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跑出园门后罗士信那辆马车就跑了过来,许月蝉推开车窗皱眉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害的我们好等。"
我也爬上车后刚坐下,就见罗士信掌着车中的小灯凑过来道:"打架了?"
我这时才看到,丝袍前胸那块被撕了个大口子,而且还一身的土,头上沾满了草棍树枝,连额角都肿起一大块来,这定是摔跤时弄的,想到这我叹了口气道:"没打架,刚才有个女人要我去她家喝酒,我一着急就往出跑,结果被东西什麽绊了一跤。"
他俩听我这话一愣,对视了一眼后许月蝉才道:"有女人找你喝酒?什麽样的女人?"
我老脸一红,低头道:"是个...40岁的女人,也不知怎麽的就是缠着我没完,还说...别提了,今天算我倒霉。"
许月蝉低声道:"...40岁的女人?当时你在哪?是不是去了那些...躺椅处了?"
我点头道:"是呀,走的有些累了我就过去歇了歇,哪知就碰到这麽个女人。"
我话音未落笑声暴起,罗士信笑的还算缅腆点,那许月蝉却是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直笑了半天才听许月蝉道:"那你怎麽不跟着去呀?她家里定有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罗士信勉强收住笑道:"小蝉,九郎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就别奚落他了,兄弟呀,别怪那女人找你喝酒,那地方叫神仙凳,也叫鸳鸯窝,是专给...专给那些单身男女准备的,当然,也有些有家有室的去那里鬼混,你去那凳上躺着,当然有人去找你了。"
许月蝉狠锤了罗士信一下道:"你怎麽知道的这麽明白的?去过几回了?"
罗士信脸涨的痛红,赶忙分辩道:"我哪里去过,这个地方全长安谁不知道啊,我这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那许月蝉仍不依不饶的收拾罗士信,我却差点连眼泪都掉出来,那躺椅处居然是干这个的,这对狗男女怎麽不早和我说,害得我出了这麽大的丑,衣服好说,脑门上这个大青包可怎麽办?明天上值时还不被那些进城的笑死?
他俩将我送到家就走了,我此时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进屋后倒头就睡,四更一过我就起来了,现在那地方肿的更高了,对着镜子看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把那大包遮住,想用膏药贴,那样更不雅,没准还会被人告我军仪不整,那可大大的不划算。
上值时我手下那几个缺心眼的兵轮流来向我慰问,我哪有脸说实话,只好说是头天晚上酒喝多了摔的,足有五六天的时间这个大包才算消肿,正当我暗自高兴时,我的调令也来了。
调令上写的明白,升我为昭武校尉调到罗士信统领的骁骑营中做行参军,这行参军我知道,主要的职守是帮着主帅出谋划策,并没有真正的兵权,虽说不带兵我心里多少有点失望,但也比这看城门强多了。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穿戴整齐了就去罗士信那里报到,罗士信的人马就驻扎在城外40里的麻树坡,是一支专门卫戎京城的队伍,我在辕门前将我的调令往里一递,那守门的士卒不敢怠慢忙进去替我回禀了,不多时那人回来恭声道:"请参军入内,将军正在帅帐等您。"
怎麽没出来接我?按说我跟那罗士信也有些交情了呀,带着点疑问我站到帅帐前高声禀道:"行参军昭武校尉燕九郎前来帐下听用。"
里面传话让我进去,等我进帐一看,只见罗士信身着黄金色的明光铁铠正中居坐,他的左右也坐着三名身着铁甲的年青武将,罗士信见我进帐又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的那张调令板着脸道:"既来营中可知道七禁令五十四斩吗?"
我一见他这副嘴脸也赶忙拱手道:"启禀将军,属下知道。"
罗士信点头道:"知道就好,切莫以为到了这营就可以松懈些,如你犯了军规我也一样从严处置。"
我赶忙恭身道:"属下记得了。"
看来罗士信对我还算满意,恩了一声后指着那三个人笑道:"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骁骑营第一营统领,飞骑尉魏长生,这位是第二营统领,云骑尉常云凤,这位是第三营统领,云骑尉谢长海,三位兄弟,新来的人不熟悉咱们营中事务,今后你们要多帮帮他。"
与他们三个都见过礼后罗士信道:"九郎啊,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可有把握完成?"
