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听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低着的头抬起,凝视着凤红鸾纯然的小脸,半响,动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继续提笔批注密函。
凤红鸾睡的正熟,一阵脚步声走进院子。踩在院中雪地上,带着特有的震动频率。凤红鸾被吵醒,闭着眼睛不睁开,蹙了蹙眉。
“不用理他,继续睡!”云锦拍拍凤红鸾。
凤红鸾似乎真感受到安抚,似乎也不觉得那脚步声吵了,便真的继续睡去。
蓝澈走到门口,梅姨立即迎头拦住,悄声道:“太子殿下,公主染了风寒,刚刚睡下,您若是没大事儿的话,便别吵她了!”
蓝澈停住脚步:“爷怎么就没大事儿?”顿了顿又道:“什么?你说我姐姐染了风寒?她不是先前还好好的么?”
“就是来回出去这一路折腾住了,染了风寒。刚吃过药睡下。”梅姨道。
“我进去看看!”蓝澈抬步向屋里走来。本来大踏步的脚步还是自觉的放轻了。
梅姨没听到里屋传来喝止的动静,也知道拦不住这位太子爷,便只能让开让他进屋。
推开门,蓝澈进了屋,隔着外间的帘幕,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批注密函的云锦和躺在他怀里睡着的凤红鸾。
蓝澈停住脚步,看着床上那二人。女子睡颜沉静,男子半环抱着她,一手下笔,落在纸上沉稳有力。似乎没发现他闯进来,连头也没抬。
站了片刻,蓝澈轻轻挑开帘子,轻步走进屋。走到床前看了凤红鸾一眼,便抬步走到屋中的软榻上半躺下。
并未开口说话,也没再有什么动作。蓝澈只是静静躺在那里。
两个人的房间静静,多了一个人也未起喧嚣,依然静静。
凤红鸾想着蓝澈这个孩子还是知道心疼人的,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凤红鸾睡到天色昏暗才醒来。睁开眼睛,房间不知何时已经点上了灯。身边的人依然没批注完密函。蓝澈身上已经盖了被子,睡倒在了软榻上。如今有鼾声传出,睡的熟了。
凤红鸾收回视线,看向云锦。
云锦偏头,许是许久未曾开口,清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哑:“醒了?”
“嗯!”凤红鸾点点头,蹙眉看着云锦面前的密函:“怎么还没完事儿?”
“快了!”云锦道。
凤红鸾不再开口。
片刻,蓝澈忽然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有些愣愣的看了一眼所在的地方,半响,又转回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凤红鸾和云锦。
凤红鸾好笑的看着蓝澈的样子:“怎么?梦魔了?”
蓝澈点点头,身子一歪,又躺在了软榻上闭上眼睛。凤红鸾轻笑,以为他又要睡去,蓝澈忽然又坐起身,盯着凤红鸾:“姐姐,你真不知道琼华和那四个女人的死因?”
凤红鸾心思一动,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什么,快的一闪而逝,摇摇头:“不知道!”
“不可能!你知道对不对?世界上哪里有你不知道的。”蓝澈瞪着凤红鸾。
“我是人,又不是神,怎么能什么都知道!”凤红鸾嗔了他一眼:“天色晚了,你还不回府!”
“不回去!我今日就住在这了。”蓝澈坐在软榻上不动。还是盯着凤红鸾。
“黑雾!”云锦忽然开口。
“主子!”屋内瞬间多了一抹黑如雾的身影。
“将他送回太子府!”云锦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你凭什么要将我……”蓝澈话未说完,云锦手腕微微一抬,一道光芒在蓝澈眼前一闪,他连躲避都不及,身子已经被点住穴道。
下一秒,黑雾带起蓝澈,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真够利索的。凤红鸾嘴角抽了抽。不过这样弄走也好。否则看蓝澈那个样子,她似乎非得答出个所以然来,否则就吃了她一样。
房间静了下来。凤红鸾看云锦面前还有一摞,她蹙眉:“累么?”
云锦抖了抖手腕:“你说呢?”
凤红鸾抿了抿唇,看着云锦拿笔的手,这人都批注了一日,如何能不累,她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念,我代你提笔?”
