,只得相信对方。
“跟你打听一事儿。”楚云清喝了口茶,问道:“昨晚码头那边的事知道吗?”
金权一愣,继而扇子一摇,“这能没听说嘛,昨晚上就传开啦。”
“具体是怎么回事,其中有何隐情?”楚云清问道。
金权刚要开口,忽然犹豫道:“好汉莫不是公门中人?”
楚云清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关系?”
金权为难道:“咱们道上都是有规矩的,不是暗桩,不能给朝廷鹰犬传递消息,而若是暗桩,那定会被道上的人瞧不起。”
楚云清摆摆手,“就问一事儿,哪这么多说道?”
金权还想再说什么。
“行了,我不是官府的人。”楚云清说道:“再说了,就算是官府的人打听消息,难道除了暗桩,就没个有交情的了?非得死守这份颜面。”
“嘿,这倒也是。”金权笑了笑,继而压低声音道:“昨晚上,码头那死了个太监。”
“说点我不知道的。”楚云清看他一眼。
金权低咳一声,道:“他是被人追杀,然后逼进了神武派的船里,一把火烧死了。”
“你怎么知道是神武派的船?”楚云清问道。
“开玩笑,这京城地界上大大小小的消息,哪有金爷我不知道的。”金权很是自得,但一想到此时对面坐着的是一凶人,心头顿时一咯噔,连忙讨笑。
“继续说。”楚云清道。
“之所以知道那是神武派的船,是因为我家船夫曾谈过两句,知道那船是从太渊州来的,其实像太渊州那等穷地方,能有啥好船?”金权不屑道。
楚云清从第一次跟这人打交道,这人就一口一个‘穷酸’叫他,显然是个瞧不起人的狗腿。
对此,他也懒得理会,反正因嘴欠挨打的是对方。
“那船上有俩人,是神武派的。”金权说道:“那太监被人追杀,上了船,就是那俩人接应的,只不过根本不是那些杀手的对手,人被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杀手?”
“可不嘛,都穿着夜行衣,出手利落,刀刀致命。”
“他们有几个人?”
“三个还是四个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楚云清问道。
金权自得一笑,“我那侄子的产业可多,码头上就有他一份,我也跟着沾光,有个库房就是我的。昨晚上码头发生的事情,刚好就被库房看门的伙计瞧见了,火势起来的时候,他就藏在库房里没敢出来,要不然肯定得被人灭口。”
楚云清点点头,忽而一笑,“那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我杀你灭口?”
金权一愣,扇子也不摇了,干干道:“好汉,你不会吧?”
楚云清笑了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臂膀,“不会,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不再招惹我,咱们之间的事儿就算过去了,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金权心里一松,连忙道:“只要好汉吩咐,我是万死不辞啊。”
当然,他心里却是想着,今后可别再跟这家伙扯上关系了。而且他打定主意,今天过后,不论多少钱,一定得招揽几个有真本事的高手。
省的出门在外,老碰上硬茬子,手底下这帮废物,屁用不顶一个。
“今早上,赖三是在找人?”楚云清问道。
金权闻言,有些警惕似的看过来。
他不是蠢货,知道自己有今天是靠的谁,而在房家一事上,自己年前便主动退出来了,所以自是不敢再过界,去冒犯自己那位侄子。
而赖三是金子玄的心腹,他要办的差事肯定都是金子玄吩咐的,所以金权虽然知道一点,可也不敢随意往外说。
尤其是在出了昨晚那一档子事儿之后,现在道上都在找人,这可不比上几日自己拜托人去寻对面这家伙一样,这回发动道上力量的,可是京城真正的金爷。
因此,楚云清这么一问,金权便有些沉默了。
“怎么,不知道?”楚云清问道。
金权眼神闪烁着点头。
“还是不能说?”楚云清又问。
金权顿时苦笑道:“好汉,你这可真就是在为难我了,我要是说了,万一被我那侄子知道了,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楚云清打断道:“他不会知道的。”
金权还是很犹豫。
楚云清茶杯一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金权冷汗都快下来了。
“行,那我就跟你说了!”他咬咬牙,声音压得很低,“昨晚神武派那船上的两个人是死了,可听说还有一个人在外边接应,当时重伤跑了。”
楚云清闻言,目光顿时一凝,“那是个什么人?”
“这我倒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金权说道。
楚云清听到这,便猜到这些人要找的,应该就是花无期了。
同时,他心中更是有所猜测,昨夜花无期受伤,晚上京城里有没有人找他且不说,今天金子玄就命人来搜寻,会不会就跟那些杀手有关系?
还是说,那些杀手只是纯粹地拜托这么个地头蛇?
楚云清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金子玄亲自问清楚,一方面又觉得这件事毕竟跟自己没有关系,犯不上招惹麻烦。
可是,他是想救花无期的,而如果能寻到对方,必然是插手进了此事里。那到头来,终究还是要跟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对上。
麻烦还是会有,但凡是有了要跟花无期接触的心思,那就根本躲不过去。
楚云清眼底一坚,不管了,方才揍金权的时候还混不在乎,现在是救人,更没有顾忌的必要。
更别说金子玄手底下人多,既然他也在找花无期,那总比自己这般漫无目的地寻人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