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大权在掌中,虽然这种感觉让我很爽,但却也更加小心了,这边大刀阔斧的办差,暗地里却仍将一封封报告送交到二殿下手中,眼见着收尾工作就要开始了,我却接到了二殿下传给我的一封急信,信上只有几个字,长安城外蓝屯镇,马家老店,密返。
接信后我心中大惊又满头的雾水,这是二殿下的亲笔信,让我这个时候回去?出什麽大事了呀?虽然心中100个不愿意,但不回去却是不行的,信上说让密返,看来事情不会太小。
装模做样的和那员外郎与那几个小吏商议了一番案情后我又提出了点疑议,一个涉案官员的老家可能有赃银,说心里话,这个疑议颇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味道,见他们都满面惊呀的没做声,我又把皇恩浩荡事无巨细的话抬出来压了一遍,这回好了,立时称赞之声一片,更有人抢着要办这个差事,我笑着都安抚了一下,然后也不理这帮人反不反对,揽下差事就上路了。
蓝屯镇离长安只有十几里的路程,我刚赶到那马家老店的门口,就见一个青衣小厮向我一躬身道:"燕兄请这边走。"
将马交给店中人后我忙急步随那小厮向店内走去,整个店中居然见不到一个客人,看来这店房已被人全包下了,等进到二楼的一间房中一看,不是二殿下,竟然是杜如酶那黑胖子坐在一张桌前。
见我进来杜胖子起身笑了一下道:"来的好快呀,我还已为要明天你才能到呢。"
我回身关好房门后一礼道:"让杜先生久等了。"
杜胖子笑着点了点头道:"齐王殿下要领兵出征,但他却和陛下要求,要让我天策府诸将同行,陛下看来已答应了。"说完面上带笑眼看着我不再做声。
这几句话可让我吃惊不小,李元吉要调用天策府中诸将?这还了得?想到这我马上急问道:"他都要调谁?二殿下答应了吗?"
杜如酶道:"陛下都答应了,咱们秦王还有什麽说的,这次府中诸将一个不落,他全都要带走,对了,齐王还特意让二殿下也叫你回来,说要重重提拔一下你,本来要调你回来只需他向陛下稍进一言也就是了,但齐王殿下却说不好绕过二殿下来下令,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是在试探我,他的话里有让我很反感的东西在,可偏又让人发做不得,虽然看着他那张黑脸心头就有气,但他这话却要回应好才行,仔细想了一下后我抱拳站起道:"先生,天策诸将绝不可被齐王调走,不然大祸就临头了,我也绝不会答应和齐王殿下一齐出征,如真是事不可改,那就请杜先生马上回报二殿下,说我燕九郎这次真要挂印逃了,东海之外的夷洲岛上我有些旧友,请二殿下也来吧。"
杜胖子哈哈一笑道:"说的好,我随身带有二殿下的手令,你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特命燕九郎及其部人马暂归杜如酶节制。"下面是二殿下的属名和他的印信,见到此信我脑中轰的一声响,兵变,终于要开始了,双手交回手令我又一抱拳,恭恭敬敬的施完一礼后道:"请杜先生吩咐。"
杜如酶也站起来道:"殿下有令,命你于六月初四辰时领1000人马进剿长安城外的红柳山庄,其余人马,也在辰时由郑雄统领到长安的春明门外听我调用。"
六月四日,那就是明天,我一听就明白了,我领一千人马进剿,郑雄领着其他的人马守住长安城的各门,想的很周密,但派一千人去进剿个庄子,是不是太多了点啊?不光是这里,郑雄带000多人去防守各门,长安的城门多达十几道,好像兵力也不太够啊。
想到这我问道:"这样一来郑雄那边的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些?不如再拨给他500人吧,剿一个庄子有500人都嫌多了些。"
杜如酶摇头笑道:"你不知那庄子的底细,那庄子乃是太子密建的,里面住着他多年来眷养的几百死士,他密筹的钱粮也大都存在庄内,给你1000人你都要加着万分的小心才行啊。"
原来如此,明白后我又点头道:"剿完红柳庄后我该做什麽?"
杜胖子沉吟了一下道:"就在原地待命,直到我派人去找你。"
待命?这杜胖子以为太子和齐王身边就没人吗?他们手中也握有重兵啊,万一秦王殿下那里应付不过来怎麽办?想到这我忙道:"杜先生,太子和齐王可并非好对付的,而且兵事一起陛下那边又是个什麽情形?圣上可是一直对二殿下有些不满的呀,办这事要的就是个快字,若陛下有旨为太子止乱,陛下身边的侍卫又一齐动手,那...那不是万事皆休了吗?"
话虽没完全说透,但我想他杜胖子已该完全明白的,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笑,然后道:"这件事二殿下已谋划好了,圣驾明日会在宫内春明湖上泛舟,太子和四殿下也会去那里,到时二殿下领尉迟恭老程等九人伏在玄武门,只待一到就会动手,九郎啊,这番话可是机密中的机密,我是信的过你才说给你听的呀。"
听到这里我被气的直咬牙,玄武门?二殿下领九人埋伏?这杜胖子连一句实话都没告诉我,圣驾在湖上泛舟,那湖才离玄武门多远?刀兵一起还不马上就得知?这皇帝可不比他人,那也是刀尖子上滚过来的,真来个天威一怒,到时是个什麽情形?就算皇帝聋,他身边的侍卫也聋,但只带九人就去劫杀?不说齐王的身边人,就是太子日常的随身仪仗护卫,也足有50人之多呀,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有些还是极了得的高手,只用九个人靠什麽打?那不是羊如虎口吗?难道这杜胖子又是试探?
