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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跟踪

最后一个莽撞人 我自听花 5341 2024-11-16 04:12

  楚云清当然记得乐文治,在太渊州的时候,这小子没少给自己使绊子。

  而且最后,乐文治是该死了的,但因为阿力的缘故,让这人给逃了。

  此时听艾小舟话里的意思,乐文治也来了京城,还进了锦衣卫的衙门?

  楚云清疑惑道:“他现在是锦衣卫?”

  艾小舟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是那种感到恶心和不开心的神情。

  “他不知怎么的,攀上了指挥同知的关系,现在成了指挥使司衙门的一个总旗。”

  指挥同知在锦衣卫里,地位仅次于指挥使,但一般都是文职担任。

  最主要的,是在指挥使司衙门里当差的锦衣卫,是要比京城内分布卫所的其他锦衣卫,在身份上是要高出一等的。

  也就是说,乐文治这个总旗,从某些方面来讲,是能跟艾小舟这个百户平起平坐的。

  这当然让艾小舟不高兴。

  她家世代锦衣卫,自己从试百户到百户还是立功而来,凭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泥腿子,就能直接当上衙门里的总旗?

  另外,乐文治是什么人,她自认是看得清楚,虽然锦衣卫里也有这种人,但跟他们共事,艾小舟觉得恶心。

  “那个指挥同知跟他是什么关系?”楚云清问道。

  “不知道,小道消息说什么的都有,当不得真。”艾小舟摇头道。

  “你见过他了?”楚云清问道。

  “废话,过年之前,下边的百户都得去衙门汇报,当然看见了。”艾小舟没好气道:“他还跟我打招呼,装的还挺熟的,小人得志。”

  楚云清便将自己跟乐文治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然后,他说道:“如果被他知道我也在京城,或者就在你这,他恐怕得绞尽脑汁地来报复。”

  “杀妻?”艾小舟却是听到其中关于乐文治的消息,有些惊讶,不过转而她就摇头一笑。

  “不过细想来,这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在亡命的时候灭口,也是可以想象出来的。”她说。

  “且不必管他了,若他招惹到你,大不了顺手解决了就是。”楚云清哼了声。

  艾小舟眯了眯眼睛,柔声道:“你好霸气啊。”

  楚云清被她这做作的语气惹的浑身打了个哆嗦,连忙将她从身上弄下来,搓着胳膊就往屋里走。

  艾小舟趴在椅子上,看着他咯咯笑。

  ……

  乐文治来京城,一方面是得罪了渊行帮,在太渊州已经待不下去了,所以想来京城谋个出路;另一方面也是听说了楚云清同样来了京城,所以他心中恨意满满,定要报仇雪耻。

  但他一无人脉,二无强硬手段,来京城又人生地不熟,别说是报仇,就连楚云清在哪他都不知道。

  而就在这无助和迷茫中,或许真有上天垂怜,让他碰到了流氓调戏良家的桥段。

  他本来并不想多管闲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流氓背后,有没有更大的流氓背景在。

  天子脚下,乐文治收敛了许多。

  可不知怎的,当看到那个良家的容貌后,他就心软了,因为她长得像他的绾儿,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而良家身边的小孩子脸上也满是惊恐,乐文治想着,如果自己跟绾儿有孩子的话,是不是也有这么大了?

  所以,乐文治豁了出去,英雄救美,打跑了流氓。

  其实他是有考量的,第一,这里是寺庙,这良家穿着体面,绫罗绸缎的,那小孩也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明显是哪家的少爷。

