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真本以为等待他的将是严刑拷打,是只能站立不能坐的“立笼”。但令他意外的是,牢房干净整洁,牢饭有酒有肉,虽然睡的是木板床,可是铺上了材质一流的床褥,枕头与被子也非常讲究。
入狱已经一个小时,没有任何人来逼问情报,只是送来一顿美餐。
看守还满面堆笑地告诉陈继真,如果需要什么,只要按墙壁上的红按钮,随叫随到。如果不是那道激光墙壁,陈继真还真不敢相信自己是在坐牢。
满腹疑惑的陈继真,甚至不敢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唯恐有什么阴谋藏在其中。
直至星龙社情报中那个神秘人出现,陈继真才明白为什么敌人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冷笑着开始大吃大喝,反而懒得去看来者。
对于监控室中的“心月狐”苏媛等人,算是大开眼界,因为屏幕中的两个人居然如此相像,如果不是他们的衣着与所处位置,恐怕无法分清谁是谁。
其实,何止是相貌,两个人的名字读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如何想的,也许是家里从来只喊“老大”、“老二”,所以就不考虑外人如何称呼区分了。
这两位是如假包换的同胞兄弟,监牢里的,是殷商会星龙社副社长“地魁星”陈继真,监牢外的,是凌霄盟扶植的北清军最高统帅陈继贞。
虽然一身军装华丽威风,但陈继贞在弟弟面前却感觉自己根本就抬不起头,他嘟囔着喊了一句:“老二,你还好吗?”
地魁星:(冷笑)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
陈继贞:老二,其实只要想开点儿,我们就能好起来!跟我回奥丁吧,我保证以后谁都不敢惹你,何必给紫寿做奴才?
地魁星:谁都不敢惹我?包括凌霄人吗?
陈继贞:(一愣)那个……你又何必去惹凌霄人?
地魁星:(怒)哥,你还记得爹娘怎么死的吗?他们是被凌霄人杀的!所以你投了北邙军,我投了殷商会。哥,你现在怎么了?为了活命,连爹娘的仇都忘了吗
陈继贞:(激动)我当然没有忘,但是老二,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参军?如果当时我们有权有势,瀚洋军团的兔崽子们怎么敢动咱们的家人?你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们要在奥丁与玄武成立一个独立的国家,叫“北清国”,我们会堂堂正正地加入凌霄盟,与曜日兵团平起平坐……
地魁星:(冷冷)哥,你让我别给紫寿作奴才,你却要给凌霄大帝作奴才,你还要带着两个星区的民众一起去做外星人的奴才!
陈继贞:(尴尬)老二,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做奴才?凌霄大帝是宇宙各国的盟主,我们北清国将是独立自主的……
地魁星:独立自主?如果凌霄大帝让你所谓的北清国去攻打金乌星系的同胞,你去不去?
陈继贞:这个……既然是盟国嘛!当然是攻守同盟,如果殷商会还继续跟大帝作对,我们北清国也不能袖手旁观!……
地魁星:(将酒杯摔碎在地并怒吼)你这是为虎作伥!你这个不忠不孝的混蛋!
陈继贞:(怒)老二,我是你哥!你怎么说话呢?
地魁星:你还知道你是我哥,你还记不记得爹为什么给你起名叫“继贞”,是希望你继承爹对国家的“忠贞不二”,你的忠贞到底到哪里去了?
陈继贞:(不耐烦)行了,别扯这名字的事了。爹他给震旦旧政府做了芝麻粒大的破官,就以为自己可以做什么忠臣。凌霄人抢了穷棒子几斤粮食,他就出头去惹旧政府都得罪不起的外星人,还带着无知乱民把瀚洋军团的人揍了。结果呢?那些乱民跑得一干二净,爹和娘都让凌霄人杀了,旧政府连个屁都不敢放!他这份忠贞给谁看?你还要我跟他一样傻吗?弟弟,其实所谓“忠贞”,不就是给人作奴才吗?要做,也必须做个高级奴才,让更多的人给你当小奴才,你知道吗?
地魁星:(冷笑)哼,原来你做外星人的奴才,就是为了奴役更多的同胞!我看过你在奥丁星的演说,你说你做出独立建国的决定,是为了让人民摆脱殷商会的奴役,给他们自由、给他们平等、给他们人权,实际上是想欺骗人民拿你当主子,你再去找凌霄大帝当主子!
陈继贞:(不满)老二,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你也不想想金乌国多么强大,我们北清国不靠凌霄盟,能独立得起来吗?独立不起来,我说话又有谁听?老二,你不是孩子了,你应该懂得,吃咱们这行饭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至于那些穷棒子、无知小民,愿意听、愿意信、愿意借着我的话发泄一把,那是他们的事。老二,跟我回北清国,有凌霄盟的支持,咱们两个可以轮流坐庄,奥丁和玄武会始终在咱们哥两个的掌控中。只要每年找那些傻老百姓,税收得多一点,以找凌霄盟买战舰、买武器的借口,花些钱,就可以保我北清国万年长青,殷商会就别想再凌驾到咱哥俩儿头上。
地魁星:哼,是不是让凌霄盟把金乌灭了更好?