暗皱了一番眉头后我说道:"杜先生,这个法子,有些太冒险了吧,太子仪仗就有5人,再加上护卫,还有齐王的人,恐怕不下70...80人之多呀,而且陛下那里也有许多侍卫,真要动手,恐怕凶多吉少吧。"
杜胖子呵呵一笑道:"早听人说九郎善谋多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只管放心办你的差,这边我们自会料理的,还有什麽事要问没有?没有我就先走了。"
我见状忙问道:"请问先生,那庄子上的人怎麽处置?"
杜胖子又是微微一笑,然后道:"不要留活口,一个都不准有,懂了吗?"
他走了,我坐在房内有些茫然,活口一个都不留,这也太狠了吧,但令是这样传的,我也就只有这样做,思量了一番后我又开始琢摸二殿下那边了,绝不是这杜胖子说的那麽回事,明日二殿下带领的绝对不是九人,我估计最少也会有00之众,靠九个人跟本就劫不下来,那湖才离玄武门多远?刀兵一起陛下必然会得知,也必然会传旨平乱,想到这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如二殿下想兵变成功那只有一条路,就是先狭持或杀掉当今皇帝,不这样跟本就毫无胜算可言,可他能这麽做吗?
他会,二殿下虽然表面上看很是温厚端谨,但临阵决断却从不手软,头脑更是清醒无比,他肯定清楚不先控制住圣上的后果,所以我想的就一定没错,想到这我不禁叹了口气,天家无亲,那张龙椅的诱惑真是太大了呀。
第二天寅时我才回到大营,回营后先聚将,那三个埋伏在我营内的眼线被我直接下令推出去砍了,众将惊疑我也没解释,只命马上备甲造饭,卯时一刻和郑雄分兵出发。
那红柳庄果如杜胖子说的一样,庄内死士云集,虽然人数上不足400,但却个个都是难对付的硬茬子,就是被砍得重伤倒地,也仍死战不休,我军突袭之下又四面齐攻,饶是占尽了先机也杀的十分辛苦,这庄子面积不小,几乎每一间房舍院落都要丢几具尸体才能抢的下来,直杀了近一个时辰,这里的抵抗才渐渐微弱。
此时我正在拎着刀挨屋的搜查,忽听被后有人急报道:"将军,外面有0几个人和一辆马车要进来,但看到不对劲又跑了。"
我闻报不禁眉头一皱,算时间二殿下那边也动手了,这很可能是那边漏网的要到庄里来求援,不能让他们跑了。
想到这我当即传令让各部继续搜索,然后带着50个人就追了出来,此时马车和那0几个人已跑出好远,见此情景我不由得暗自担心,马车跑的慢到好追,但那0几个人也个个骑着快马,这要四散一逃,那后患就大了。
不管怎麽样也要追,当追出一段后我发现,那0几骑人并没四散,而是全都护在那马车四周,见我们追近其中一人也不知喊了句什麽,然后这0多人就全都高呼着杀了回来,但那辆马车,却越跑越远了。
见此情景我心头大喜,传令不留活的后一转马头就冲进路旁的庄稼地中,不可与这帮人纠缠,不然一会马车跑出视线后从上面卸下人来,然后那马车在接着跑,那可就不好办了。
趟着庄稼斜跑出一段后我又开始追,那辆马车此时离我尚有7...8里地之遥,而且仍在狂奔,他们拉车的那两匹马真不错,无论速度还是耐力全都是上上之选,我骑着大黑马竟狂奔了两柱香的时间才渐渐追上。
追上之后我赶到车前伸刀往那车夫脖子上一架,那车夫到也明白,马上就开始勒马停车,车上是什麽我不知道,所以莽撞不得,不然只消一刀砍了那车夫,无人控马下照这个速度这辆马车也就翻了,万一车里有贵重东西呢?比如说有颗玉玺,这要翻车摔掉个角,我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哪知车未停稳里面却蹦出个人来,此人蹦出车来也不说话,蹿过来举剑搂头就砍,他这一砍可让我心头一动,怎麽是这个砍法?我现在是骑在马上,他应该砍我的马腿或是矮身转到马后刺我才对的呀,哪有蹦起来砍我脑袋的道理?
举刀磕飞他的剑后我明白了,这人不会武功,而且也没和别人打过仗,只见他拣回剑来咬牙瞪眼的看了我一会,然后颤抖着手举剑喝道:"好奴才,今日我就已颈血溅贼。"说罢回剑至颈就是重重的一抹。
他这个举动大出我的意料,那喷射的颈血,竟也真的溅了我一头一身,眼见他倒地后我不禁叹了口气,真是个烈性子的人,看来太子和齐王身边也有很了不起的手下呀。
感叹着催马来到车前我用刀挑起车帘向内一看,里面的情景却让我一时愣住了,车箱被原来是两个小小的孩子,大的那个女孩7...8岁,小的男孩只有...岁,那女孩正满面惊恐的搂着那男孩不住的颤抖,而那个男孩,却瞪着一对黑黑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我。
此时我真呆住了,得到的将令是不留活口,可面对这两个孩子,我又怎麽下的了手?放他们走?这个念头一起就被我压住了,违抗军令的后果可不是我抗的起的,想到这我狠了狠心,举刀刚想刺过去时忽见那女孩哭出声来了,怀中的小男孩也被她搂的更紧,那小男孩看来还不懂身边的危险,竟然呀呀的举起小手替那女孩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我心头剧震,如被施了咒般木立在那里,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的放下了。
我下不了手,无怪二殿下说我内实柔弱,带他们回去?这个念头在我心中细思了一下后也放弃了,不说那军令,带他们回去就没人杀他们吗?杜如酶那黑胖子可没这份好心,恐怕未等带到二殿下面前他就暗地下手了,就算这一路上我护的周全,但二殿下就能饶过他们?我心里清楚的很,那可是个弑兄屠弟对亲爹都下了手的主子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