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维猛拍惊堂木,厉喝道:卢兆义,你还有何话好说
李使君,某..某冤枉啊.
看来不施以重刑,你这样的刁民是不会招的了来啊给本官重打二十杖李四维抽出令签往堂下一扔,衙役上前捡起,立即将卢兆义摁倒行刑。
按大唐律法,刑讯时使用长三尺五寸,大头三分二厘,小头二分二厘的专用刑囚杖,只能击打背腿臀,且要求这三个部位受刑相等。
刑讯不能超过三次,用刑总数不能超过二百下。如果达到了法定的拷囚次数,被告人仍不肯招认,便可以取保,并反过来拷问原告。
对这条律法,卢兆义是知道的,因此他强忍着,希望能挨过去。
衙役们抡着囚杖猛打,每一下都发出啪的大响,听得人心惊肉跳。二十杖打完,卢兆义背上腿臀上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卢兆义,你招是不招李四维再次大喝。
卢兆义犹自喊冤道:李使君某是冤枉的..
岂有此理,竟然还想狡辩打再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
在古代的堂审中,以严刑迫使被告招供,这是官员们最常用的手法,卢兆义明明前言不对后语,还是死不认罪,李四维自然也是各种大刑轮番而上。
大胆刁民卢兆义你的万马车行收留作奸犯科的市井无赖,欺行霸市,欺压良善。以武犯禁,敲诈勒索。偷税漏税,劣迹斑斑。罪行累累邛州府对万马车行的掌柜管事加以审讯后,这些人都已招供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
李四维命人当堂宣读了胡纳言水月生谢老七等人的供词。在如此多证人证言面前,加上大刑之下,卢兆义终于开始招供了。
李使君,某某招了。事情是这样..的,曾应凡想扩大家中的生意,刚好两个月前,犀浦县上溪村的方家和下溪村的赵家。因方家家主方同良的被害,打起了官司,曾应凡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就派人密切注意方赵两家的动向;
后果曾应凡听说火井县一个叫刘二虎的人,因其父亲吃了方家的盐中毒而死,把方家告到了火井县衙,曾应凡觉得其中有蹊跷,就托某派人到火井追查此事。
某出于朋友之义,就派了一些人。以及托火井的荆十三仔细追查,发现刘二虎的父亲中毒身亡不同寻常,很可能是受了赵家指使,故意陷害方家。只是我们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不好乱说。
火井县查封方家的盐铺后,荆十三暗中发现有几个人半夜潜入方家的盐铺,把方家一个库房的食盐销毁了。这分明是在销毁罪证,就暗中跟踪这几人。发现这几人和赵家有关系,便将其捉拿了扭送到火井县衙。
结果第二天。李昂就带着火井县的捕快,不由分说冲进了林墨斋,对荆十三和林有栋暴打,并带回火井县大牢施以酷刑
靠听到这,李昂躺不住了,卢兆义这厮表面上是招供,实际上是避重就轻,变相地在指控他和赵家,再让他这么扯下去可不妙。
他忍不住挣扎着坐起来,对李四维说道:李使君,卢兆义一派胡言,根本是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已经缓过气来的廖仲南抢先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昂,你为了谋夺方家的盐井,在火井勾结县令崔寅,肆意妄为刘二虎的父亲中毒身亡,分明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方家,你们为了夺取方家的盐井,却假作不知,借机构陷方同兴,还煽动市井刁民,阻挠本官查案,诋毁本官.
李昂毫不客气地用反问打断他的话:廖御史说我诋毁你,请问,我是怎么诋毁你的你有何证据支持你的指控若是没有,那廖御史就是诬告
如今卢兆义已经招供,刘二虎是受赵家教唆,陷害方家..
