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你有身子,赶紧起来……”大老爷是真的心疼春姨娘,当然,他更心疼的是她肚子里的儿子,这可是他的根呀,看着春姨娘跪下,他忙不迭的起身亲自去扶,手才挨到春姨娘的手臂,一侧小丫头忙不迭的惊呼,“老爷小心,姨娘的手臂……”
“不得多嘴,退下。”
“春儿你手臂怎么了?”
“没,没事,老爷仙姑说了,这汤要趁热喝,还请老爷让奴服侍老夫人用吧。”春姨娘的话还没说完,柳大老爷眼尖的看到她左手臂内侧衣袖上自里渗出来的点点血迹,不禁面色一变,“春儿,你的手……”
“我,我没事,不过是之前碰了一下。”
“哪里是什么碰的,老爷,姨娘是亲自割了自个手臂上的肉给老太太配药作引熬了这碗汤呢。”身侧柳姨娘的小丫头跺了跺小脚,一脸心疼,“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老爷您看姨娘这脸色,若是伤到肚子里的小主子,姨娘您可得心疼死。”
“闭嘴,你这丫头混说什么,小主子是福大命大,自不会有事的。可老太太才是眼下最紧要的,我代老爷行孝,有什么不能舍不可以舍的?”春姨娘说的是要多诚挚有多诚挚,屋子里一时静寂下来,众人均面色复杂的看向她,不远处坐在绣墩上的柳玉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好的演功,怎么就没去当戏子呢?
看看人家这表演,她都要忍不住拍手称赞了。
看来,以前是她和娘亲小看了这位春姨娘了呵。
“春儿,你,你好,好样的。”
柳大老爷扶着春姨娘越看越欢喜,一脸欣慰和感动。
他激动呀。他的春儿果然是善解人意,真真是他的解语花!
倚晖院里,重病卧床不醒人事好几天的柳老夫人醒过来了。
是喝的春姨娘亲自煮出来的那碗人肉汤醒的!
芝兰院,春兰捧了彩三多果纹墩式碗放到了柳玉研的跟前,里头是才洗好的各色水果,拿了帕子包了枇杷细细的剥了两个,又切成一块块的,拿了银签子插了服侍着柳玉研用了些,又换上新茶,春兰便退到了一侧,“姑娘,您说的事已经查出来了。”
握着茶盅的手微顿,柳玉研只是挑了眉,示意春兰继续说下去。
“是咱们院子里的粗使小丫头叫九儿的传出去的消息。”
“不过一个粗使丫头,怎么能进得了屋子?”柳玉研咪了下眼,眸底一抹凌厉掠过,轻轻的看向春兰,“咱们府里谁和清宛公主搭上线了?”如不是有人和清宛的人勾在一起,凭清宛的公主身份又怎么会让一个下人送信?
“是,是四姑娘……”
眸光微闪柳玉研眸底掠过几分诧异,竟然是四姐姐,她之前以为会是四房的那对姐妹花或是大房她那两位庶出的妹妹呢,现在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转头想想四姐姐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四姑娘今年十五岁,大元女子十四岁便可出嫁,一般过了十一岁就可以议亲了,十五岁还没议亲的更少,可柳府里这位四姑娘偏到现在还没人问,不是她不想嫁,而是被之前的那门亲事给耽误了。
三房的柳四姑娘是被退过亲的!
定的亲虽不是什么勋贵世族,但也是官宦人家,双方八字请期什么都定下。
眼看着这就是要迎娶了,新郎却反悔了!
人家看上了一位**女子,闹死闹活的要娶回家去。
柳玉研可记得这事当时是轰动了整个金陵城的,那家还曾被御史给参过。
最后的结果如何柳玉研没注意,但柳府这门亲事却是退的干干净净。
据说事后没多久那家人便托人寻了个外缺灰溜溜出了金陵城。
就是男人再要娶,柳老太太也不会同意呀。
和一个妓女争男人,传出去会掉份子滴。
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男方的错,可柳四姑娘还是就这样被耽误下来了。
这么两年来柳三夫人又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折腾到现在。
想来不仅是柳三夫人着急,就是柳四姑娘自个心里也急的够呛。
到了现在上门说亲的更是差了一层,想着这些时间来柳四姑娘的婚事,填房继室,年龄老的吃喝嫖赌的,甚至有些人家连偏室都求了过来,把个柳三夫人气的倒仰……五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敲两下,柳玉研勾唇微勾,眸底掠过几丝冷笑……敢情四姐姐是把钱楚明当成了唯一的浮木,却又把自个当成她的绊脚石,所以想拼命的除去?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些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那个钱楚明她真的不想要呀。
径自靠在榻上垂眸叹息半响,她招手唤春兰,“你是个稳重的,把那个丫头控制起来,等等过了这波再寻个理由赶了吧。”她本不是什么心软的,即然是背主,那就没必要留着,现在没处置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并还有那么几分用处罢了,外头有风,吹起窗前的两株梧桐树,枝叶沙沙的响,波光流转一片光华里她收回如水般的眸子,淡淡的看向春兰,“我的衣裳饰物是春江管的,罚她三个月的月银吧,还有你,这满院的丫头都在你手下,同样的罚,一样也是扣三个月的月银吧。和秋风她们也说说,若我这屋子里再出点什么事,一个个就不用跟着我了。”说到最后柳玉研睫毛轻轻一颤,平静而淡然的瞥向春兰,“你可有什么要说或是不服的?”
“奴婢认罚,多谢姑娘开恩,只要能服侍姑娘,您怎么罚奴婢都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