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人。
这话说的萧风缱的心都被揉化了。
苏洛溪听妹妹这么说, 特别惋惜的“哦”了一声。
苏秦看着她的手, “还不放开?”
自从妹妹回来, 见到的都是她的消沉。
如今,一现气场,苏洛溪缩回了手,“你的, 是你的, 给给给,来, 都给你。”
苏秦看了风缱一眼,眼里氤氲的水雾让人心疼。
萧风缱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四目相对,尽是泪水。
苏洛溪悄悄的退去了,她火速跑到二层的房间, 叫上爷爷奶奶:“快来天台,有偶像剧看!”
风缱回来的刚刚好, 这几天, 北京的雪才刚停。
树上冰凌霜挂,太阳出来, 红装素裹, 粉妆玉砌,分外妖娆。
俩人静静的对视了片刻。
风缱轻声说:“阿秦,我回来了。”
苏秦的鼻子有些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脆弱, “还会走吗?”
哽咽的声音让人心碎。
萧风缱走上前,抱住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
答应阿秦的都没有办到。
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都忘记了曾经是谁信誓旦旦许下誓言,不再让她孤单落泪。
痛苦与纠结的时候忘记,这一切都跟苏秦没有关系。
她也是受害者。
苏秦被抱在怀里,身体紧绷,动也不动。
萧风缱心里难过,她抓着苏秦的手,“我回来了,阿秦,再也不离开了,对不起,是我钻牛角尖了。”
多少年了,苏秦那颗被自责与愧疚荼毒的心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却因为她再次泣血。
萧风缱把头埋在苏秦的脖颈,用力呼吸着让她刻骨的薄荷香,“阿秦,我想通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我们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着,对不对?”
人生不错匆匆数十载,如梦幻泡影,更该好好珍惜。
苏秦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她缩进风缱的怀里,右手抓着她的衣襟,“风缱。”
萧风缱:“嗯。”
苏秦的声音轻的缥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再不要我。”
那样,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一语割心。
此时此刻,一切多余的话语都是累赘。
萧风缱捧起苏秦的下巴,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眸,不再犹豫,深深的吻了下去。
唇齿交融。
抵死缠绵。
从未有过的激烈。
一直到萧风缱感觉自己的体温飙升,要控制不住时,她才让开了。
毕竟是在苏家,凡事儿不能太过。
她是第一次拜访,从苏洛溪的语气中就知道她现在给家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苏秦看着她,眼睛还是湿漉漉的让人心疼,揪着她衣襟的手不肯放开。
萧风缱心里难受极了,她搂着苏秦的肩膀,“这是家里。”
言外之意,她们不能太肆意。
苏秦看着她,质问:“那又如何?”
又见那霸气的苏总。
那又如何?
吻又不期而至。
每个夜里,苏秦都在想,是失去了吧,她是永远失去了风缱的吧。
曾经的一切欢笑都犹如昨日之梦,醒来后的凄凉无人诉说。
而现在人就在眼前,她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吻了又吻。
只有肌肤之亲才能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并不是梦。
萧风缱努力克制又克制,她咬着唇,“阿秦。”
这一声叫轻轻颤抖,带着无限的诱惑。
苏秦看着她,萧风缱深深的吸着气,想在冰凉的空气中找回丝毫的理智,“还有人呢。”
苏秦看着她。
怎么会有人?
天台上。
苏洛溪嗑着瓜子,老激动了,“妈耶,我从来没见过我妹妹这样呢,真年轻。”
她翘着二郎腿看着旁边已经斯巴达的爷爷奶奶,笑着说:“咋样,爷奶,有你们年轻的时候疯狂吗?”
二老:……
太久没见了。
这外孙女……终究是比只会嗑瓜子的孙女有出息。
俩人都不急着进屋,反而是坐在院子里,依偎着诉说这段时间的纠结与思念。
大多还是风缱在说,苏秦在听。
风缱说了很多很多,包括内心的纠结,包括刚知道这事儿时候的震惊与痛苦,苏秦认真的听着,如墨的眸子专注的看着风缱,这就像是良药,安抚了风缱心里一切的痛。
过了好半天。
萧风缱看着苏秦,“阿秦,我放下了,你呢?”
她放开了,但是阿秦呢?
她是一个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一切责任都习惯性扛在自己身上的人。
苏秦看着萧风缱,幽幽的说:“我的这颗心,这个人,现在都是你的。”
她像是一个病了很久的孩子。
世间的一切良药都无法医治心病。
唯独风缱,就只有她,只能是她,将心中的一切不安与痛苦抚平。
能让隐忍的苏总说出这种动情的话。
萧风缱的心猛地一震,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是心疼。
暖暖的阳光洒了下来,萧风缱看着苏秦的眼眸,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吻了上去。
只是这次的吻没有持续几秒。
苏洛溪两手叉腰酷酷的站在身边,“唉唉唉,行了啊,这是家里,有本事出去开房啊。”
萧风缱:……
她虽然今天才见到这个姐姐,但那泼辣与直白让她多少有些惧怕。
苏秦淡淡的起身,她看着风缱,“风缱,走。”
萧风缱以为要进屋去拜访二老,赶紧起身。
苏洛溪追了一句:“嘛去啊。”
苏秦面不改色:“开房。”
苏洛溪:……
这房终究是没开上,风缱倒是被两个老人拉到了客厅里聊天。风缱以前见过袁然,知道他是怎样的冷酷冰冷,袁秦上下提起他没有不毛孔倒立的,可很显然,苏家的氛围跟袁家并不相同。
两个老人很和善,问问风缱基本情况,听到她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娃儿,而且靠努力考上北大的时候,都是一味的赞叹。他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贫穷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向上的心。更何况,苏洛溪也不是吃白饭的,早就把风缱的一手资料给二老看过了,除了性别有些无奈之外,二位老人对风缱是相当的满意。
最重要的是从小到大,苏秦已经够苦了,最为至亲之人,他们不想在因为自己给孩子添堵。
苏秦在旁边安静的坐着,目光追随着风缱。
这种家的感觉让人舒服极了。
苏洛溪特别明白事儿,“你这是要把我妹妹带走吗?”