李昂再次打断他道:就算这是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案子是火井县令判的,和我有什么鸟毛关系
廖仲南被驳得无言以对,不禁恼羞成怒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口出秽言,来啊,重打十大板
且慢李昂摸摸额头那渗血的纱布,问陪审的司法参军唐近岳道,唐参军,按律,在公堂上口出秽言是什么罪呢
唐近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在公堂上口出秽言,按律笞十至五十。
李昂立即说道:这么说来,廖御史这就是滥用职权了。堂堂的巡察御史,竟然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不知这又该当何罪
廖仲南怒极而笑,冷森森地说道:好一副伶牙俐齿本官是巡察御史,就算量刑不当,在没有施刑之前改正过来,也不算有错。你既然承认口出秽言,那就休怪本官按律严惩来啊,重笞五十
廖御史为报私仇,真是连老脸都不要了啊。这样的巡察御史,真给朝廷长脸啊不过,你还无权笞我。
李昂,今日你便是舌灿莲花,本官也要按律
按律李昂再次打断他道,按唐律疏议,七十以上,十五以下的,以及残疾人病人,犯流罪以下可听赎。我生于开元二十年,今年未满十五岁,而且有伤病在身,按律流罪以下可听赎。
你没满十五一派胡言李昂看上去,怎么也有十七岁以上了,并且有着这个年龄段难以企及的成熟,竟然说自己未满十五这可气得廖仲南肺都快炸了。
李昂笑道:我看上去虽然比较成熟,但那是因为从小孤苦那个伶仃。流离那个失所,终日自谋生计所至。但我确实是生于开元二十年。廖御史若是不信,可到犀浦县查查我的户籍。
这一点是得益于华老头。当初华老头考虑到他没田地,而按大唐律年满四岁以上为小,十一以上为中,二十以上为丁。一旦成了丁,就是要服劳役的,所以华老头尽量把他的年龄报小一点,当地官员得了好处,哪里在乎你少报几岁;再者,真要查起来。鬼也不知道李昂今年到底多少岁。
李昂后来抄唐律疏议才发现,年龄小除了可是免除劳役外,还可以享受一定的司法特权。
虽然南宫紫烟夜夜高歌难禁,但在法律上,人家李郎君确实还是未成年人。
我是未成年人我怕谁李郎君抬手掏出一块碎银,随后扔出去,叮碎银滚到廖仲南脚下,这就算是交钱赎罪了。
虽然,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打发要饭的。
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哄然大笑,有的甚至笑得瘫在地上。
打发完要饭的,李郎君舒服地躺回担架上,却偏又做出一副我是病人。我是未成年的病人,哎哟哎哟的模样。
廖仲南那小小的心灵一再遭到打击,竟再也承受不起。气得噗的一声,当堂口喷鲜血。仰天倒下,人事不省。
没事。刚才请来的郎中还没走呢,正好派上用场。
对廖仲南这只秋后的蚂蚱,李四维还不爱搭理呢,让人把廖仲南抬下去后,继续问案。
接下来,李昂不再开口话,全部交给了李侠子。
李侠子不愧是剑南第一讼师,卢兆义说一句,被他驳一句,驳到最后,卢兆义发现不但指证不了李昂干的勾当,反而感到李侠子的话处处是陷阱,让他真是百口莫辩。
邛州方面提供的大量人证物证,还有各类账册和信函,足以证明卢兆义和曾应凡暗中勾结,做过不少违法之事。
卢兆义和曾应凡在接下来的两天堂审中,虽然极力否认,但在诸多证据面前,却难以自圆其说,被李侠子问得哑口无言。
最终压倒曾应凡的那根稻草,竟是他儿子曾捷。这位打小养尊处优的小郎君,在堂上挨不到十大板,就什么招了;
其实包括他那表妹,实际上是从绵州买来的女伎,用这个女伎来冒充他的表妹来勾引公孙靖宇,目的是想把公孙靖暂时牵制住等等。
有了曾捷的供词,曾应凡和卢兆义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衙门外几百储户等着兑现呢,李四维也急着结案,以免闹出更大的乱子。不过李四维也很精,他没有作最终的判决,而是将所有堂审记录以及证人证言,都递交给剑南节度使,让章仇兼琼来判决。你一日不判决,某就封着百汇通柜坊,一日不兑现。
章仇兼琼有钱存在百汇通,虽然名义上是鲜于向的,但真闹到朝堂上的话,对他也很不利,于是便来了个快刀斩乱麻,曾应凡和卢兆义皆判死刑,其他如曾捷等从犯,也都一一定罪。受牵连者多达上百人,此可谓是十年来剑南道第一案。
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被迅速地结案了。
案子判定之后,李四维才开始给百汇通的诸户兑现。查封的财产共计不过四万缗,鲜于向一下子兑走了三万缗,剩下的一万缗不够兑现给所有的储户,李四维只能选择性的给一些有背景的人优先兑现。
最后没钱了,谁不能兑现,那是他倒霉。这些人会怎么闹,对李昂来说,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了。
除去一个心腹大患之后,现在,他要全力投身到自己的赚钱大业中去。火井方面,已经收购了大量的粗盐,因为价格比市场稍高,各地还有大量的粗盐正源源不断地运向火井。
现在,李昂就要赶回火井,和大批商家签定供销代理合约,然后让大唐无双盐业公司出品的精盐,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以铺天盖地的形势抢占剑南道的高档精盐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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