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有内外两城,幸好现在还不到宵禁的时候,不然楚大帮主又得翻墙。
外城东市,住在这边的一般都是些殷实人家,但还谈不上富,这个时辰,倒也有不少人在外边闲溜达。
楚云清一路使轻功赶路,按照手中那一团虚浮如光幕般的路线,径直朝老神医的住处而去。
东市的一条民巷,楚云清站在房顶上,仔细瞧了瞧手里的地图,然后朝几丈外的院落掠去,自房顶跳下。
他不需要敲门,那太浪费时间了,按照公冶旬的意思,是等自己见到那老神医,这地图就会出现某种变化,让对方知道是清净门有事相求,但那样也费时间。
所以,还是顾禾了解他,让他用自己的方法。
楚云清朝亮着灯的主屋走去,一把推开门。
他要直接将人掳走。
可门还未被完全推开,只是展开了条门缝,一缕灯光露出来的时候,楚云清眼神一凝,整个人便飞身后退。
与此同时,伴随着灯光出现的,还有一道剑光。
剑光锋寒,如寒冬腊梅般清冽,剑握在一个灰袍人的手中,斗笠垂下黑纱遮面,握剑的手粗壮有力。
“灰袍?”楚云清眼底一惊,心中不免微沉。
这一瞬间,他已然想到了太多。
对方能在这里出现,那便说明太子妃中毒一事定然跟灰袍那伙人有关,而且,对方还算到会有人来寻老神医,所以事前安排了杀手在此伏击等候。
至于老神医如何,楚云清此时无暇去想。
剑光在眼前掠过,所携剑气如同霜降,楚云清脸颊一瞬发干,两条眉毛上竟有丝丝白霜凝结而成。
他在院中落下,对方反手一抖,长剑之上剑花抖落,竟是无数剑光划过,犹如花朵般朝他飘来。
楚云清抬手在眉头上一抹,略有湿润,而眼前飘来无数花朵,在朦胧灯光下的夜色中荧荧发亮。
看起来速度似乎不快,却迅如闪电,这是快速斩击的剑气,融入进了意境而生的异象。
楚云清双掌在身前挥动,金光弥漫成墙,气血澎湃而出。
噗噗噗!
剑气凝聚的花朵与金光相触,发出如气泡破裂般的声响,又像是隐没在水幕中的莲花,荡起了金色的涟漪。
楚云清脸色微凝,虽然是看似轻巧地挡下了,可自身的气血竟诡异消耗近半。
这并非是维持金光罩所耗费,而是因挡下对方剑气所致。
楚云清看着面前湮没消散的涟漪,心道对方这诡异的剑招,竟能加剧自身气血的消耗。
对面,灰袍人长剑朝前一送,剑尖上便有一朵巨大的莲花凭空展现,散发着炫目迷惑的彩光,一剑刺来。
楚云清只觉得眼前原本在黑夜下璀璨温暖的金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大片的彩色充斥在视野之中,除此之外再无法感知其他。
这不是精神秘法,而是迷惑了人的五感!
楚云清一咬舌尖,体内仿佛出现了一阵雷声,雷声沉闷惶惶,如同天威般难测。
他一瞬睁眼,眉间刺痛,眼前再无什么炫目莲花,只有一把古朴无华的长剑。
楚云清轻叱一声,迎着近在咫尺的长剑,一拳打去。
对面的灰袍人显然没想到他能反应过来,且在这刹那之间,剑招既出,根本来不及变招反应。
楚云清一拳轰在这长剑之上,剑身悲鸣,剑气溃散,强烈的反震劲力自剑身蔓延而上,灰袍人手腕一瞬如遭雷击,一时竟无法握剑。
千钧一发之间,灰袍人手指一拨,手中长剑如螺旋般翻涌,竟成奇异气劲,将楚云清一拳带偏。
两人顷刻间擦身而过。
未及站定,楚云清反手便朝后劈出一掌。
电光闪烁,雷声嘶鸣,方寸之间,这是难以形容的如急电般的攻势,灰袍人本欲借此抽身,却根本没想到只是擦身而过的刹那,这人就能这么快地调整出手,还是雷霆一击。
仓促之间,灰袍人手腕尚因劲力痉挛,只好抬臂去挡。
咔!
掌刀劈落,骨裂声里,雷化真气迅速外放蔓延,灰袍人只感觉半边身子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楚云清变掌为抓,一下扣住这人小臂,猛地朝回一扯,而左手成拳,直接朝其胸膛擂去。
咚!
一声闷响,灰袍人整个佝偻下去,胸前塌陷,后背出现了诡异隆起。
楚云清随手一甩,便将这人甩出,而人在半空,他直接劈手一道血气金光,直接将其砸落。
灰袍人撞塌了院中的石磨,溅起的灰尘中,整个人挺了几挺,半晌没有动静。
楚云清甩了甩手,真气散去,脸色沉着朝那边走去。
挥袖拂散烟尘,灰袍人趴在地上,斗笠已经掉了,侧对着自己这边的脸上有鼻子有眼的,看起来年纪不大,只不过沾了血污灰尘,瞧不太清样貌。
不是无面,楚云清松了口气,这样就不怕对方突然死了。
上前一步,金光如绳索,直接将这灰袍人拖起来,点穴卸下巴拆手关节一气呵成。
灰袍人因剧痛而醒,可下巴被卸,只能呜呜哇哇。
楚云清反手就是一巴掌,“不想死就闭嘴!”
灰袍人目光凶狠,还是呀呀啊啊。
“不怕死还是求死?”楚云清笑了下,大手直接抓住这人的后颈,提溜着就往屋里走去。
房门之前被灰袍人撞开了,楚云清大步而入。
房里掌着灯,四下也无打斗迹象,反倒很是干净整齐,里屋里隐隐有一丝气机,似乎是有人在。
楚云清心下警惕着,手指一拨,无形之气吹开了珠帘。
“就只有老朽一人而已。”里边,传来一个有些老迈但平淡的声音。
楚云清眼神动了动,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皂色的长衫,正坐在梨花椅上,面前一杯茶,却是凉了。
这老者面容红润,虽有皱纹,皮肤却似婴儿般温润,一看就是经常保养的。
楚云清道:“老神医?”
“不像?”对方开口。
楚云清没说话,只是心中警惕未减。
像不像不是他说了算,是不是,那得看公冶旬那墨卷的反应。
而显然,此时墨卷上的画像并未显现,所以眼前这老家伙,不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