陈继贞:(笑)那当然更是求之不得!
地魁星:如果金乌都不存在了,全部成为凌霄盟的奴才,你这个所谓的“北清国”对凌霄盟来说,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陈继贞:(心中一惊)这……
地魁星:你所谓的“北清国”梦想,是建立在凌霄盟企图征服金乌星系的基础上,没有日益强大的金乌星系,你在你主子凌霄大帝眼中屁也不是!你不过是个随时会被外星人利用后再扔到垃圾堆里的傻瓜,还想让我跟你一起傻,别做梦了!
陈继贞:(气急败坏)老二,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暗月社能对你这么好?他们一向可是心狠手辣,如果我不能带你走出去,把你留在这里,你知道他们会对你做什么吗?
地魁星:哼,随便吧!哥,我再喊你一声哥,听弟弟一番话。没有人愿意做奴才,但你要先懂得如何做人,才知道奴才与人的区别!震旦旧政府把人民当奴才,也把自己当奴才,结果被我们五社团联手推翻了,它的主子也被我们赶跑了!我们奋战至今,就是要堂堂正正做人,让金乌人掌握金乌星系的命运,我相信我们能做到!
陈继贞:哼,你真以为殷商会能给你们做人的机会?紫寿也不过是想找机会,巴结宇宙联合军做奴才,你能指望殷商会让金乌人堂堂正正做人吗?
地魁星:……我相信金乌星系必然有独立自主的一天,紫寿会长能不能做到,人民会拭目以待。但是哥,如果今天让凌霄盟灭了咱星系,奴役了咱金乌人,那一天就肯定永远不会到来了!我们今天不肯屈服,奋战到底,不仅仅是为了殷商会,为了紫寿会长。我们最主要是为了给金乌星系保住明天的可能啊!
陈继贞:(沉默少许,感慨)傻瓜,你真是个傻瓜!你们都是十足的傻瓜!我们不是凌霄人,才能活多少年?我们能保证的只有自己的有生之年,何必管那么多?
地魁星: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不思进取,不为后代子孙着想,我们如今应该还在震旦星上茹毛饮血,哪会有今天的太空文明?人与畜生的区别,就在于人对社会肯担负责任、开创未来,肯为子孙后代谋划明天!一代代人前赴后继、不改初心,就没有什么奇迹不能实现!好了,你这个陈继贞,要谋求你的有生之年,你去吧!我愿意做一个为金乌子孙洒血送命的陈继真,叫你的主子们来吧!我等着他们!
说到这里,“地魁星”陈继真不再多言。北清国的傀儡领袖见弟弟忠诚不改,只有叹口气回身走出。
数名暗月打手与北清陈继贞擦肩而过,陈继贞知道这几名魁梧大汉是要去做什么,他只有闭上双眼,边走边喃喃自语:“老二,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就为你的固执承担一切吧!我要回去做我的‘北清王’了,你好自为之吧!”
陈继贞说到做到,借口无颜面对苏媛,径直走向机场。
“心月狐”苏媛也无意挽留,既然对陈继真劝降失败,她苏媛自然要亲自去执行b计划。
当暗月社社长迈入关押申公豹的监牢,这位著名的西野门大叛徒,正悠然自得地躺在地板上睡觉。
虽然没有美酒佳肴,也没有高枕暖被,甚至连床都没有,但申公豹似乎很享受监牢中的环境。
见苏媛走入,申公豹依然懒得起身,不过口中却客气地打起招呼:“随便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可惜的是,今天本魔术师休息,不能为客人您表演了!抱歉,抱歉!”
苏媛:(笑)大魔术师就是大魔术师,都身处囹圄还这么悠然逍遥。不过有异能抑制器在,你不休息也只能休息了!你也该知道,我们需要的并不是你的表演,而是你这个人!
申公豹:(笑)怎么?大美女,看上我这个魔术师了?想让我下半辈子都为你做私人表演吗?
苏媛:不是我想要什么私人表演,而是凌霄大帝陛下愿意给你一个大大的舞台,让你尽情表演。
申公豹:大舞台,这舞台有多大?
苏媛:将整个金乌星系交给你好不好?
申公豹:这舞台,你们不是要交给费仲、尤浑来表演吗?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苏媛:好了,大魔术师,你应该知道费仲与尤浑的演技太差,是因为在殷商会混不下去,才不得不投靠我们。你申公豹虽然知名度不如他们,但确实能力非凡,只要拥有我们凌霄盟的支持,你这个新金乌国总统一定可以当上。
申公豹:(冷笑)然后呢?这个所谓的新金乌国就必须走上凌霄盟设计的舞台,演一场宇宙战争的大戏,是吗?
