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半个时辰,问仙楼四周就变的空荡荡起来,整个清平县也进入到了绝对安静的状态之中,但凡是居住于此的修士,大部分都躲在住所之中。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信号,每个人都明白的信号,那就是战斗即将要开始了,那些想要对付问仙楼的其他势力,断然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而无动于衷的,战斗就要来了……
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寒风吹着雪砾,街上黑黝黝的甚至看不到一丝光亮,哪怕就是月亮,此刻也完全隐去了踪影,似乎也不愿意处在这么压抑的气氛当中。
身在周围区域的修士,大部分都已经躲出去了,那些自认为艺高人胆大的,则在默默的等待着开战,因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
人人都懂的投机,只是要看投机之人够不够聪明,枪打出头鸟,越是提前出头的,越容易被当成炮灰,这一无论是乾家亦或者问仙楼,都是如此。
如果问仙楼失败了,他们会跟着那些势力一同进入,成为其附庸,分挂属于问仙楼的一切,毕竟他们有实力,自然能够受到赏识,况且清平县正是用人之际,修为代表了一切,实力决定了地位。
如果问仙楼胜了,他们也可以趁机崛起,占据这些势力的地盘,占山为王自立门户,他们认为即便问仙楼胜了,也必定是惨胜,他们不去趁火打劫,对方就应该感激涕零了,还敢多余插手得罪他们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楼乙的布局,他之所以说没有万一,那就是因为他将能够想到的,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算计到了,这些人想要浑水摸鱼,就看有没有命敢拿了。
当然有愚蠢的投机者,自然就会有清醒的,而楼乙需要这些清醒的投机者,他们往往会审时度势,这种人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谁胜了谁就有资格招揽他们,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不想死就只能想办法保全自己,不让自己充当了炮灰,填了这永不满足的饕餮之口。
黑黝黝的街道深处,传来了密集地脚步声,并伴着粗重的喘息声,楼乙与高大力等人站在问仙楼上,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他眉头一挑,淡淡的说道,“来了……”
随后天空远处有几道光呼啸而来,径直飞向问仙楼所在的方向,这个时候什么禁飞令,都已经成为了一张废纸,毕竟谁输了就要永远被赶出这里,同样是被驱逐,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而他们一旦胜了,这清平县里,就数他们最大,又谁敢触其眉头,乾家又有宋家在背后撑腰,此事水到渠成,即便是有也会被掩盖下来,剩下的那些人,如果足够聪明的话,自然都会闭紧嘴巴,至于愚蠢的,必定会因为某些原因,永远的消失掉。
这几道光速度极快,为首的正是漕运马帮的帮主曹猛,以及他的两位副帮主葛囚五跟马威,如今的马帮就只有他们三人,但是这不代表这三个人就没有战斗力,相反他们的战斗力很不弱,不然也不会输了那么多次,依然如同楔子牢牢的嵌在东部这块区域。
“老葛,老马,你们都是我的心腹,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都清楚,今天这一仗无论如何也要杀出气势,否则咱们马帮就真的完了……”曹猛虽然极度愤怒,可是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性。
他非常清楚现在的他们,是处在一个多么尴尬的位置,要是以前他兵强马壮,其他人还会让他三分,而现在他们就是丧家之犬,如果这一仗打不出威风,就再也别想在这清平县立足脚跟。
毕竟有实力的人比比皆是,不是只有他们三个,而乾晚秋这个娘们,也不过是看他人多,存着拿他当炮灰使的念头,要是在以前,死个千八百人的他不在乎,甚至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现在他只剩下这俩弟兄了,可谓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拔了牙的老虎被狗骑,一旦他们失败,将彻底失去下棋的资格,那么这么久的盘面,将一瞬间化为乌有。
葛囚五跟马威怎么会不知道这一,三人一同来到这里,一同创造了漕运马帮,三人是过命的交情,否则曹猛也不会带着两人一同出席,这足以证明这一。
两人同时传音道,“老曹你就放宽心,你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今天问仙楼必定血流成河!”
原本按照惯例,两军阵前总要走一个过场,来个排兵布阵什么的,而这一次似乎根本没有这些虚的东西,对方还在极远的地方,就开始着手对付问仙楼了。
整个东部区域,被围得水泄不通,大量的禁止一层罩着一层,这一次他们吃了大亏,乾晚秋作势要还以颜色,不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这么一手,那岂不是在打她乾家的脸?