“好!”云锦想也不想,就将笔推给凤红鸾。
凤红鸾本来也是试问而已。云锦将笔推给她倒是愣了一下。毕竟这是密函。她虽然能仿造云锦的字迹,但是密函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怎么?不敢?”云锦挑眉:“你是云夫人,难道以后还想着不和我一心?”
“谁说我不敢了?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凤红鸾不服气的握住笔,躺着的身子坐起,看着密折:“写什么?”
云锦见凤红鸾的架势,嘴角勾起薄薄的弧度,扫了密折一眼,道:“叶枫城北三十里,屯兵十万入野。周围草木不可惊动,不得有误!”
叶枫城?凤红鸾心思一动。但随即稳稳的提笔落在纸上。
与云锦的字,分毫不差,似乎出于一人之手。
云锦低头看着落在密折上的字,温凉的眸子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一个人,再仿效别人,也会有不同。即便字体再像,也难以绘及神韵。那是一种刻在骨子的东西。即便玉痕,也难以仿效他的笔迹。而他,也仿效不得玉痕的笔墨。
而凤红鸾这样的笔墨,他若不是就在眼前,真以为是自己写的了。
当然,因为这个人是凤红鸾,所以,他丝毫不惊异,不足为奇,更甚至心底知道,她一定可以做到。
“怎么样?”凤红鸾仰头看着云锦,得意的对着他挑眉。
云锦也挑了挑眉梢:“自然是继续写!”
凤红鸾撇撇嘴,嘟囔了一句连奖励也没有,便继续拿起一份打开。
云锦再次开口,凤红鸾落笔。两个人配合,时间匆匆流逝,一大摞密函全部写完,凤红鸾抖抖手腕,还有些意犹未尽。
云锦瞥了凤红鸾一眼:“这几日都会有,有你写够的时候。”
凤红鸾吸了吸鼻子,将笔放下。描绘所爱的人的笔墨,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云锦喊黑雾进来,密函带了下去。
黑雾离开,凤红鸾也饿了,便吩咐梅姨上饭菜。饭菜刚上桌,外面有脚步声进了院子,是玉子墨和蓝子逸。
云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凤红鸾一眼:“你这里什么时候别人进来都如此随意了?”
凤红鸾眨了眨眼睛:“也没有别人。就蓝澈,子逸,子墨三人。”
云锦哼一声。
凤红鸾好笑的看着他,忽然收了笑意,眉眼闪过一丝微暗:“他们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有了结果了?”
“你若不想有结果,便没结果。”云锦道。
凤红鸾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半响,摇摇头:“算了!顺其自然好了!虽然影响我们大婚,但即便没有此事,也还有别的事儿的。”
有人,不会让他们顺利大婚的。
云锦不置可否的挑挑眉。
凤红鸾再不开口,等着那二人走进来。
蓝子逸和玉子墨走到门口,停住脚步,齐齐看着浣纱格子窗前影射出的两个朦胧身影,他们并没有对坐,而是紧挨着坐在一起,朦胧的光熏下,男子丰姿卓异,女子娴静温软,令人不忍打扰。
对看一眼,两个人眉眼间都现出犹豫之色。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凤红鸾见那二人站在门口半响没动,笑着向外望了一眼道。
“子逸和墨师兄不忍打扰公主和云师兄。”蓝子逸笑着揉揉额头。
“不忍打扰就滚!”云锦清冷的声音丝毫不给面子的传了出去。
凤红鸾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蓝子逸嘴角同样怪异的扯了扯,边走进屋边道:“既然已经打扰了,就不滚了!”
凤红鸾扑哧一下子笑出来。蓝子逸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如此应对?难道本性如此?或者他一直清逸如君子兰是装的,她还是看差了?
正想着,二人已经进了屋。玉子墨嘴角含笑的看了二人一眼:“还是这里暖和!”