苏媛:以凌霄盟的战力,你们金乌人根本帮不上忙,我们需要的只是后勤资源。
申公豹:那我演出的机会岂不是很少?这剧本我可不想接!
苏媛:但是如果你不肯合作,也许以后你就再也不能出演任何角色了!申公豹,我能感受到你的野心,你背叛玉虚,就跟我们二十八宿背叛碧游一样。我们都是缺少舞台的人,我们需要的都是能足够展现我们能力的舞台,不是吗?
申公豹:但是你们要提供给我的舞台,并不适合我!
苏媛:一切都可以谈,你想要什么,你说!
申公豹:我需要一场大魔术,让整个金乌星系的人都因我的表演而仰慕我、崇拜我,但这个愿望,玉虚给不了我,西野门给不了我,殷商会给不了我,你们凌霄人更给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去争取。
苏媛:可是,如果你死了,你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申公豹:如果我死了,你们同样不会有实现预计表演效果的机会。
苏媛:(大笑)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你不要忘记,三分之二的金乌星系如今都在我们脚下。
申公豹:但金乌星系的未来不会在你们手中,你们最后会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实现四圣祖预言、而被命运摆布的棋子罢了!。
苏媛:(大惊)四圣祖的预言?你是说伏羲圣祖对金乌星系有预言?
申公豹:(拍手)真不愧是碧游出来的人,居然猜的八九不离十。我告诉你们吧!你们要攻克金乌星系,让这里成为凌霄盟的资源提供地,破坏殷商会的魔术没什么用?你们要提防的是西野门的表演!
苏媛:西野门?他们总共才只有两个军团,而且根本不敢与我们正面对决。
申公豹:哼,你们对艺术的欣赏就这么肤浅吗?西野门现在只是表演一点街头歌舞,就已经让你们手忙脚乱,如果让他们有正式登台表演的机会,你们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
苏媛:这……(突然明白什么)你是说那预言与西野门有关?
申公豹:没错!
苏媛: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西野门?
申公豹:我相信,为了你们所谓的圣战,你们绝对不甘心让圣祖预言实现。同样的道理,为了获得真正属于我的舞台,我也要尝试推翻这个预言。
苏媛:那你更应该与我们合作!
申公豹:不,仅凭你们区区曜日兵团的实力,是不可能破坏西野门演出的。你们将殷商会逼得越紧,就会让西野门有更多表演机会。最终反而会让圣祖预言完全成真,再无回天之力!
苏媛:那你有什么建议?
申公豹:我是绝对不会任由凌霄盟摆布的,但我们之间的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合作演出的方式要变一变,才能让我们彼此尴尬的局面有所改变。
苏媛:(冷笑)申公豹,你该不会是想骗我们放走你吧!如果你跑了,我们还能控制你吗?
申公豹:你们永远无法控制一个伟大的魔术师,但合作却不无可能。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最大可能,不是谁结束谁的表演,而是必须设法阻止西野门再表演下去。仔细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是打赌让我来促成一个新演出的形成,还是等着两败俱伤、渔翁得利?我可是期待金乌星系被布置成一个全新舞台哦!我也不希望圣祖的预言真会实现!
苏媛:(沉默少许)……我无法做主,请允许我先行请示!
申公豹:不着急,不着急,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但是你们最缺的,就是时间。那个凌霄大帝陛下不会容忍你们拖延太久的,不是吗?
苏媛:我明白了,请耐心等我的答复吧!
等苏媛匆匆走出,申公豹冷笑自语:“面对伏羲的预言,你们还能给我什么答复?你们根本就别无选择!”
不知等了多久,苏媛带着几个手下返回监牢,申公豹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满意的回复。
没想到,苏媛只是带回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宣告:“申公豹,经凌霄盟曜日兵团批复,你与要犯陈继真,阴谋破坏宇宙大繁荣、对抗神圣伟大的凌霄大帝,且冥顽不灵、不思悔改。明日将把你们带到西郊枪决。”
申公豹先是一愣,接着问一句:“我可不可以最后提一个要求?”
苏媛:你可以提,但我们未必答应!
申公豹:我们为金乌星系而死,不想偷偷摸摸地结束这人生演出,希望你们能提前公告对我们处决的这场最终剧情,让观众们能按时欣赏死刑表演。
苏媛:当然,我们要杀一儆百,一定会公开这个决定,而且还会在枪决前的时间里,把你们放在敞篷车上堂而皇之地于光明区游走示众,最后再带到西郊枪决。
申公豹:那我们到达西郊的时候,是光明时间还是黑暗时间,我可有点儿怕黑。
苏媛:对不起,我们只能满足你的一个要求,枪毙你的时间恰好西郊被黑暗笼罩。不过你不用害怕,枪决嘛,痛一下就过去了!忍忍就好!
申公豹:(立时明白过来,狡黠一笑)好啊,我很期待明天的演出。
苏媛:(笑)不仅是你,我也希望我们都不会辜负“观众”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