虽然乾晚秋并不是乾回宗的弟子,但是她的宝贝儿子,乃是乾回宗亲传弟子,拜在宗门第一阵师廖无涯的门下,自幼熟读奇门遁甲之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他母亲的乾晚秋自然也是会一些的。
这一从周围这些人的位置,就能够看出一二,而这些楼乙也早就预料到了,战斗几乎一触即发,整个问仙楼的区域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风以问仙楼为中心开始快速沿着街道蔓延,所属问仙楼的产业,地基开始散发出青色光芒,与这突然刮起的风遥相呼应。
无数的青色人影,随着风快速舞动,将周围映得神秘莫测,而生命也在这一刻开始流逝,问仙楼处了那三百精锐手下之外,另外还有八百人不到的预备人员,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即便如此楼乙也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
战争就是绞肉机,任何一条生命,都有其存活下去的理由,生死因果业报也极为严苛,如无必要的话,楼乙不想牵扯过多的因果,他始终都遵循着松神告诉他的话,“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细节做到完美,就不会出差错,这是楼乙一贯的习惯,凡事都要往前多考虑几步,不仅如此还要大胆去假设,对方还可能有什么后手,如果自己是对方,应该怎么去破局,只有全面考虑了这一切,了解揣摹对手的一切,才能够真正的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战斗几乎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那些措手不及的各方势力,在狂风吹起的一瞬间,就陷入到了绝对的被动当中,风太猛烈,夹杂着沙砾,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四周的建筑隔绝了他们的神识,狂猛的风干扰了他们的听力,这相当于同时封住了他们的眼睛跟耳朵。
风中青影时隐时现,引起对手的恐慌,也有一些亡命之徒,直接杀进了风里,追逐着那些虚幻的身影,整个问仙楼的四周,成为了第一个战场。
而在此时高空之上,曹猛同两位副帮主,同时取出几个缠绕着厚厚制符的圆球,一口气的投向了问仙楼的最顶层,这种东西有个名称叫做破障球。
实际上就是缠绕着几张破障符的火雷,通过引爆这些火雷来激发破障符,达到**禁止屏障的目的,大多势力的外围都有禁止,就连漕运马帮也不例外,只是这曹猛草莽之辈,他觉得自己拳头够大,弟兄多,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自己地界撒野,结果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被楼乙狠狠的赚了一把。
此刻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报一箭之仇,彻底毁了这问仙楼,然而这覆盖着破障符的火雷,并没有触碰到禁止屏障,竟然就这么落了下去,落到了楼乙的手里。
楼乙把玩着这几颗破障球,对着曹猛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开口说道,“曹帮主实在是大度,我平了你的马帮,你不但不介意,还亲自前来送礼,这份胸襟陆某人佩服啊!”
楼乙此时的声音略显粗狂,他不能在这里暴露身份,连名字也不过只是临时凑出来的,曹猛睚眦欲裂,张口吼道,“关你什么天王老子,今天就让你问仙楼血流成河,纳命来!”
曹猛一马当先杀了过去,那两位副帮主随他一同动手,然而当这三人刚刚踏进问仙楼的顶层地面,地面突然发出光芒,随后三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曹猛身后的人,顿时全部一愣,乾晚秋更是直接开口喝道,“卑鄙小贼,净使些下作招数,你不感到羞耻吗?”
对于对方的谩骂,楼乙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玉扇缓缓打开,轻轻摆动,过了片刻他才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叫兵不厌诈,难道你们带人打上门来,陆某还要扫地洒水,煮酒迎客不成?”
虽然他说的不温不火,可是却让对面的人无言以对,这件事说破天去,也怪不到问仙楼的头上,怪也只怪曹猛这个蠢货太愚蠢,如此简单的伎俩都看不破,虽然他们自认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但是这种时刻怎么能先弱了自己的威风。
只是现在众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从最初的震慑出手,再到后来的雷霆出击,以至于现在的兵不厌诈,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家伙,让人看不透,浑身上下透着神秘,尤其是那双面具下的眼睛,与之对视就会感到毛骨悚然,这双眼睛就像是两口大渊,吞噬着所有的视线,深不可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