我赶忙抱拳答道:"但凭将军吩咐。"
罗士信笑道:"这事说难也不难,说好办嘛...也不轻松,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中你要付责将营中队正以上的人员全都教习识字,不得有误。"
我一听这道令当时就愣住了,他这营有00人,一队是50人整,这样算来光是队正就有*人之多,队正以上呢?应该最少还有八个兵曹,兵曹上头还有正在我面前低着头掩嘴偷笑的这三位统领大人,还有军需官呢,马厩长,车淄长,甲胄长,刀矛长...前后算下来最少也有个百八十人的,三个月识字?这些兵痞子可不同于上学馆的小孩,妈的,我刚来你罗士信就送了我双小鞋穿啊。
见我沉默不语罗士信道:"可有难处?"
我抱拳道:"既是将军有令,那我照办就是,但我要先把话说在前面,你既让我管这个那这事上我就要一切都说了算,哪怕为此得罪了在坐的几位,你们也要听,这可使得嘛?"
罗士信笑道:"当然使得,既是你掌总管这件事,那一切都由你来定,我们几个全都听你调用就是了。"
我呵呵一笑道:"那好,从今天起,你们每人每天都要给我抄一遍书,今天就从《司马法》抄起,明天我过来取,然后在吩咐你们明天该抄的,如何?"
我话音一落除了罗士信外那三个脸都绿了,那魏长生更是站起来就要说话,罗士信摆手道:"九朗有吩咐,那咱们都要听,如今可不比太平盛世,想找些饱读之人来军中做文书比登天还难,从前你们三个递到上面去的承文全都是我代写的,还嫌我不够累呀?都坐下,从今天起我自己抄写双份的,给你们带个头,若有人无故不写,那就军法处置。"
好,这下我心里有谱了,那三个人如今也都跟霜打的茄子般坐那里不动了,罗士信又道:"传韩小虎进见。"
话音刚落帐外就走进了个14...5岁愣头愣脑的娃娃兵来,罗士信指着我道:"从今天起你就专门照顾燕校尉的起居,不得有误,现在带着燕校尉去他的寝帐看看吧。"
嘿嘿,我如今也有专门的人侍候了,看来当官的好处是真多呀,出了帅帐正美淄淄的跟着那韩小虎走呢,猛然间感觉身后跟了好几个人过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魏长生他们三个,只见这三人跟在我身后哈哈笑道:"这个,这个...燕老弟呀,我们三个想给你摆桌接风酒,你可务必要赏脸啊。"
酒无好酒,我笑着推辞道:"三位大人太可气了,咱们今后要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彼此这麽客气干嘛,那酒饭就免了吧,有什麽想让我办的事,你们尽管说。"
那三人齐又打了个哈哈道:"兄弟呀,我们也不怕你笑话,咱们三个都是刀枪丛里滚出来的,打仗杀敌从没怕过,但把我们捆到一起识的字也不超过0个,你看哥哥我现在都快0的人了,还哪有心思学这个?你看是不是能高高手,免了我这个苦差事吧。"
那两个也道:"当兵嘛,只要打仗勇敢敢拼命就成,何必要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呢,兄弟你就免了我那抄书的事吧,你看今后的,我今后若立了大功一定分你一半,成吗。"
我现在有点头疼,没想到刚开头这三个人就先蹦出来了,不过也好,把他们三个弄明白后在往下就好办多了,想到这我笑道:"三位都比我大,那我就尊三位当兄长了,你们说的我也懂,出兵放马的不容易,岁数大了学东西也慢,可我想问问三位兄长,一但接战时罗将军要有令给你们怎麽办?"
那魏长生笑道:"这有何难,派人传令就是了嘛。"
我点头道:"恩,你说的对,但那传令兵到你处时要受伤说不出话了呢?要是两军之间有绝壁大河相隔,只能靠飞箭传书呢?要是给你们的令乃是一张地图,然后令你们照着图上的指示做呢?三位兄长光靠武勇可能办到?"
我话音落下后这三个都没声了,隔了半晌那常云凤才道:"兄弟,我这人苯,学东西比那王八爬都慢,你看这样成吗?我在我营中找几个聪明伶俐的人来,你教他们,有了他们在我身边不就等于我学了一样吗,当然,要是他们几个不好好学,我就替你狠狠管教他们,保证让你能舒舒服服的教懂,回头,我还有重礼相谢,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苦笑着道:"若你选出的人战死了,你怎麽办?"
那常云凤道:"哪能说死就轮到他战死呢,在说我也可以多选几个呀,这不就保险了吗。"
我叹了口气后看着他们三个道:"三位是真打算不学的了?罗将军让我教习识字就是因为外面有人说我们乃是莽夫啊,你们难道就觉得被人看不起是件好事?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光凭着血气之勇,又能杀得了几个敌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