云锦瞥了二人一眼,冷哼了一声。
“梅姨!再添两双碗筷!”凤红鸾见二人衣衫都未换,挂着外面的清冷霜色,眉眼都有些疲惫,显然是一日未曾休息。对着外面梅姨吩咐道。
“是,公主!”梅姨立即应了一声,很快的便拿了两副碗筷。
蓝子逸和玉子墨也不客气,二人径自走到一旁清水盆净了面,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可喝两杯,去去寒气?”凤红鸾问二人。
蓝子逸和玉子墨齐齐摇摇头。
“那就先吃饭吧!”凤红鸾从二人身上收回视线,她已经感觉对那二人太多关心某人不满了,连忙往云锦的碗里夹了两筷子他爱吃的菜。
云锦瞥了凤红鸾一眼,面无表情的吃了。
一顿饭,四人都不再说话,吃的安静。
饭后,梅姨将剩菜残羹撤了下去。几人漱了口。云锦便理也不理二人躺在软榻上拿起书看了起来。完全当二人是空气。
二人看着云锦,以前云锦就不可一世,如今性情大变又加了个更字。也许现在他的眼里除了凤红鸾根本就看不到别人。
凤红鸾看着云锦,伸手揉揉额头,这大爷的脾性是天生来的,估计没改。紧挨着云锦身边坐下,二人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房中静静。茶香袅袅。两人优雅的品着茶。
许久,一壶茶凉,蓝子逸看着凤红鸾缓缓开口:“公主可是知道何人所为?”
凤红鸾挑了挑眉:“子逸是来问我何人所为?还是已经知道何人所为来我这里确认?”
蓝子逸微微沉默。
玉子墨一叹:“看来红鸾是知道何人所为了!”
凤红鸾心底也划过一丝叹息,还有许多环绕不去的晦暗,半响,点点头:“我知道!”
闻言,二人面色不见丝毫惊异。他们对她,毕竟是了解的。
“看来红鸾有无可言说的理由了!否则,不会听之任之凶手逍遥法外。”玉子墨又道。
凤红鸾点点头:“也算是吧!”
凤红鸾话落,玉子墨沉默不再开口。
他们都是聪明人。琼华公主五人之死,可是有关蓝雪这一场风波息止的大事。换而言之,人死在蓝雪,东璃和西凉都不会轻易作罢。凤红鸾既然知道谁所为,而选择不说听之任之查下去,那么绝对有着她不能说的理由。
房中再次陷入沉寂。
“你们该走了!”半响,云锦头也不抬的凉声开口。
“嗯,是夜了!子逸和墨师兄也该回去休息了!”蓝子逸放下茶盏起身。
玉子墨也站起身,看着凤红鸾:“毕竟我身份摆在这里,如今七弟又交与我此事,若是查出……红鸾该如何?”
“查出就查出了!该如何就如何!”凤红鸾断然道:“子墨总之是身为西凉六皇子。琼华是西凉公主。有些事情不可能永远查不出来,我不过是不想从我的口中指证此事而已。”
“好!有红鸾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玉子墨点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蓝子逸看了云锦和凤红鸾一眼,也抬步走了出去。
随着二人的身影离开,脚步声走远。凤红鸾身子软软的抱住云锦:“我们睡觉吧!”
“你不是刚睡醒?”云锦从书中抬起头看了凤红鸾一眼。
“你不是没睡么?不困?”凤红鸾仰着头问。
“不困!”云锦继续低头看书。
“既然不困,那你一边看一边念给我听吧,好不好?”凤红鸾声音软软的,身子也软似水,似乎要化在云锦怀里一般。
“好!”云锦清凉的声音有一丝宠溺的温柔。
话落,便照着手中的书本念了起来,清清淡淡的声音,不高不低的飘散在房中,伴随着屋中暖意融融的烛火,听起来无比舒服。
凤红鸾窝在云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玉兰香,听着他特有的清凉中蕴涵淡淡温润柔和的声音,嘴角不由得勾起,心中暖暖的。
曾几何时,有这么一个男人,让她愿意爱到骨子里。她终究有多幸运,只有自己知道。
凤红鸾本来睡了一日,但还是在这种暖意融融侵入骨髓的感觉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云锦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放下书本,低头凝视怀中的人儿,眸光沉静温和。
第二日,凤红鸾醒来,云锦又在批注密折。吃过饭后,便依照昨日情形,云锦读,凤红鸾写,公主府无人前来打扰,宁静了一日。
接下来两日,云锦每日必有大量的密函要批注受理。同样经手人的凤红鸾也感觉到了从大雪过后,天下时局暗潮涌动,愈发的紧张了起来。
从云锦前些日子每隔一日一批注密函到如今一日一批注,便可看出。
虽然大雪覆盖下,但依然阻止不了消息外传。
东璃璃王殿下的一妃四侧妃神秘死亡的消息早已经一夜之间传遍天下。各种猜测众说纷坛。无论是何,有心之人都敏感的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蓝澈从被云锦那日晚弄回太子府,虽然没从凤红鸾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但也再未来纠缠凤红鸾。
相反被天下传的沸沸扬扬之事,蓝雪京都城无人谈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空前压抑的气氛。就如几个月前涿州城疫疾一样。等待着此事的彻查结果。
但是一连等了五日。都如第一日一般,查无证据,不明死因。开始被沉重气氛压抑的蓝雪京都城百姓,也开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私下纷纷谈论了起来。
公主府还是一片静谧安宁。
第六日早上,凤红鸾醒来,她习惯性的伸手摸摸身边,早已经无人,睁开眼睛,屋内也无人。并没有往日一样批注密函,她一惊,坐了起来喊了一声:“云锦!”
