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研悻悻的笑,望着春江一脸的无奈,她这几天耳根子都要被春江磨平了。
以前她在府里没嫁时也没见五妹妹的这几个丫头这么刮噪呀。
不过那时自己只是堂姐,关系也不是很亲密,这些闺中之事不知晓也没啥奇怪的。
略吃了几枚芒果,柳玉研自小丫头端来的银盆里净了手,拿了洁白的松江棉绵帕子细细擦试干净,春兰自一侧端了清水服侍着她漱了口,柳玉研嫌芒果有些异味,特地又拈了两枚这蜜桔含在口里细细化了,外头有风吹起来,整个院子的花树枝叶都随风翩翩起舞,靠坐在地棉支窗前的柳玉研看着院中的那几株参天大树怔怔的出了会神,这几天她由着当初的惊扼到麻木,如令已经能平静的接受这个身份,她就是五妹妹,五妹妹就是她,可是看着这整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柳玉研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老天爷为何要她活过来亲眼看着这一切?
“姑娘,平嬷嬷回来了。”帘子挑起来,走进来的是一袭绿色衫裙的秋风,人如其名,似是风一般旋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穿了蓝色比甲的中年嬷嬷,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随着秋风走了进来,“老奴见过五姑娘,五姑娘安。”
“免礼,嬷嬷请坐吧。”
“老奴多谢五姑娘,姑娘有什么吩咐老奴站着听就是。”
“嬷嬷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了,我今个儿也没别的事,不过是想和嬷嬷说说话罢了,哪里有站着的道理?春兰,给平嬷嬷搬个锦凳来。”柳玉研微微的笑着转头吩咐春江,“还不给平嬷嬷泡杯茶?”
“姑娘给您的恩典嬷嬷若坚持不受不是打姑娘的脸么?嬷嬷您就坐吧。”春兰笑着搬了个小杌子扶了平嬷嬷落坐,春江则笑着捧了茶过来,“是呀嬷嬷,我家姑娘自打前些天病了一场一直闷闷不乐的,今个儿您若是能把姑娘逗笑了,就是二夫人面前也是一大功的。”
“那老奴就愈越了,多谢五姑娘给老奴这个脸。”对着柳玉研道了谢,平嬷嬷半欠了身子接过春江手里的茶,却并不敢喝只是抿了抿就放到了一侧的黑漆檀木小方桌上,始带着几分小意的望向柳玉研,“不愧是五姑娘面前得力的,也就是五姑娘能调教出这般花一样的人儿。”
“嬷嬷您可别夸她们,不然一个个明个儿更得脸了。”柳玉研抿了唇笑,又打趣几句放下手里的茶盅看向春江几个,“对了,我记得前几天娘亲让我挑几个花样子出来,是过些天准备给老夫人做鞋子用的,春江你和秋月的绣活是最好的,帮我去看看能不能用来着。”
两女应声是福身退了出去,春兰抿了抿唇也拉了秋风随意寻个理由退下。
屋子里只余下了柳玉研和平嬷嬷两人,落针可闻。
平嬷嬷一脸讨好的笑,“不知道五姑娘有什么吩咐?”
这突然把她叫过来,又连几个贴身心腹都避了出去,她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
柳玉研望紧了手,垂眸半响才轻轻一笑,“嬷嬷也知道我前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清醒之后家里就发生这么多的事,三姐姐和大伯母……”她顿了一下,拿了帕子拭拭眼角,“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这当妹妹的终究是……请嬷嬷过来,不过是想听听三姐姐的身后事,还有,还有那钱家,三姐夫的一些情况,嬷嬷应该知晓一些吧?”说到三姐夫一个字,柳玉研长长的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细嫩的肉里,钱楚明!
夏季的晚上仍是燥热的很,偶尔有阵风都是热的,仿佛空气里透着火,屋子角落大白瓷盘里摆了两盘冰,一侧春兰轻轻的帮着打扇,可歪靠在窗前美人榻上的柳玉研还是觉得热气自心里头冒出来,似乎连身子里汗毛孔都是灼热的,翻来复去的在榻上滚了几回,她索性坐起身子,“春江春兰,你们陪我说说话吧。”
“姑娘可是热的睡不着么,要不,奴婢端碗冰镇莲子羹去去燥?”春江正靠在一侧拿了针线做活计,听到柳玉研的话不禁放下手里的针线萝起身欲去张罗,却被春兰伸手给拽下,“你这丫头恁的胡闹,这可是大晚上,马上就要歇了,如何能再让姑娘吃那些凉的?”
“不碍,春江你去端半碗过来,我润润嗓子也好。”
“奴婢遵命。”
春江笑着福了福身,又对着春兰挑了挑眉,投了个眼神过来,看看,姑娘说要喝吧?
春兰也瞪过去……你就这会得意吧,小心夫人知晓了又要罚你。
几个小丫头都被打发了出去,屋子里只余下了春兰,柳玉研再次翻了第N个身子之后转身望向了春兰的方向,“你说,伯父会不会真的把春姨娘抬成平妻?”话一说出来柳玉研的心思一下子倒是通透了,自个刚才翻来复去的睡不着不止是热的,还有这些之前听了平嬷嬷的话之后一直堵在心里的这些事!
把身子往后头靠了靠,直到整个脊背都靠在清凉的覃席上,柳玉研在心底吁了口气。
平嬷嬷是管后院杂伇的一个老嬷嬷了,她本身在柳府是没什么地位,但却有一样优势,那就是她打小是柳府的家生子,两个儿子却都得了柳家主子的抬爱管理着两个店铺,平嬷嬷虽在柳老夫人面前靠不上,但在柳府那些低层的下人里却是被高看一眼的,她又爱八卦,这也是柳玉研选她过来问话的原因。
内心里她并不想这么急的就打听钱家的事。
可是随着她重生清醒过来,竟然离她出事已经两三个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