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无用,拳亦刀,掌亦刀,心亦刀。
就在这情况突变之际,脑海中一道光霞闪现浮掠,奏鸣了狂暴的声势。
“拳。”
本能,可怕的本能。
几乎是不假思索,弹头法随身行,步伐“蹭蹭蹭”的后退之间,想也未曾多想,顺着心里的想法去做,抡手成拳猛然轰击。
“轰。”
那一拳,端得是带着一股石破天惊的味道,令得弹头周身的肌肉都在瑟瑟颤抖,疯狂意念腾升之间,丹田之处,一道道狂暴的力量形成恐怖的底层之势,仿佛要撕裂他的胸腔、肌肉、灵魂一般,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
空气,在那一瞬间陷入了静止；
思绪,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停顿；
力量,在那一瞬间催发到至高。
“悾！”
异常沉闷的撞击声势响起。
“什么？”
旋即,惊呼之声传出。
在愣虎、安洋和墩子等二仙岩村年轻小伙目瞪口呆的目光注视下,只见弹头的身形高大如山,伫足原地纹丝不动,拳势还未收回,而应声之下那头重达到五百多斤的野猪头颅匪夷所思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溅,庞大的猪身倒飞而出,发出数道欺凌无比的惨叫,试图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却是“轰隆”一声倒地不起,彻底气绝。
一拳,一拳将五百多斤重的野猪王轰杀致死？！
“这…这是我的力量吗？难道,我的力量还远不止于此？”
惊愕的神色中,弹头倒吸一口冷气,眼眸死死的凝视着自己的右拳,紧了又紧。
“好…好厉害…”
愣虎错愕之下,横袖抹了一把嘴角潺潺而流的唾液,疾步跑出,确定野猪王真的死了之后,迅速跑到弹头身边,迫切的说道：“弹头大哥,虽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村里人说,上了五百斤的野猪都是猪王,一头比一头凶横。十多年前也曾出了一头,村里的人都不敢上山,后来还是县上的警察用枪连扣了七枪才杀死,你一拳就能轰杀,岂不是说你的拳头比子弹还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我也想学。”
“学？”弹头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那你们先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拥有一拳打死野猪王的实力？这样的力量,即便是很多拳王都无法做到。而且…我感觉,这仅仅是我身体内力量渺小的一部分。”
“……”
尽管斩杀了一头野猪王,但说到底全凭弹头一己之力。
二仙岩村的村民都知道潘家生活拮据,并没有什么见者有份的说法,留下一人年轻小伙守在野猪旁边,弹头带着其他人继续朝山中进发,展开了新一轮的狩猎行动。
或许,对于包括愣虎在内的所有村名都认为弹头拥有一拳将野猪王轰杀的力量,也震惊之后也只剩下理所当然,但在弹头的心中却是埋下了不可抹灭的影响。
是的,他的确处在一个失忆的阶段,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无法记忆,但连医生都说他的这种失忆不过是因为重伤沉睡太久,大脑深处的记忆能力尚处在一个沉睡期,而并非从脑子中抹去,或许遭受强烈的刺激、或者是目睹到什么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都有可能记忆起一切来。故此,基于以上的情况就能说明,他的大脑完好无损。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聪明展露无遗,过目不忘有些夸张,但要将每件事情的重点瞬间记忆下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对于自己的力量和完全出于身体本能的高素质战斗作战、反应、判断能力,弹头心中非常清楚,那绝非偶然,必然和自己失忆前的一切有着息息相关的重要性,在不断狩猎的过程中,他便反复摸索自己的能力,疯狂的近一步开发自己身体当中的潜能,也或者说是通过这种途径去追寻自己以前的足迹,试图打开尘封记忆的一个缺口。
不过,事实很明显。
大脑是人类最为奇特的一个地方,很多东西用当代的科学都无法解释清楚,要想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直到晨曦发白,旭日东升的时候,记忆是半点没找回,对自身身体的能力有了更深的认识之外,也就只有前所未有的猎物所形成的大丰收才能证明他这个夜晚的挥汗如雨。
“回家咯。”
狩猎,一般要晚上才好进行,因为那个时候大部分鸟兽已是归巢,随着清晨的到来,丰收满载,几个大汉扛着五百多斤的野猪王,兴高采烈返回苗寨。