自己都可以察觉出这一声有多慌乱。
凤红鸾话音刚落,梅姨声音从外面响起,推开门进来:“公主,您醒了?”
“他呢?”凤红鸾看着梅姨。
梅姨立即道:“云少主刚刚出去了,吩咐奴婢,如果公主醒来寻他,就告诉公主,他去梅园了!”
闻言,凤红鸾顿时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或者是她在乎这个人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许多。被这些日子气氛压抑和那些密折中波云诡异,暗潮涌动的天下时局影响,就连一贯淡然镇定自诩的她,也不能免俗不受控制的敏感。
低着头默然在坐在床上片刻,凤红鸾推开被子,穿戴妥当下了床。直接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一阵清凉的风吹来,虽然大雪过后五日,天色并没有暖几分,依然有着晨起的清寒。凤红鸾直接向着梅园走去。
公主府奴仆本来就不多。一路上相当清静。
远远的,凤红鸾就看到云锦背着身子站在那里。正是五日前他们来赏梅那处位置。
白色锦袍,锦缎流云。秀挺如松竹,在盛开的如火如荼的梅花中,风景如画。
凤红鸾本来急促的脚步不由得放缓,慢慢走近,一步,两步,云锦没回头,似乎没发现她到来一般。凤红鸾从背后环抱住他,声音微微暗哑:“云锦!”
“嗯!”云锦应了一声,并未回头。听不出情绪。
“我发现我很爱很爱你,特别的爱,爱的都不像我自己了,怎么办?”凤红鸾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曾经坚持的一切原则,在这个人的面前,她发现,她都可以弃之不顾。刚刚这一路走来,她有些迷茫。凤红鸾还是凤红鸾么?不,应该说白浅浅还是白浅浅么?或者,都不对,应该说她还是她么?
云锦沉默不语。
凤红鸾将头紧贴着云锦的背,轻轻的靠着他,才觉得心中的慌乱一下子就踏实安心了。
也许,她早已经不是白浅浅,也不是凤红鸾。而是白浅浅和凤红鸾合在一起的人。是另一个人。如今,一个找不准自己位置的人。
“或者我该是什么样的?我该怎样?你告诉我好不好?”凤红鸾又轻声道。
云锦忽然转过头,伸手环抱住凤红鸾,似乎在清晨的雾色中站的久了,也沾染了这梅园中梅花香气和雾气,清透的眸光也蒙了一丝雾色:“你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怎么样,都会是云夫人。我都爱你!”
凤红鸾一下子就呆住了。呆呆的看着云锦。
云锦凝视着凤红鸾,低下头,唇落在她的唇上。
清凉的吻似乎也带着朦朦雾气,凤红鸾只感觉全身血液在这个清晨在这处梅花香气中被凝固了一般,她脑中只有云锦的话。
你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怎么样,都会是云夫人。我都爱你!
似乎连心尖都感受到了颤意,凤红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她眼前放大的容颜。泪,在一瞬间迷蒙了双眼。
“哭什么?”云锦蹙眉。
凤红鸾吸了吸鼻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这样的一张容颜,早已经镌刻入她心脉骨髓。这样的人,她如何能不爱?
