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简约风格的卧室内,穿着黑色中袖t恤的宁枫坐在电脑桌前,眼睛微闭着。
转椅离桌子稍远,他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伸直,左脚搁在右脚上,一副较为惬意的模样。
卧室角落有一个书架,宁枫手指灵活地转着笔,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书架,上面放着诸如《梦的解析》、《催眠》、《官能症候群》之类的书籍,林林总总摆满了四层架子,这让他眼神微沉,目光变得幽暗。
这些东西总是会让他想起曾经做精神病医师时的事。
他再也用不上这些书了,可也舍不得扔。
“啧,没想到我也是个优柔寡断又念旧的人啊~”自我陶醉了一声,宁枫脚蹬在地上,利用作用力将椅子移到了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算看看有没有人找。
结果,他就看到静音状态的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备注名是“喻封沉”。
……
“鬼物体质?你是说你已经激活了鬼物体质?”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喻封沉把手机远离了耳朵,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他之前打电话给宁枫对方没接,于是他就去洗了个澡,刚开始擦头发对方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你还管我声音大不大,”宁枫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讶异,“幸存级的时候能激活它,说明你和鬼物缘分不浅呐。”
什么玩意儿缘分不浅,你当你是神棍吗?
喻封沉看着自己身上清爽的干净衣服,把毛巾搭在头上,起身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他问道:“嗯,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这个东西是正常的吗?”
“很正常,你以为每个体验师为什么会被选中,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游戏?”宁枫温和地轻笑了一声,“因为我们都不是正常人,或多或少都和鬼物有牵扯。”
“可能是从小到大天生吸引怨气和负面的东西,也可能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鬼物,从此身体产生变化,总之每一个体验师体内都有普通人没有的东西,我们在游戏里接触鬼物的同时,也在积累体内的特殊事物,到达了一定的临界点,就会被激活。
“像你的诅咒体质,我的恶灵体质,还有怨灵、怪谈、厉鬼、僵尸等等鬼物体质,都属于体验师往鬼物靠拢的情况,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体质会和自己本身的特点融合,但相同的是,增强幅度很大,隐患也不少。”
宁枫就像宅怨里刚出现时一样,耐心地给喻封沉解释着。
“这样的体验师很多吗?”喻封沉回忆了一下,见过的人中,除了宁枫之外,安以岚以后应该会因为红霜而成为厉鬼体质,然后就没有什么人表现出过明显的特征了。
宁枫却道:“很多。女巫,江孑冷都是已经激活鬼物体质的人,这样的体验师几乎占据整体的一半。”
一半?这么多?
喻封沉松了口气,又问:“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也会激活体质,因为他们也是特殊的,我们称之为玩家体质。与鬼物体质相反,他们的体质激活后会得到一些非常克制鬼物的能力,比如云肆。”
宁枫说起云肆的时候语气顿了顿,似乎是想起这个挣扎级的居然被喻封沉“单杀”了。
而喻封沉想起的却是云肆那两把枪和异常强悍的身体素质。
“既然是正常的……那为什么你会对我说的感到惊讶?”喻封沉还没忘记宁枫突然拔高的嗓门儿,刨根问底。
“因为幸存级就激活体质的太少了啊,理论上来说,和鬼物的羁绊越深,激活的才越快,毕竟我们体内的特殊事物是要通过不断接触鬼物而积累的。”宁枫在电话那头好像很高兴,可每次听到宁枫状似温和阳光的笑,喻封沉脑海里就会出现对方恶灵状态下的诡异笑容,和真正遇到危险时那种冷漠恶劣的笑。
他时刻告诉自己,虽然现在宁枫在帮他,但对方本质上就是个疯子一样的人,一定不能完全信任对方。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宁枫那边“嗯”了一声,然后道:“我最近差不多要准备晋升抗衡级的考核了,估计你离挣扎级也不远,有事儿可以来暗箱找楚老板。他闲。”
“既然你把羊毛摊开了给我薅,那我就不客气了。”按喻封沉的推测,对方愿意帮他,的确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打算培养队友。
说起来,他资格证上的队友一栏还是空,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算作队友。
挂了电话,他认真的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状态,只感觉自己身体更加坚韧,体力和爆发力都有所提高,甚至连六感都清晰了不少,而且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尤其是那些若有若无的气息更加敏感了。
他已经把金丝眼镜摘掉,视觉提升后,他不再近视,戴着眼镜反而晕晕的。
经过这次事情,喻封沉心中的疑问解决了一部分,可总量却更多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会吸引鬼物,他觉得自己小时候挺正常的啊。
想到自己那定居法国的父母,他们几乎不怎么回国,倒是偶尔还会发短信问候他两声,明明对他很亲昵,可就是忙得抽不开身回来看他。
“如果爸妈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肯定很担心……”喻封沉低头笑了一声,在这个世界上,要说有什么人能让他有所牵挂的,恐怕也只有他那对奇葩父母了。
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件事,他走到窗前看向楼下。
时间刚过七点半,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校道上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为行走于宿舍、自习室和图书馆之间的学生们照亮前路。
喻封沉打算去图书馆找守鹤,在往常,他都是和守鹤一起在图书馆泡到闭馆的,可最近一两个月,先是噩梦缠身,又是成为体验师,他身上的异常对于一个朝夕相处的敏锐室友来说,已经足够明显。
可守鹤却从来没有问过,这本身就是件不对劲的事,让人难以不在意。
喻封沉还在暗中留意傀儡师的身份,所以任何异常,他都要注意。
其实他也没有多恨这个傀儡师,只是对于自己那种被摆布的感觉很排斥,而且在他眼里,傀儡师能给他解答很多问题,一切都是因对方而起。
他的心中有一份怀疑名单,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一个排除。
在白色衬衫和浅蓝牛仔裤外套上一件黑色连帽大衣,喻封沉拿上自己的包,离开了宿舍楼朝图书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