“弹头哥哥…”
才刚刚从山上下来进入村口,一道清纯闪亮的身影便迅速迎了上来,不是翘首以盼的潘晴还能有谁？
安洋探出头来,调侃道：“晴丫头,安洋哥哥、虎子哥、墩子哥都在这里呢,你咋就只记得一个弹头哥？我们不乐意了。”
“一边儿待着去。”潘晴粉润的脸蛋一阵俏红,走到弹头身前,左摸摸右捏捏,脸颊之上不无担忧神色：“弹头哥哥,你没有受伤吧？”
“哪能呢。”
弹头还未开口说话,愣虎已是激动的说道：“晴丫头,你是不知道弹头大哥有多厉害,我的个乖乖,一拳打出去,一头五百多斤重的野猪王都立马翘辫子。愣虎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比弹头大哥更厉害的人哩。”
“啊！”潘晴震惊的捂着樱桃小嘴,一脸惊悸道：“爷爷说过,年轻时候他就遇到过一头野猪王,狂暴起来一顶就能让一个成年人非死即重伤。弹头哥哥,这么厉害呀？”
弹头哈哈大笑,拍了拍潘晴的头道：“弹头哥哥当然厉害了。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弹头的视线,潘晴侧目一看,便是见到人群中央数个青年抬着的那头已死的野猪王,惊呼连连。
“我的天吶,这不就是前些天我看见的那头野猪王么？”
“愣虎,这头野猪王真是弹头杀的？”
“当然了。整个过程,我们可是有二十多号人作证呢。弹头大哥的力量好强,一拳就打死了。”
“一…一…一,一拳就打死了？弹头,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流落到民间的武林高手？古武世家的少爷？”
“……”
一头野猪王被一拳活活打死,这在整个恩施县千百年来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在活龙坪乡更像是一个神话,在二仙岩村那就是一段传奇,闹哄哄的声势之下,村民纷纷围拢上来,老的年轻的少的小的皆是惊叹不已,直是将弹头当作了大力神。
然而,兴奋之余潘晴就犯难了,扯了扯弹头的衣袖：“弹头大哥,这头野猪王剥去内脏什么的,怕是也有四百斤左右吧？我们家连冰箱都没有,搁久了肉就会发臭。你看,村里的爷爷伯伯叔叔婶婶阿姨,就连小孩子对我们都很好,哪家有新鲜吃的都会送到我们家来,这头野猪王是不是…”
“我懂你的意思。施恩不图报,感恩必戴德,这是老潘头教育你的思想,这也是正确的。”
弹头心领神会,侧头扬声道：“愣虎、安洋、墩子,你们带几个人到村中央去刨个坑,架口大锅,立马将这头野猪王弄出来。咱们村也就只有五十多户人,按照每户人人口多少分了吧？到时候留点好肉和内脏就行了。晴丫头喜欢我做的炒菜,老潘头心脏不好,人家都说吃哪补哪,我得煲点汤。”
“弹头大哥,真的？这可是野猪王啊,就算是死的,拖集市上去卖,按照现在的价钱,少说也能值个一两千块钱。下学期晴丫头就要念高三了,咱们村儿都还盼着从山沟里走出一个大学生呢,不如卖成钱,这样的话她下学期学杂费也充裕了。”
“不用了。学杂费的事情,我能解决,去吧。”
“那…好吧。要是实在不行的话,管我借,我那里还有一些积蓄。”
“……”
一场轰轰烈烈的‘宰猪分肉’便是在村院坝里上演,气氛热热闹闹,吐露着浓郁的乡村气息,洋溢着朴实民风,释放着醇香的风情。
但是,伫足人群中央一如既往闪耀的弹头并不知道,遭遇野猪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战,已是在走向他追寻的记忆之路,谁都不敢轻言,这样安逸的与世无争的生活,到底还能持续多久？
“……”
回到吊脚楼,洗了一个凉水澡,一夜未眠精神却依旧无比充沛,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后,进城的事宜便是提升了日程。
临行前,老潘头不断叮嘱：“晴丫头,你弹头哥哥可是在咱们二仙岩村三年,头一遭进城,无论他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怕上千个日夜,已经将现代都市的生存本能忘却的差不多了。到了城里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城里终究和村上不一样,地痞流氓多,有的人万万惹不得。”
“爷爷,我知道啦。”潘晴扬了扬胳膊,傲娇道：“弹头哥哥一拳就可以打死野猪王,那些流氓再厉害怕是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别人不惹他都好了。”
老潘头大汗直流：“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弹头这孩子力量过于刚强,若是真有人惹上他,冲上去抡手就是一拳,闹出人命可是要一命抵命的。所以,这一路上,让弹头听你的。”
弹头苦涩笑道：“老潘头,我就那么没有自制能力吗？”
“没有。”
弹头：“……”
“……”
进城,终于进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