  自己救了这等人家,就算事后有流氓报复,想来也能帮衬自己一二。

  第二,自己初来京城,正是站不住脚的时候,有这么一户人家帮衬,就算事后只得了些许银两,那也赚了个眼缘,女人心肠都是软的,这良家想来不会亏待了自己。

  第三,京城多是好汉,自己今天打了流氓,在这一片也是露了脸,保不齐就会传个薄名,那也值了。

  总之,乐文治出手可没这么简单,绝不只是头脑一热而已。

  而最后的结果,也是让他此前连想也没敢想,这良家,竟然是锦衣卫指挥同知赵省元的小妾,而那个小男孩儿,更是赵省元的独子,来这寺庙上香,是给赵省元祈福的。

  赵省元年轻时戎马有伤,后来成为文职,担了指挥同知的差事,只不过他素来喜饮烈酒,前几日醉酒落水,患了病。

  然后其小妾便带着儿子去给他祈福,若没有乐文治,恐怕那日发生之事不堪设想,赵省元保不准就会被气死。

  这当然是大事,而赵省元也不是吝啬的人,听说乐文治在京城举目无亲,是来闯生活的,想着自己手里还有几个差事,就许诺给了乐文治。

  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乐文治,自然盯上了锦衣卫的差事。

  赵省元看出他是个有野心的,再加上对方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所以便让他当了总旗,此举也算是假公济私了,但他是指挥同知,在这锦衣卫衙门里,有几个人敢忤逆他?

  上头的人与他交好,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过问,下边的人更是不敢多说话,所以,乐文治这差事就这么定下了,且因着赵省元提拔的缘故,在衙门里很是吃得开。

  短短几日,就有了一帮狐朋狗友。

  乐文治当了锦衣卫,当然就想起了艾小舟,只不过他没有刻意打听,而是从旁敲侧击中知道了不少有关艾小舟的事情。

  比如她家里几代人都是锦衣卫,可后来没落了,连她本该世袭的百户,都要先从试百户做起。

  比如她是在太渊州立了功,所以才被提拔当上了百户。

  比如前阵子听说她大义灭亲,将自己犯事儿的心腹查办了,后来那心腹死了,名字叫田猛。

  乐文治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以罪名拿人之后再杀人灭口,这门道儿他熟啊。

  他觉得艾小舟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然后他又听说,艾小舟家里好像住进了一个男人,听说是来投奔的远方亲戚。这话,是从康乐坊百户所的一个锦衣卫那里听来的。

  乐文治一下就上了心。

  艾小舟有远方亲戚吗?这除了她本人,恐怕谁也说不出个确定答案。

  但身在公门,作为官差,当然知道一般像这种冠以远方亲戚名头的,其中必有猫腻。

  没来由的,乐文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云清,且根本没有半点怀疑,直接就是确定。

  这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恼火,一边暗骂狗男女,一边想着要如何报复楚云清。

  然后在今天,指挥使司衙门年底要做汇报,所有百户之上的锦衣卫都要来此,乐文治便在等艾小舟。

  对方当然来了,在散场的时候,乐文治特意等着她,但没想到,她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径直离开了。

  这已然不是轻视,而是无视了,这种感觉,几乎把乐文治气炸了。

  所以他决定,要先搞清楚住在艾小舟家里的,是不是楚云清,他想要狠狠地报复这两人。

  ……

  傍晚的时候,乐文治出现在了艾小舟的家门不远,他是偷摸打听着过来的,没引起衙门里其他人的注意。

  他四下扫了眼,看到了不远处墙边下,有个卧在席子里的乞丐。

  乐文治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席子前有个缺了口的破碗,里面还有几个铜钱。

  乐文治就在这蹲下了,他注意到,看似是在睡觉的乞丐,其实已经在打量自己了。

  他笑了笑,从荷包里取了一块碎银子,但没往这破碗里放,而是拿在手里端详着。

  那乞丐干咳一声,看了过来。

  乐文治便朝他勾了勾手。

  乞丐挪过来,年纪不大,脏兮兮的脸上有些疑惑。

  乐文治屏了屏息,忍住从对面之人身上传来的霉味儿。

  “那户人家,知道里边住的是谁吗?”他指了指艾小舟的宅子,问道。

  乞丐顺着看过去,摇头,“我昨儿刚来,不清楚。”

  乐文治点点头,又问,“刚来?你们不都有自己的底盘么,你来这了,那原先的人呢?”

  “死了吧,谁知道呢。”乞丐满不在乎道:“人都吃不上饭了,还管什么地盘。”

  乐文治又要开口。

  “我说,你要是就这么问东问西的,我可不奉陪了。”乞丐不满道:“天冷了,要睡觉。”

  乐文治便将银子丢在了碗里。

  乞丐听见这声脆响,耳朵一动,立马就一把将那银子抄在了手里,还搓了搓。

  “你想问什么,我门儿清啊。”他态度变了。

  乐文治问道:“那里边,是不有个男人?”

