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
杰罗姆豪斯面露难色，目光毫不掩饰的看向对面，看向葛文。
随着他的动作，拥挤的船舱内，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投来目光，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架势……葛文心里翻个白眼，缓缓说道：“我负责的是调动物资、一般核查。这是你们之间的矛盾，我没有理由干涉。”
康芒斯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不易察觉的不屑。
他偏过头，向杰罗姆说道：“葛文先生既然没有反对，那么实施计划越快越好，明天晚上布莱克会在他的宅邸用餐，是个不错的机会。”
杰罗姆豪斯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直看着葛文，目光淡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葛文对他眼神视若无睹，不慌不忙的等康芒斯说完，没理会他话里的内容，话锋一转问道：“我上次与你说过，调查鱼人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我在负责这件事。”杰克拉曼摇头道：“现在还在调查，两天内会有回应。”
葛文沉吟道：“我不干涉你们之间的斗争，但也不会让城市有可能置于险地。在鱼人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我不建议内乱。”
他说的虽然委婉，杰罗姆却不得不慎重考虑。
康芒斯虽然与其他三人坐在一起，却只是商人、部分市民的代表，不能完全了解葛文身份的重量。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做了些隐蔽交流后，依旧是康芒斯开口道：“这里是艾尔腹地，鱼人想要过来，必须要路过瓦博里河下游城市，我们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葛文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现在是一年的开始，在刚刚过去的冬季里，鱼人有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从冻结的河面下溯流而上。
它们是水下生活的族群，在冰层下隐秘易如反掌。
康芒斯这话最多能骗骗一点冒险经验没有的毛头小子，说话没脸红完全是靠多年练就的厚实脸皮。
“韦斯莱是我们的根本，如果由于我们的争斗，便宜了那些怪物，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杰罗姆豪斯打破有些尴尬的沉默。
葛文态度非常坚决，他确实可以自行其是，但因为这件事把他推到对立面，之前的计划也就成了无用功。
“但是以后未必就有这样的机会……”康芒斯不甘心的嘟哝道。
杰克拉曼严厉的眼神扫过去，制止了他的反对。
无论杰罗姆这话包含了多少真心，事情已经定下，多说只能让人厌恶，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
况且调查员最多后天就能回来，计划虽然推迟了一些，他们也拿到许可，大致达成了聚会的目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葛文向他们点点头，“调查情况回来后，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是应该的。”杰罗姆豪斯站起身，伸出右手。
嘭！
两只手掌还没来得及握住，舱底遽然传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接着船只猛烈的震动起来，木头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从四面八方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船舱内的人们猝不及防，摔成一团。
杰罗姆豪斯更是一个前扑，鼻梁差点撞在面前的方桌上。
杰克拉曼连忙起身，扶住自己的领主，几步迈到舱房角落。
“帮助旁边的人、保持平衡、扶住墙壁。”
杰罗姆指挥的声音即时传来，让许多人安定下心神。一些游荡者、战士类的职业从靴子、腰间拔出藏匿的匕首，钉在木板上，腾出手拉住周围的人，控制住局面。
守门人推门而入，外面被隔绝的呼喊声蓦然涌进来，比这些声音更大的，是木板断裂的嚓声。
他仓促叫道：“主人，船好像被凿穿了，我听到漏水的声音。”
“开船，靠岸。”杰罗姆豪斯面色苍白，声音却不显慌乱。
“芒斯特，你带人到下面，修补破洞。”
“葛文……”他转过头的时候，发现葛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
瓦博里河上，用作水面平台的二十多艘大小船只挤成一团。
其中几艘倾斜着倒向侧面，撞在其他船只上，让场面混乱不堪。好在鱼人几乎不使用火焰，场面没有失控太多。
连接它们的木板几乎全部断开，与挂着的魔法灯一起落到河面上。
“鱼人！”“鱼人！”
许多人高喊着，抄起旁边的桌椅，或者从次元袋中取出武器，与跳上甲板的怪物战斗。
穿着长礼服的贵妇、小姐们直接撕掉半截裙子，展现出不输于男人的英勇。
葛文看到这些，知道杰罗姆派去的调查员估计很难回来了。
单论个体阶位，贵族们完全碾压。但在船只的摇晃之下，许多人、特别是施法者，东倒西歪无法保持平衡。而且越来越多的鱼人跳上来，让他们反而难以抵挡。
暂时没有问题，不过拖下去就很难说了……葛文爬上桅杆，斩断绑着的缆绳，放下横帆，然后从横杆跳到另一艘船上。
韦斯莱的贵族们多少有些航行经验，很快有人绑好横帆，控制船舵，离开船群向岸边靠去。
呜~呜~
城中厚重的号角声响起，一个接一个法术烟花炸开。
“坚持住，支援马上就来。”
先是一两个，然后飞快传开，兴奋的吼叫连成一片。
葛文眺望了一眼，没有掉头，去梭子鱼号。
那条船太大，而且被其他船围在中间，不解开这个“线”团，大家都无法动弹，很可能等不到支援，就一起在这里沉没。
募地，他看到上游出现一道白线，然后飞快上下展开，变成一堵高过河岸的水墙。
是操纵水位！葛文骇然，急忙高喊：“注意！海啸！”
轰隆！
不到十秒钟，接近十米高的浪头轰然拍下。
自然与超凡的伟力结合，将当先的几艘小船高高扬起，拍在后面的船上，一起碎成破木。
得益于葛文的提醒，上面的人先一步跳到后面船上，或者找到隐蔽物，没有太多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