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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起航

大唐宦 幸运的苏面 2441 2024-11-16 04:25

  然则,数日后事态就有了紧急的变化。

  宰堂向正于泉州临时张设营地的“耽兰都护府”送来急件,做出指示,皇唐原本在耽兰岛上的卫戍点,今年入春来遭各岛“邦圭”(菲律宾部落团体的称呼)大规模围攻,至于耽兰卫戍小城内只有两三百名唐朝武装起来的移民,内里还有不少老弱妇孺,报警的船只顺着耽兰到夷州的顺流,是冒着飓风的危险,漂流到明州港的——所以宰堂要求,耽兰都护王尔,须得统制现有所有战船,去增援自己的辖地。

  福建行省原本有支清海军的分遣舰队,可谓船坚炮利,然却在三佛齐都护段彦谟的请求下,和整个岭南的清海军水师,开始往暹国的交通孔道进军(今马六甲),要倾力将其夺取,控制住东西方的贸易,因清海军作为舰队,只为宰堂三司所控制,不受任何个行省节制,而宰堂内则也认为“广州通夷海路”(也叫泰西海路)更为重要,所以对段彦谟的武装殖民表态支持,至于对耽兰,则只能要求王尔“自力而为”。

  王尔叹息着对张中演说:“我唐宰堂,最重视的是两道航路,一条是自广州、安南通夷的海路,这道海路经三佛齐,直抵狮子国、天竺国,乃至大食地,得利大部被岭南商会控制;另外一条,是自明州港通海东的新罗、倭国,得利大部被海东商社所得;现在又开始经营登莱、沧景前去渤海国的海路,只有我这条,从泉州过夷州(台湾)再去耽兰的海路,是备受冷落,除去灵道宗自己的脆信募捐,还有宰堂答应我的五十万贯贷款外,绝无其他支持了......”

  这段时间仔细研究过道路和疾风的张中演提议道:“原本,泉州至耽兰一路,多为凶险的逆流,且多飓风、台风,船只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这也是此路被目为畏途的重要原因。不过都护,据我详细推究所得,只要善用大食船配备的三角大帆,利用每年九月后起的季风,是可顺利航到耽兰国西岸的。”

  于是王尔和张中演走到海图桌案前,“都护你看。”张中演的手指在其上比划着,“耽兰那边的卫戍城塞,也多次乘海往来,对路线可谓熟稔。正、二、三、四月多飓风,五、六、七、八月多台风,飓风骤发而忽至,台风渐发但多日,不过等到八月后,直到正月间,泉州到耽兰的海域上起的,是东北季风,我们可借此一帆风顺到耽兰,来年四月再在飓风和台风间的平静间隙,或索性等到九十月返航泉州,如是一年间可来回一次,十分安全。”

  听到这里,王尔很兴奋地颔首,然后他又想了想,“按照你所言,也即是说耽兰到泉州,不,乃至整片中国,从正月到八月,足足大半年间都是飓风台风乃至雷暴交错,绝非适合航海?”

  张中演点头赞同。

  王尔手指因激动而抖着,然后摸了摸嘴唇上的胡须,然后对张询问道,两艘船应该可以前去耽兰,救援卫戍城塞了。

  “对,霜降后,恰好是东北季风起的时节。”

  “那我亲率‘本际’和‘太玄’二船,出航耽兰,不能再犹豫!”

  咸安二十七年(公元878)九月二十七日,大方渠堤坝上的闸门隆隆升起,两侧船工人头攒动,高声惊呼:大股的海浪顺着闸门的缺口,涌入到方渠之内,接着庞大的“本际”号炮船,牵拉其的绳索挨个被斫断,吱吱呀呀声里侧着躯干,顺着在土墩斜坡上铺设好的秫秸,滑入了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和声响,众人屏住呼吸,看着它在渠内剧烈摇晃数下,然后越来越稳,越来越慢,最终桅杆端正下来,船体也稳当下来,惬意地浮起在水上。

  “万岁!”许多灵道宗的老兵,和雇佣来的船工,都攘臂高呼,热泪盈眶。

  王尔在郑捷的伴随下,迫不及待地登上了本际的船首处,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在船舱下,随航的老兵和人夫们,正将一块块切割均匀的青石板,乃至滇铜板,铺设在舱底,这样可以让船只更加吃重,航行更为平稳,而在甲板两侧,则被安上了巨大的竹束,还架设了一袋袋米囊,并用竹蔑席子盖住捆好,至于甲板上则搭起了竹篱笆和木架,羊、猪、禽等被送入其间,土和菜蔬也被搬运上去,以求在航海期间,大家都能获得新鲜的供给。

  帆升起后,很快在强烈的东北季风下,鼓胀起来,巨大的中舵在张中演的操控下,于船只尾部水域,犁出一道长而沉稳的轨迹,“海东花将军”,高岳辅师的孙子王尔,踌躇满志地用双手叉着腰,飒爽的海风自他的左耳侧不断掠来,船只也在这股强劲的动力推动下,驶出了方渠,两岸海岬的山和平地迅速后移着,出海了!

  王尔转身望望其后,太玄号由包凭执掌督押着,其两侧的海水上,又浮动着五艘圆形的商船,其上载着二百名灵道宗老兵,还有黄阿六等在内的三四十名雇佣来的白水郎或游艇子,船舱内则满载着青色、白色的瓷器,还有上好的苏杭丝绸、江淮棉布,当然还有最宝贵的武器——被包装严实的炮架和炮管,成桶成桶的神雷火药,还有不少铁造的农具,及二三十匹战马。

  不久他们便越过了澎湖,其后就抵达了夷州南端的卫戍点,也即是夷州的理所,兴隆城。

  兴隆也只是小小的卫戍点,人口加驻军也就五百上下。

  见到王尔的船队,兴隆当地的夷州刺史(他能管辖的,也就这座城市)即刻奏乐迎接,并在寒酸简朴的公廨里宴请了王尔。

  当得知王尔的去向后,夷州刺史有些惊愕的同时,也表示支持,因若是耽兰发达后,其和泉州间的贸易,肯定也会让夷州分得一杯羹的。

  接着,前去耽兰的路程上,曾有几次不大而平和的降雨,雨水落在船只上,渗透到了甲板下,羊的毛全被打湿,在圈内来回躁动,咩咩叫个不停,船员包括王尔一道,都猫着腰,在舱内不断舀起水来,用桶储备起来,而张中演则穿着蓑衣,坚持立在船首处,手举着司南,努力在阴霾风雨中矫正着本际号的航向。

  当阳光普照下来后,桅杆上立着的数位,手指着东方,喊了起来。

  王尔看到,远方流动的雾霭,包围环绕着一片亮闪闪的陆地与河流,青翠色的山峰,立在河流入海处的两侧,一座小小的青白色的城塞横在当间,“耽兰,是耽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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