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送葬?
光是看着这一片哀悼气氛,白衣白轿的,不是送葬是什么啊。
喻封沉还戴着口罩和帽子,露出来的一双漆黑眼睛里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非常努力在压制鬼物状态的情绪波动,压抑着想直接下去杀死这女人也可以叫女鬼的冲动。
因为他很可能是被杀的那一个。
“你猜到了吗?”女人笑着问,精致的眼睛里满是狡黠和玩味,睫毛好看得不真实。
要是我说送葬,她是不是能把我直接给送走……喻封沉暗想。
可是同理,我说结亲的话,是不是会被……
这两种可能性所导致的结果他都不想接受。
“……”张了张嘴,喻封沉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说是才最佳答案,于是没发出声音。
他在思考己方三个人和这女人对抗起来的赢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女人的气息太强,很可能他们三个人联手也无济于事。
先是女巫,再是安德尔,现在又是送行队伍里的执念女人……天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碰到无法反抗的东西啊!
但他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有种东西叫做底牌……正好他现在有。
女人歪着头,看起来要是喻封沉不回答问题,这个送行队伍就不走了。
“喻封沉,你说她什么意思?”宁枫靠坐在窗户下面悄悄问,血色大褂染红了一片发霉的地板,但是看得出来,他已经把自己的气息最大限度往里缩了。
“估计回答了她后,一种结局是死,一种结局是死了以后被迫结亲,送命题。”喻封沉低声回道。
他觉得这种小声调也会被女人听到,不过这一点没有办法。
“哦?看来你有应对办法……”宁枫嘴角上扬,恶灵形态的他虽然更加疯狂,但心理医生对他人表情、语气的敏锐感觉依然在,这已经是不可磨掉的习惯。
“反正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喻封沉说着,目光看着女人,眉头微微皱起。
“送行就是送行,至于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不是太感兴趣。”喻封沉伸手拉了拉帽子,他知道这会让宁枫看出自己现在内心不太有安全感。
“呵呵呵,好酷啊~”女人捂着嘴笑,手指纤长,但他毫不怀疑那看似柔弱的手指可以随意捏断别人的喉咙。
“其实我想让你选结亲的,那样我会很开心。”女人好像颇为遗憾,但语气里透着一股从容,好像她只是逗逗喻封沉而已。
“……”喻封沉还是没摸清楚这女人的想法。
“算啦,这次就不带走你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精致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送行队伍继续前进。
轿子摇摇晃晃地出发了,队伍中的鬼物们顶着个沮丧的大花脸,一个接一个迈开脚步。
“我叫恸,你最好能记住,人偶先生。还有你身边的两位先生,期待重逢哦~”轿子拐过街角,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
窗户上趴着的一个个原住民鬼物失望地放下了手,无声咒骂着。
喻封沉和宁枫、江孑冷都迅速解除了鬼物形态,喻封沉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不过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强行结亲的戏码呢,你说是不是啊人偶先生,哈哈哈!”危机解除,宁枫忍不住又开始吸引仇恨。
“你好无聊。”喻封沉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自己从诅咒形态的绝望和枯萎中解放出来。
恸……
她为什么这么确信他们还会再见呢?
还有人偶先生这个称呼……他刚才并没有用【活偶】天赋,根本没有活偶化,对方却看出了这一点,他得重新评估自己身份的安全程度了。
到底有多少东西有这个能力“看穿”他?他会因此招惹多少注视?目前为止,对他感兴趣的家伙似乎都不算太坏,傀儡师这样的强者也因为守鹤的存在没有来找他麻烦。可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惹到敌人!
喻封沉果然还是讨厌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得早点走出这片区域。”江孑冷的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姐也在这里啊,不去汇合?”宁枫提醒道。
“讨论组被封闭,送行道区域又很大,找人是不现实的。”江孑冷表情不变地否决,“能遇到她最好,遇不到就出去再找,地图上标了红色标记的地方还是早点离开,免得又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这个想法很冷静,得到了其他两人的认同。
他们走下楼的途中,喻封沉看了江孑冷一眼。
这个男生似乎并不太关心自己的姐姐,事实上,之前江孑冷和江霜伶两人的相处方式,也并不像姐弟,反而有点生疏和距离感。
来到楼下,喻封沉和江孑冷拿起了自己湿漉漉的伞。
宁枫左右看了看,眼神瞟到柜台上,发现那里放着一张不起眼的报纸。
纸张潮湿,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但很多时候关键信息就是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尤其游戏里。进游戏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和剧情有关的信息,这是不正常的。
他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报道的正是送行道这边的事情。
“你俩来看看。”
听到宁枫略显兴奋的声音,喻封沉收回了撑伞的动作。
【一个月,等待不归人】
【四月份初,留在斯迈尔镇上的老人、女人和孩子纷纷来到街上等待归来的男人们。这本该是一场盛大的重逢,是战火熄灭后的盛典。】
【可是一天过去了,镇上并没有多出任何一个归人。是路途遥远吗?是他们中途休息了一天吗?留下来的人们回家收看电视资讯,上面报道了战士们归乡的消息。人们继续等待着。】
【半个月过去了。】
【有些人开始哭泣,有些人开始面无表情。】
【人们自发地站在街道上,停留在那里,无论白天夜晚。他们像一座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凝望着镇口。】
【一个月过去了,电视上跟进了归乡战士的报道,媒体们宣布所有存活战士全部安然回到了家。】
【这个消息让人们崩溃了。这说明在这场对抗鬼域侵袭的战争中,斯迈尔镇的战士们无一生还。人们仍然在街上站立,但是他们悲伤、绝望。】
【他们不再等待战士们了,或者说,他们等待的不再是战士们了】
【这是一个悲惨的五月。】
【这个月,哭声遍布斯迈尔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