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扬手脚冰冷支持不住准备往地下倒的时候,天籁一般的警笛乌拉乌拉的出悦耳的声音从远处的大路上开过来了。若不是太过紧张,舒扬几乎都要喜极而泣,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期待警察的到来。
混混们闻声又停下群殴,将信将疑的出了院子门口去看,正好看到一排警车开过来,看来来的人还不少顿时呼哨一声做了鸟兽散,却不料警察的素质还真不错,分散开来,一二三的抓住了好几个。
舒扬手软脚软的从楼顶上跑下来,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是扑到马原身边,小心翼翼的去摸了摸他护在脑袋上的胳膊:“马原?马原?你怎么样了?没事了,他们都被抓走了,你怎么样了?你快回答我啊”
本来闭着眼睛的马原闻声动了动,沾了血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睁开了漆黑的双瞳,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轻声安慰着:“我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说完支持不住,又昏厥了过去。
舒扬眼睁睁看着一身血迹斑斑的马原再次昏迷,终于无法再说服自己坚强,放声大哭起来:“马原,马原你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坚持啊”
好在听说是群殴,警车后头还跟着一辆救护车,看到伤势最重的马原,医护人员上前将舒扬推开,开始了紧急处理。然后抬上了救护车。
舒扬想跟上去,却被警察给叫住了:“你们都先跟我回警局,我们最近也在打击非法地下彩票,但是从今天这个案子来看,已经带有黑社会性质了,上面很重视这个情况,请你们协助调查,希望能通过这件事做一个突破口,将这个地下彩票一网打尽,将这些黑社会势力也都连根拔除。”
这还有选择的余地么?人家这也就是说得客气,事实上你不配合那是不可能的。对此舒扬只能无奈的点头。
然后看到两个警察扶着手脚软的老爸老妈下来了,看到自己家窗户玻璃被砸得稀巴烂,地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和丢弃的木棍,忍了好久的老妈终究是嚎哭起来,声音尖细悠长而心酸。
舒扬却再也狠不起声音来喝止,只是上前去搀扶着老妈柔声劝慰,同时也对旁边一直不说话只是掉眼泪的老爸投去了安慰的眼神,舒扬知道,老爸心里的懊悔和痛苦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少。
将老爸老妈搀扶到沙上坐下,警察看着情绪激动的一家子,也知道现在带回去效果不大,于是就地摊开了记录本就询问起来,将前因后果都问清楚后,警察叫老爸老妈核实了记录,然后告别走人了。
舒扬前后脚的跟着就出门去了医院。
镇医院的急诊室里头,舒扬远远的站在墙边,看着马原正躺在床上昏迷着,医生已经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用剪刀剪开了,将粘连着伤口的衣服小心的揭下来以后,舒扬不禁用力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有些黝黑的皮肤下,大块大块的红肿淤青高高的坟起,头上的伤口周围,头已经被剃掉了,血已经止住,但是两三分宽的不规则伤口外翻着,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插进舒扬的心里,刺得她心口生疼。
医生将身上所有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后对舒扬说:“现在我们医院的仪器不齐全,伤者是被木棍打的,里面的内脏和脑袋里面有没有受伤我们暂时还看不出来,所以需要尽快转到市医院去,你现在去结账,我们马上办转院手续,用救护车将他送过去。”
舒扬哪有个不答应的,急急的去结账去了。
到了市医院,又是一阵忙碌,马原被推着进出各个检查室,最后结果出来了:“头部轻微脑震荡,内脏没有损伤,全身无骨折,伤口处理好以后缝针,观察几天就行了。”
听到这个结果舒扬双手合十仰头看天转着圈圈大大的谢了一番漫天神佛,感谢不知哪一路的佛祖保佑他能够平安健康。
然而马原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没醒来,身上的衣服去掉以后被护士帮着穿上了病号服,头已经被剃光了,嘴唇有些白,正安静的沉睡着。按照医生的说法,挂完这两个吊瓶,基本上就可以恢复些元气,醒来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舒扬看着安静的马原,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了,黝黑的皮肤,熟悉的五官,刚刚剃光的脑袋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
就是这个男人,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一脸憨笑的样子,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过脾气,笑起来就露出两排白牙,不抽烟,不爱喝酒,学会了做饭,对自己好,对磊磊好,说要陪着自己一辈子,直到自己不再需要他。
想着舒扬嘴角就带上了一抹笑意,伸手过去食指轻轻的划过马原的脸,那柔和的无害的曲线,从额头到鼻子再到唇瓣再到下巴和喉结,然后停止,因为到了衣服的扣子边了。
收回手舒扬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别看在自己面前这么温柔这么憨厚,对着有敌意的人可是从来不手软的呢听公安局的人说这次被打伤的人里头有两个臂骨骨折了,一个指骨骨裂了,都是眼前躺着的这个男人干的,想起他拿着锄头柄大杀四方的样子,还真是个冷面杀神呢可就是这个冷面杀神,每每到了自己面前就像冬天的冰遇到了春天的风,最后统统都会化成温柔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