“哭什么?”云锦看着那双眸子如泉眼倾泻一般,指腹轻轻的落在凤红鸾的脸上,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眉头更是蹙紧,又问。
凤红鸾还不说话,而是打开云锦的手,身子埋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用双手抱住他的腰,虽然他身上如此清冷,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比以往那些甜言蜜语,暖意融融温柔似水都要温暖她心千万倍。
这一刻,没有什么人再能体会她的心情。那种失而复得,恨不得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的心情。
云锦似乎叹息了一声,伸手环抱住怀中娇软的身子。
二人都不再言语
这一处梅园静静,偶尔有清风吹来,碎落的花瓣飘在两个人的身上,枝头早起觅食的鸟儿似乎也受到他们的感染,两两相携着欢喜的觅食去了。
“眼泪怎么这么多?”半响,云锦感受到怀中人似乎还在流泪,眉头拧起。
“高兴的,不行啊!”凤红鸾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行!”云锦低头看着怀里在掩饰窘迫的人儿,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笑意:“那请问云夫人要高兴到几时?”
“我愿意高兴到几时就几时,你管呢!”凤红鸾听到那一丝微带笑意的声音,脸有些红,别扭的在云锦怀里不出来:“你的衣服能给我擦眼泪是它的福气!”
“呵……”云锦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虽凉,但是笑意含了一丝真实和揶揄:“是,这衣服能给你擦眼泪,是它的福气。”
凤红鸾的小脸一红,偷眼看看,云锦好好的洁净纤尘不染的锦袍被她弄的模糊一片。
云锦见她低着头的小脸依然泪痕斑斑,眼圈微红,别扭的窝在他怀里不出来,像个孩子。嘴角笑意加深:“今日事情怕是会很多,你确定你要红着眼睛出去见人?”
闻言,凤红鸾顿时皱眉。如今已经是第六天了。是该到火候了。该出现的人,今天怕是该粉墨登场了。心里顿时一阵烦闷,从云锦怀里退出来,红着眼睛看他:“你还笑?”
“走吧!”云锦清凉的指尖怜惜的给凤红鸾擦了眼角的泪痕,收了笑意,拉着她抬步往回走去。
凤红鸾被云锦拉着别扭的走了两步,看到被他稳稳的攥在手里的手,嘴角笑意扯开。
清晨的公主府静静,两个人的脚步声一致,勾画成和谐的旋律。
回到房间,梅姨见到凤红鸾虽然红着眼角回来,似是哭过,但是小脸上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是让她本来早上看到凤红鸾心情不好出去的担忧顿时放下了心。
吃过饭后,云锦难得没有密函传来,二人偎依在软榻上看书。
刚翻看了两页,有急促的脚步声跑进了院子。是公主府的大管家。
凤红鸾低着头抬起向外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来的到挺快!”
云锦不置可否。低着头看书并未抬起。
“公主,皇上派人来传话,请公主和云少主即刻进宫!”公主府的大管家停住脚步,显然是跑的急,喘着粗气道。
“嗯!”凤红鸾应了一声:“可说别的?”
“朱公公没说别的,只说云族来人了!皇上请公主和云少主即刻进宫!”
凤红鸾如水的眸子眯了一下:“云族来人是谁?”
“朱公公看起来似乎很急,奴才一时心急忘记问了。”大管家立即道。
凤红鸾点点头:“告诉他,我马上就去!”
大总管应了一声又急匆匆走了。
凤红鸾偏头,看着云锦,从云族主醒来之后。这些日子所批注的密函并没有来自云族的任何密函。就是说云锦中断了对云族一切消息来源。
她不认为是云族主抢夺回了云锦手中的权利致使他如此。而相反,云锦不想醒来的云族主从他手中有任何翻牌的机会。
也就是说,云锦暗中不再运作云族之事,那么云族主醒来后想从中找出缝隙,再重新控制云锦得手的势力便不可能。
心下暗叹,这人的心思和手段啊!也是令她赞叹的。
须臾,凤红鸾开口问道:“你说云族来人是谁?”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云锦微微挑眉,放下书,对着梅姨简练的吩咐道:“披风、暖炉!”
梅姨立即捧着披风、暖炉过来,给凤红鸾打理好,二人出了房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