  “有吧。”乞丐随口道。

  乐文治皱眉,“到底有没有?”

  “有!”乞丐点头。

  “有什么特征?”乐文治连忙道。

  “长得挺壮,五大三粗的。”乞丐想了想,“每天早晨,还总出来买早点。”

  乐文治眼中一喜,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帮我去敲个门儿,这银子就是你的。”

  乞丐这眼睛就在银子上下不来了,“您说,敲什么门?”

  乐文治朝艾小舟那院门努了努下巴,“过去敲门,人出来你就跟他要饭。”

  乞丐不乐意了,“现在还不到饭点,要啥饭啊。”

  乐文治一听,当即冷哼一声,作势就要走。

  “哎,你等等,我敲。”乞丐麻利地爬了起来,将碗往怀里一搂,就朝那宅子去了。

  乐文治不屑一笑,转而四下瞧了瞧,到不远处炸油条的摊子上坐了。

  “客官?”炸油条的老头招呼一声。

  “来五根油条。“乐文治随口说了句。

  对边不远,乞丐已经在敲门了。

  ……

  院子里,楚云清听见了敲门声,旁边火房里,艾小舟正在生火做饭。

  “谁来了?”他问道。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艾小舟翻了个白眼。

  楚云清犹豫道:“我去开门?”

  “这有什么的,恐怕现在邻里街坊,都知道我家里藏了男人了。”艾小舟浑不在意。

  楚云清摇摇头,心底其实也是有些尴尬的。

  敲门声还在继续,他走了过去,开门。

  ……

  乐文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扇朱红大门打开,从里面露出半个身影来。

  他眼睛一下瞪大。

  是他,就是他,楚云清!

  乐文治狠狠握了握拳。

  他看见那乞丐跟楚云清说了些什么,然后楚云清往碗里丢了几个铜钱,打发乞丐走了。

  乐文治觉得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要走,但忽然发现,楚云清没关门回去,反倒是出来后朝另一边走了。

  “这时候,他要去哪?”乐文治看了看天色,心里有些疑惑。

  想了想,看着楚云清走远的背影,他眼底一坚,悄悄跟了上去。

  但乐大人这悄悄的行动,还是让炸油条的老翁瞧见了。

  “哎客官,您油条还没给钱呢?”

  “不要了。”乐文治油条也不要了,直接就要走。

  “嘿,这是什么说道儿?”老翁有些不满。

  “滚蛋!”乐文治瞪他一眼,直追楚云清而去。

  ……

  楚云清像是要去什么地方,目的性很明确,看着是不在意地走,可对四下很是警惕。

  乐文治就跟在后边,眼神放亮。

  他觉得楚云清这傍晚时候出门,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跟着,保不齐就能发现对方的秘密。

  他在想,如果届时自己撞破之后,是暗中破坏,还是以此抓住楚云清的把柄要挟?

  想到在太渊州时的几番较量,乐文治咬了咬牙,他觉得自己绝不能简简单单地就报复回来,教训一顿可不是他的风格,他要好好地折磨对方。

  这样才能告慰绾儿的在天之灵,才能让自己心中畅快。

  乐文治这样想着,忽然见前方人影一闪,楚云清就不见了!

  “人呢?”他先是一愣,继而连忙追过去。

  旁边有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好像通往某处。

  乐文治有些兴奋,他觉得自己离目的地更近了,离自己雪耻也更近了。

  “楚云清!”他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巷子里,朝前追去。

  冬天的傍晚黑的很快,巷子里有些晦暗,没有人,也没有灯火。

  乐文治其实在追进来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在心底,他是对这种小巷有些阴影在的,因为在太渊城遭遇的几次刺杀,都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但他转念又一想,且不说在衙门时,艾小舟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她都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能来她家附近,那楚云清更不会想到自己能跟踪他。

  再说这里是京城,就算自己被发现了,他还能怎样?自己现在可是锦衣卫,他还敢怎样?

  乐文治这么想着,脚下咔嚓一声踩断了枯枝,僻静的此间,他一下打了个哆嗦。

  然后,还不等他这口气松了,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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