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上,太阳西晒,老林醒来的时候,发现刘信早就把酒屋给收拾好了,酒屋里温酒的炉子上,煮着滚烫的水。
“林叔,先漱漱口,然后喝点茶醒醒神吧。”刘信递给老林一杯清水。
老林看刘信,那是越看越满意:“你这小子,真是让人难以拒绝。老头我喝醉酒喜欢说胡话,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别放在心上。”
“是,林叔。但是我没醉,我的话都是真心的。”刘信认真道。
“还叫我林叔吗?”老林瞪大眼。
刘信笑了:“岳父。”
两人相视点头,算是彼此认可了对方。
“大酒桶我给你放回原处了,省得你再搬。以后可要少喝点,别让林夏和林华担心。”刘信忍不住念叨一声。昨天为了不让老林醉酒伤身,他喝了大部分酒。今天为了不让老林起疑心,特意在老林起来之前去了城里,打了满满的酒回来,然后把酒桶放回了原处。
“图卡公司那边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陪你了,和林夏一起走。”
“滚蛋吧。”老林笑着踢了刘信一脚,“才成为我认可的姑爷没几分钟,岳父两个字还没喊热乎呢,就开始念叨我了,跟林夏那个小管家婆一样喜欢唠叨。快点走,你要多念叨几句,保不齐我不爽就后悔了。”
刘信带着林夏,两人一同告别老林。老林的宣黄酒庄热闹了一晚,又恢复了平寂。
“你说我跟林华两个都在建陵城,丢我爸一个在帝都,会不会有点残忍啊。”林夏在车上,忍不住跟刘信商量。
“有点吧。”刘信知道,老林的妻子早丧,独身一人孤苦伶仃,一儿一女又早熟爱自由,出去自行创业常年不在家。
要是论起来,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还得是刘信。因为当初林华的紫电传媒是在帝都发展,林夏哥大毕业之后大概率也是回帝都,都因为他的原因,留在了建陵城奋斗。要是老林孤独而抑郁了,第一个得找刘信。
“我有两个办法。”刘信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办法,就是给你爸找个老伴儿,互相扶持可以排解忧愁。”
“不靠谱,我爸的条件那么好,要找早就找了。”林夏摇摇头,“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是把他也请到建陵城来啊。”刘信点了一下林夏的鼻子,像是在笑她傻丫头。
林夏白了一眼:“别想了,我爸生于帝都长于帝都,是不会离开这个故土的。你的想法太没有技术含量。”
刘信凑到她耳边:“那是没有牵挂。要是我还有林华努努力,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生个一堆,信不信岳父他能自己赶到建陵城来。”
林夏脸像是山茶花,用力推了刘信一把:“你这家伙,整天不想正经事。我看啊,还是你跟林华两个躺一被窝,好好努力吧!”
***
刘信并没有直接回图卡公司,而是和林夏一起,去了一趟帝都的“古酒一条街”。
这条街在前朝的时候,曾经是酒鬼的天堂,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消遣之地。里面住了不少世代酿酒的,最顶尖的手艺甚至能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专门为官家人送酒。
到了现代手艺基本失传,这条街也名不副实,虽然还叫“古酒一条街”,事实上已经成为了普通的“酒街”。从外面开始二百多米,甚至全都是装修典雅的名酒*店,专供全国各地的特产名酒。二百多米以后,才能闻到酒香,到了真正卖手工酒的地方。
街道两旁酒铺林立,颇有一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各家门前都挂着毛笔手写的宣传,宣传自己是祖传手艺,独一无二。
刘信要去的地方,是其中名气很大的一家,号为“杯中缘”的铺子。这家铺子前后隔开,后面酿酒,前面直接卖。在帝都这样繁华的都市里,算是别有特色。刘信昨天晚上听老林随口提到过,所以特意来多买些,给老林的酒庄囤些货。
“老板,帮我记个账吧。就三天,三天之后,我会来一并结了的。”就在刘信二人来到杯中缘酒铺时,听到了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声音。
嚯,这年头还有赊账喝酒的!刘信心里暗笑,没钱的话,就去超市买最便宜的酒啊。来这种酒贵如金的地方赊账,也不知道是太贪杯,还是人太糊涂。
“三天又三天,三天又三天,你已经两个星期的账没有结了。”老板冷冷拒绝,“要不是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我们这儿哪里会赊酒钱,你就是问遍帝都,也没有这个道理啊。严经理,你是堂堂大公司的经理,怎么沦落到喝不起酒的地步了。”
严经理三个字,吸引了刘信的注意。他本来打算不管的,听到这名字后,往前几步,来到争执双方的旁边,对着赊酒钱人一看,果然是认识的——严辉!
严辉可是夏音公司的经理,是老总王希善的得力助手。照理说,这是一个年入几百万的意气风发的主!
就在年初时候,超级建筑家第二季招商,严辉还代表夏音公司找白鹭集团谈判的。怎么短短时间,就成了这个德行?
“老板,我是严经理的朋友,他赊的账我帮他结了吧。”刘信拿出一张卡递给老板。
好歹是认识的,刘信还曾当面挖过严辉,现在遇到,能帮一把是一把。
“先生,你可真是敞亮人!”老板拿着卡,喜滋滋离开。
这个时候,一直低头坐在座位上的严辉抬起了头,看到是刘信,他的眼里爆发出了非常复杂的情感。
“介意我坐对面吗?”刘信问道。
严辉摇摇头,看着刘信和林夏两个人坐下。
老板刷了卡过来,递上了消费单。刘信一看有点咋舌,竟然有好几万。一来觉得这酒铺确实贵,二来则是感慨,堂堂夏音公司的经理,居然连这点钱也要赊?
“谢谢。”严辉对着刘信道谢,他双眼通红,一看就是酗酒过多疲劳过度。
“不用谢,认识一场,我们也算朋友。”刘信试探道,“年初之时,严经理还是意气风发,现在却这幅模样,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跟我说说。”