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西偏南的方向,莫纳雷山脉的缺口处,卢加堡巍然耸立。
两个披着厚斗篷的人丢给守卫几枚钱币,走入城中。
“埃莉诺,我们干嘛不直接去南方?”其中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非常不满,“我现在腿上的泥块都结成硬壳了。”
“如果你想送死,现在就可以过去。”另一个女声努力压抑着怒气。
这个依靠自己身份成为兄弟会高层的白痴,如果不是还有些用处,埃莉诺莫里几乎忍不住要把他做掉。
再等一等……她摩擦了一下牙齿。
男声像是没有听出她的意思,继续抱怨道:“那我们可以去东边坐船,比这么跑舒服很多。”
埃莉诺莫里心底怒极,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温柔道:“那边的鱼人泛滥成灾,我想你一定不想去喂鱼。”
“那我们也应该雇一辆马车……”男人继续抱怨,完全不顾埃莉诺额头绷起的青筋。
“我们先找个藏身的地方。”埃莉诺受不了了,快步向前走去。
她转过身去,没看到背后的男人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她不惜冒着巨大风险,一定要来这里,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中年男人心里思考着。
她的脚步没有一点犹豫,显然早就有了目的地,这一定与兄弟会有关,我跟着就好。
男人嘴上喋喋不休,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
托克玛西门,勤奋的商人们驾着马车,准备利用托克玛的商品大赚一笔。
忽然外面传来巨大的喧哗声,道路两旁的人们纷纷伸长脖子,似乎在看什么非常稀奇的东西。
一小队皮肤深紫,耳朵尖尖的黑暗精灵大摇大摆的走进人群中,领头的还大方挥手,与周围人们打招呼。
用托克玛的新流行词来说,就好像巡游的“明星”。
这四名黑暗精灵在卫兵惊愕的表情下,穿过城门进入其中。
被外墙遮挡的建筑扑面而来,飞扬的旗帜、耸立的教堂、山巅的王宫如同沉睡中的巨人,放出缓慢而骇人的呼吸。
卓尔们不由的放缓了动作,跟随人流走上路旁的街道。
“队长,这里的人友好很多啊。”一名卓尔兴奋的东张西望。
虽然一直有人往这里张望,却碍于黑暗精灵的名头,没人试图上前搭讪。
另一名卓尔谨慎道:“刚才有两个野精灵看到了我们,我觉得我们需要隐蔽。”
“这里的东西一定很贵,我们一分钱都没有,该去哪?”
最后一名卓尔倒转空荡荡的钱袋,里面连一个铜制的丹尼尔都没有掉出来。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啊。”冬妮娅一脸我早有预料的表情。
“难道这里有你认识的人?”一名卓尔疑惑道。
“你笨啊,队长一定打探过,他就在这里。”另一名卓尔调笑道。
冬妮娅没有一点其他种族的害羞,直爽的点点头:“他不会默默无名,我们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好。”
她说着拉住旁边一个路过的冒险者,问道:“喂,你听说过葛文么?”
兰德尔刚从马车站出来,准备去自己的公会,走出没两步就被一个肤色诡异的女人扯住肩膀。
他刚想发怒,就听她非常不客气的问道:“喂,你听说过葛文么?”
兰德尔收起怒火,露出自以为诚挚的微笑:“当然,我是他的朋友,你可以先到我这里做客,两个小时候我带你们去找他。”
“当老娘是二十岁的小孩呢?”冬妮娅嗤笑一声,掉头就走。
“等一下。”兰德尔打的小算盘失败,顾不上吐槽,高喊道:“那现在让我的副手带你们过去。”
…………
托克玛港口,向内弯曲的半月型码头已经没有一点浮冰。
山脉深处,瓦博里河隆隆流淌的声音隐约传来,以城市为转折,趋于平缓。
葛文找到挂着玛德琳家族徽记的旗帜后,发现凯尔锡金已经站到大船前面,看起来等待了一些时间。
第二次见面,两人没人过多客套,为了交流方便,葛文把与自己出门的队友介绍了一番。
他本想叫齐原小队的人,但小牧师奥斯汀刚跟随神殿的队伍出发,沃伦要管理公会的琐事,只找到在托克玛到处闲逛的吟游诗人。
加上马西与华纳,还有耐不住寂寞的小猫人,人数依旧是六个。
马西放下报社的工作后,又找回原本的兴趣爱好。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关系,他拉着凯尔锡金,一张嘴就没停下来过。
后者面带微笑,保持着良好的涵养与风度,不时点头应和。
不多时,玛德琳的马车停在旁边,她单手扶着帽檐,从上面轻轻跃下。
十多分钟后,水手拉起沉重的铁锚,解开绑在系船柱上的绳梯,扬起风帆,把船驶离港口。
船身轻轻摇晃了一阵,渐渐平稳下来。
“后天晚上就能到韦斯莱,大副已经给大家安排了住处。”玛德琳向旁边脸上爬满皱纹的老人示意一下,就转身向船尾的船长室走去。
“欢迎大家乘坐梭子鱼号。”大副笑呵呵的张开双手,声音虽然比较沙哑,却没有脸上这样老态。
“咕~”咕咕一个激灵站起来,四处张望。
发现没有梭子鱼后,它脑袋转了半圈,猛地啄向最近的葛文。
我就知道……葛文伸手捏住它的喙,又被爪子抓了过来。
“它喜欢梭子鱼?”大副笑着叫来一个水手,让他去弄两条鱼过来。
咕咕看到食物,总算放过葛文,叼着鱼飞到甲板另一边。
“大副先生,我想参观一下这条船。”马西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
葛文眼角看到,凯尔锡金用微不可查的幅度,悄悄吐了口气。
托克玛的白色高墙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下,城外的农庄也渐渐变远,两岸风景变成一望无际的荒原。
甲板上的众人很快看腻,要么跟随大副参观船体,要么缩进自己的房间。
葛文对大副着重吹嘘的,这条船的历史不感兴趣,了解了船体结构以后,就悄悄退走。
无聊而漫长的白天走过,天色渐晚。
船只放慢速度,随着水流缓慢前行。
甲板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粉红的色泽。
诺伊斯坐在风帆投下的阴影里,背靠桅杆,拨弄着怀里鲁特琴的琴弦。
细腻、柔和的曲调在夜空下回荡,葛文望着天上如同生长了血管般的月亮,心头涌上的感觉,一时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