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图察觉到我的失神,担心我胡思乱想伤心过度,这才喊叫着拉回了我的思绪。
回眸看向椒图,给了她我已然听闻的神色。
椒图见我心智收起,当即问起她的问题道:“奴妇方才便想问来着,您巡行路过楚地,那里境况可好?”
她把话题引到了她的故土之上,以此转移我的关注点。
我回了神便知悉了椒图的心意,也感念她的情谊、故而真诚地回答了她的好奇。
“东方郡县各处大好,皇上推行的一统制度成效很大,车同轨、礼同举,芈氏贵胄也是安然大好,只是未曾见着项氏门人、却是遗憾了。”
在楚地留心寻觅虞角的下落,故而知晓不少的事情,但是项氏一门倒真的是没见着一个。
椒图并不惊讶,看来她早知了这个情况,只见她虽说是劝慰我、但提到同宗、也是真挚地外泄了遗憾恼羞的感情。
“不怕溪夫人笑话,奴妇本宗项氏而今门人大不比先辈了们,现下后人不大争气,无奈散落于楚地各处以避封锚、却仍然是口实不断的乱套。
别个且不说,单说溪夫人您也知悉的、曾引发咱们秦宫无尽伤痛的项羽,他便是一个典型的活例子了,虽说力道非凡,然而却整日里迷恋一个卑贱飘零的野女子,也是令楚国坊众人愁破了脑筋了。”
听椒图的语气不像是在刻意说给我听、来消除我对项羽的关注度的,倒是十足诚挚的言词,看来此后万古流芳的项羽眼下还真是很难被人看好的。
“年少难免轻狂,自古成王败寇,说不得孰好孰坏,都是你的亲人,你且自管好生待他们便是。”
椒图眼下是芈夫人及几个楚地出身的夫人外在大秦地位最高的楚地女子了,又与芈夫人等人出身王室芈氏不同、在项氏中算是最得势之人,她自然是少不得要暗助零落的项氏一宗些,故而若是她看重了项羽,那对于一代深情霸王来说,也是能够多点安慰和底气的资本。
其实我很钦佩历史上的西楚霸王,可以为了一腔热爱的女子而冷却凌天的热情、断然息鼓所有的雄心:我凌天下为护姬,姬不复在我何志?
“是啊,成王败寇,项门曾经再怎么风光也未能抵挡大秦的铁骑,败了便是败了,再言说是谁无能软弱、或是单单匹夫之勇也是无济于事的,皆不过是过眼荣光罢了。”
打小以宗门为耀的她早已将项氏的威名植入进骨血之中,猛地被我说成是“败寇”,她倒是一时伤悲现实了。
其实椒图误解了我的意思,她没有项羽来日会“成王”的概念,故而不了解我所言非此刻、而是后来大反转的寓意,她只当我在让她定心接受项羽等人沉沦的现实罢了。
跟她解说不得,我也只好默认她的误解,又是各自心暗着说了几许话,椒图本就不宜多留,便匆匆拜别了久未见面的我了。
椒图等人接踵而至对相关宫宇请见拜贺的热闹喜悦只是四人掌宫之争的前奏和谐插曲而已,此后嬴政罢手内宫事务、各方掌宫又各有权势依仗,那才是风雨的战场摆擂斗争。
四方初时获封皆是按兵不动、先观左右,耳目活跃,频加试探,其后在李夫人我行我素傲然对木槿棉出手之时、才算是矛盾初露头角的激战。
洛葱跟我说木槿棉摊上事儿的时候我并不惊诧,因为在木槿棉为了流言中的我得罪李夫人之时我就料到会有这么个劫点了,而四方中三方才被重用不便掌控、也只李夫人这一方能够肆无忌惮地去做她要立威的事情了。
劫点案件我很容易就弄明白并且理解了:李夫人的猫死了,是被踩死的,而踩死猫的生物是马,倔傲难训的烈马,宫廷上下驯养烈马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同样得罪了李夫人的木槿棉。
很明显,李夫人立案的关键说道便是木槿棉的烈马踩死了李夫人的猫。
烈马踩死猫——烈马在马厩中,猫在李夫人怀中或者宫里,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然而若是你到了现场一看、听李夫人才华横溢地头头道道述说着烈马如何被木槿棉违例不严管教脱缰逃脱、而后在狂躁奔跑中踩死了躲闪不及的她的猫…
兴许,你会被折服在李夫人追忆猫的痛苦心情中,也可能你会开始谴责不守规矩、偏要在宫中驯养烈性马匹的木槿棉、是她导致了李夫人此时难以抑制的悲伤。
听了半天,我都觉着我没有参与其中的道理,但是不管李夫人是不是本来就跟木槿棉有旧恨难以容下她,可李夫人偏偏在木槿棉帮我说话之后针对她,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我良心难安,虽说木槿棉并非我请来的护体托儿。
“诸位听的句句属实,本宫的猫本就是乌黑发亮、皮毛紧密的优品,它很是会讨本宫高兴,然而…”憧憬的眼神一滞,李夫人悲切说:“本宫只瞧得它惨死之状了。
本宫的猫是不幸的,然而本宫却只能将它看成给全宫人提醒的幸运之举了,幸而今日被踩的是本宫的猫而已,若是诸位姐妹、亦或是咱们心间儿上的皇嗣,那——”
“啊?呼——”李夫人说的她自己起了语结,做了个想想都害怕的表情出来。
顺着李夫人的话去深思的话的确是很可怕的事情,万一一匹脱缰的马目标是皇嗣或者娇嫩的皇妃,那后果可就是惨烈的了,只是我头脑不听话、总是跳出李夫人的话圈之外、去起心问题。
马好端端地在马厩中有数人专门看管着,且在木槿棉入秦宫之后嬴政特批的马厩也换了不少野马了,怎么就平静地突然在这个时候脱缰逃走、而且宫道花木及人不睬踩,单单一出来就踩死了李夫人不常单独行动、唯独今日反常的猫了?
“李夫人您实在想的过多了,奴妾的马若是有您那般顾忌的能耐,也不只去踩您的猫了。”木槿棉冷冷地蔑视夸张的李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