这话说的萧风缱的心直跳,没错,她的确想把苏秦带回家过年。
苏秦的姥姥、姥爷自然是舍不得,这才初二,孩子好不容易回家过个年,但是眼看着阿秦那样,怕是也留不住了。
苏姥姥出来发话了,“那就明天再走吧。”
这要求不过分,也无法拒绝。
风缱点了点头。
一大家子开始张罗年夜饭。
之前苏秦都是魂不守舍的,如今风缱来了,她的眼睛都被点亮了。
风缱大大的秀了一把手艺,她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有荤有素,摆满了一大桌。
飘香漫溢,色泽鲜艳,哄的两个老人合不拢嘴。
苏洛溪刚开始还拿着架势,可是当她吃了风缱入口即化的红烧肉时,眼睛都被点亮了,“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能干吗?”
苏姥爷笑呵呵的拿出珍藏的茅台酒,非要跟风缱喝几杯。
风缱很少喝酒,酒量也不佳,但是难得老人开心,她就跟着喝了几杯。
趁着几个人聊天。
苏洛溪偷偷拉着苏秦小声问:“阿秦,这是这小孩特意表现的吧?平时也这么细心肯干吗?”
苏秦一脸的冷漠,“平时还好。”
苏洛溪心里好受了些,她就说么,肯定是在老人面前才特意如此的,要不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蓬勃向上的,还做一桌子好饭,还这么勤奋,这还有天理吗?
苏秦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日常只是四菜一汤,我说过她很多次不要这样麻烦,偏偏不听。”
苏洛溪:……
苏秦叹气,“早饭也是,每天起一早,做出很多花样,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苏洛溪:……
苏秦又叹气,“周六日也从不闲着,说过好几次,就是不听话,很让人烦恼。”
苏洛溪:……
老天爷,请把这傲娇炫耀的烦恼妹妹拉出去斩了吧。
喝了小酒。
苏姥爷拿出了老一辈的架势,吟诗庆佳节。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他一边吟诗,还一边拿着筷子敲着碗,击打着调子。
风缱是最爱饮酒后作诗的,她看着苏秦,轻声说:“梦非梦,醉非醉,佳人在怀,日日盼今朝。”
苏姥姥和姥爷都乐了,一来二去的酒性大发。
苏洛溪感慨:“这世道,过年都是给文化人准备的。”
话虽然是抱怨,但其中的幸福谁都听得出来。
苏秦看着风缱,又看了看身边的亲人,垂下了头。
多久了。
她有多久没感受到这家的温暖了。
酒过三巡。
风缱喝的有点高,苏姥姥出来主持公道了,“好了,差不多行了,老头子,以后年年都让孩子回来陪你。”
话音一落。
在场的三个年轻人都是一惊。
这二老……是在默认吗?
苏姥爷目光悠长的看着风缱,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孩子。”
这话说的风缱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原本已经鼓起了斩荆披棘的勇气,却不曾想,给予她的是温暖如歌的慈爱。
苏秦扶着风缱回到房间,把外套给她脱了,又端了热水出来,给她擦脸。
月光洒落屋内。
风缱的脸美极了。
她的眉毛、她的唇、她的眼……
都是自己的,再也不会离开了。
苏秦的心有些热,她摸了摸风缱的脸,“风缱?难受么?”
萧风缱抓住她的手,醉意浓浓,“难受,要抱抱。”
呵呵。
这稚嫩的话撩拨着苏秦的心。
她躺在床上,将风缱抱进了怀里。
许久没有这样毫无间隙的拥抱了。
苏秦目不转睛的看着风缱,心中的爱泛滥,风缱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两手抱着苏秦的胸,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动也不动。
这样的动作有些尴尬。
但毕竟要照顾醉酒的人。
苏秦刚想着再给风缱把枕头垫高一些,风缱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来电名字,苏秦又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风缱,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萧总的惊呼声:“风缱,快来救命啊,凯宾斯基大酒店,赶紧来啊!!!露馅了,露馅了!”
萧总的咆哮声太大,苏秦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萧总。”
噶???
萧佑惊慌之中愣了一下。
苏秦看了看怀里一动不动的人,“风缱她醉了。”
醉了?
萧总根本不予理会,依旧是咆哮:“风缱,你起来,快给我起来,你苏总失业了,就要靠你养家了,你只要起来,明天我就给你加一倍的工资,风缱啊啊!一倍啊,一倍!!!”
苏秦很无奈,正想要耐心的给萧总解释风缱真的醉了的时候,怀里的人却蓦地一跃而起,吓了她一跳,在苏秦错愕之际,风缱一把抢过手机,忠心极了:“萧总,不要怕,我马上到!”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叶子写到最后自己也在笑。
然而……我妈又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
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